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走在北京朝陽門外附近，高樓林立的“鋼鐵叢林”夾縫中，還有座“東嶽廟”的地標建築。匆匆路過的人多，進去拜的人少。就算去，也是沾了每年“東嶽廟廟會”的光。不明歷史的人進去看，會略顯失望——有點“新”過頭了，那兒找得到元代古建雕塑的影子。沒被毀之前的東嶽廟長什麼樣子？別說，還真有人冒死留下了1920年代的東嶽廟文物照片。
從1906年-1930年間，北京人忙著看改朝換代，忙著《茶館》裡真實的日子，“眼見他起朱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命尚不顧，有閒情雅緻保護亂世國家文物的人就更少。這裡邊有中國學者大儒，也有一部分外國人——趁著亂世來中國考察文物，雖然客觀上，他們考察地形被帝國主義利用，但是從主觀上，他們確實為保護古蹟留下了珍貴數據記錄和影像資料。
左側黑西裝的男子，即為日本考察團的常盤大定。拋開民族血海深仇，客觀來講，我們如今很多的文物復修都依賴於日本人這些珍貴資料。
圖為1920年代的東嶽廟· 岱宗寶殿。常盤迴日本後，據其1941年整理的《中國文化史蹟》，東嶽廟岱宗寶殿“前邊琉璃坊，左右各建一牌坊。所有殿宇、門、廡、坊都用綠琉璃。邊門門楹硃紅，棟樑五彩繽紛。”
古今對比，一股新漆味兒。圖為如今的岱宗殿，這是“破除迷信”特殊年代之後重修的。據載，1947年時，又有一批來自山西和東北的流亡學生住在廟裡，他們以破除迷信為名進行了大規模洗劫，更加重了東嶽廟的損壞程度。
更讓人痛心的是珍貴國寶塑像被砸。這是1920年代被日本人豔羨的東嶽廟元代塑像——據1941年《中國文化史蹟》，“廟內的神像據傳為元代雕塑名手劉元所塑……”日本人沒搬走的原因之一，就是這座塑像有點太沉了。
古今對比。據載，建國後，東嶽廟先是因為附近火藥廠的爆炸而被震碎了不少塑像，後來整座廟又被北京市安全局佔用，從而宣告關閉。直到1995年，北京市政府才決定恢復東嶽廟，廟中所駐機關全部騰退，並隨後建立了北京民俗博物館，於1999年正式對外開放。
如今，雖然我們已經意識到文物保護的重要性，東嶽廟已經被列為第四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之一。然而舊景已不再，那些被炸燬的元代塑像也無法再來。這大概是歷史進步的代價吧。只能憑藉1920年代的老照片與今日對比，將東嶽廟的元代之美，留在風裡。
分享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