賭鬼(一)

賭鬼(一)

白勝是個賭鬼,這一點十里八鄉沒有不知道的。

白勝時常抱怨他老爹沒給他起個好名字。“白勝,哼哼。勝了也白勝。”每次想起自己的名字,白勝總會在心裡抱怨一番。可惜他老爹死的早,他改名字這個願望也總在親族的壓力下不能實現。

要說白勝也不白勝從十三歲在賭場裡當小夥計迷上賭博以後白勝就靠著一對色子養活自己和瞎眼老孃。十五歲時賭場的老張收了他當徒弟,把一手搖色子的本領的都傳給他了。白勝也聰明一點就透,自己也能勤加練習很快就替老張當莊家。經過幾年的歷練,白勝的技術越來越純熟了,用他自己的話說從河邊撿三塊石頭他也能給搖出來個豹子(豹子為三個色子數相同)。

不過跟別的莊家不一樣,白勝從來不用灌了水銀的色子。全憑耳朵聽對方的點數和自己搖色子的技術贏,很多人都慕名而來看白勝作莊。一到了晚上白勝的寶案子前圍的全是人,隨著白勝的色盅晃動圍觀的人也不自覺的晃著腦袋。只要白勝搖出來一個豹子或者通殺的點都會爆發出一片叫好聲。

人怕出名豬怕壯,總有些人來挑戰白勝。輸少贏多,白勝給家裡置辦了房子買了地,給瞎眼老孃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周圍的人都誇白勝本事大,只有他師父老張經常勸他收著點不然早晚要倒黴。可白勝每次聽到這話總是嬉皮笑臉的對老張說:“師父你放心,學了你的本事我啥也不怕,誰都贏不了我這色子。”

這一天白勝又贏了京城來的一位富商,眼看著那富商的臉色從白裡透紅輸成了黑燦燦的。那富商輸急了眼,上來搶走白勝的色子就砸開了。砸開的色子露出來白森森的骨頭岔,富商看了無話可說,拱了拱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一局下來贏了白銀一千多兩,給賭局掌櫃的六成,白勝自己還落下了五百多兩銀子。掌櫃的請白勝喝酒,一直喝到月上中天這才散場回家。

白勝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路上,心裡美的不行了,連摔了三個跟頭都不覺得疼。就這麼走著,白勝看見路邊坐著一個人低著頭小聲的哭,那人一邊哭一邊用手扯自己的頭髮。白勝本來就覺得頭暈目眩索性一屁股也坐在那人邊上,拍拍那人的肩膀問道:“這大半夜的你在這哭啥,嚇我一跳,你個老爺們怎麼哭的成這樣?”

那人抬頭看了看白勝也不說話,自己往旁邊挪了挪說道:“你別管我,你走你的。”

這哭的人一抬頭白勝看清這人的長相了,尖嘴猴腮,歲數不小了,兩撇鬍子隨著說話一抖一抖的。白勝打了個酒嗝說道:“你這老頭肯定是遇到傷心事了,跟我說說唄,反正你也沒別人說。”

老頭擦了擦眼淚,仔細看了看白勝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沒人說,我樂意跟這哭,你趕緊走你的。”

白勝嘿嘿一笑說道:“你要有人說還能大半夜的在這哭?”

老頭看了看白勝又想了想撲哧一聲笑出來了:“小哥你倒是挺伶俐,跟你說說也行。你不能跟別人說。”

白勝連忙點頭答應一臉期待的看著老頭。

老頭嘆了口氣說道:“我是個苦命人,是給別人看廟的。平時沒事好跟後山的一幫老朋友喝喝酒,扔兩把色子玩玩。這不今天聽他們打遠處來了個朋友,喊著我去玩兩把。可沒到一會我就稀裡糊塗的連廟都輸給人家了。過兩天我主人一回來,我就完蛋了。”說完又開始嗚嗚的哭了。

白勝聽完還納悶呢,輸房子輸地的見過,怎麼還有輸廟的。要個廟能幹嘛啊?白勝拍拍老頭說道:“別哭了,不就是賭兩把的事嗎。你領著小爺去,絕對給你贏回來。”

老頭抽噎了兩聲擺了擺手說道:“我看你年紀輕輕怎麼這麼愛說大話,別說給我贏回來你別把自己搭進去了。”白勝聽完就不樂意了,趁著酒勁一把拽起來老頭喊道:“帶路,帶路,本錢我出輸光了不用你管。”

老頭見拗不過白勝只好帶著他往山上走去。倆人轉了一會就到了一個山洞前,洞口不大剛好容的下一個人過去。看洞裡光影晃動,又能聽見色盅晃動的聲音白勝的手就開始癢癢了。問老頭道:“就這啊?你們挺會玩啊,哪找這麼個地方。”老頭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得囑咐你兩句,一呢……。”話還沒說完就見白勝理都不理他就順著洞口進去了。老頭也只好跟了進去。

白勝進了洞才發現裡面出奇的大,有三個老頭在石頭桌子邊坐著打色子。看見白勝進來三個人都盯著白勝看。

等眼睛適應了亮度,白勝看清了三個老頭的打扮。

東邊坐的老頭是個大胖子,臉上堆滿了肥肉把眼睛擠成了一條縫,穿著一身綠不綠黃不黃的長袍。

南邊的老頭像個財主模樣,穿的挺氣派。一張臉白慘慘的沒有一絲血色,手裡端著個色盅一直瞪著白勝。

西邊的老頭長了一張苦瓜臉,一身的稻草像是從草垛裡爬出來的一般。

白勝看了看這仨奇怪的老頭,又打量了一下山洞。這一看不要緊,白勝倒吸了一口冷氣。

山洞上掛著七張人皮,其中一張還滴滴答答的流著血。

那流血的人皮分明就是白天輸給白勝銀子的富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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