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謠,你欠這裡一個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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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頭望青雲,雲遙遙。低頭觀海潮,水滔滔。雲遙遙,水滔滔,雲水難相交。青雲把水敲,海潮把雲招。雲水啊,路迢迢,路迢迢....."

從《雲水謠》到《大魚海棠》,一部是等待了60年跨越海峽兩岸的愛情,一部是期盼了12年中國動畫電影的情懷,他們都在這裡得以安放---雲水謠,這個歷經千年的古村落,如果不是因為電影的關係,或許會默默地在這閩南邊角, 經久不衰的傳唱著古老歌謠。

去一個地方,有時會因為一樁與自己毫無瓜葛的情事,或者一段纏綿悱惻的傳說。 我卻是因為“雲水謠”三個字傳遞出來的浪漫氣息。我對所有神秘而飄忽的東西充滿嚮往---誰說我來著,浪漫的要死,貪吃的要命。感謝你,這一句評價就佔了半個盛唐。(“浪漫的要死,狂的要命”,網紅戴建業是這麼評價唐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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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雲水謠青石鋪就的石板路,你一定開始後悔行李箱不該拖進來。咯噔咯噔的箱輪在石板上滾動的聲音,每一下都好像扣響了歷史,妨礙你用綿軟的鞋跟觸碰它渾圓的記憶。

第一時間找個土樓住下,手裡沒有箱子,背上沒有揹包,整個人都輕快起來。落腳的土樓會所被鮮花環抱, 藤蔓爬滿整個屋簷,據說春節的時候要在一堆炮仗花裡推開院門,嗬,推不開了可怎麼辦,我這顆無處安放的操碎的心啊 。屋裡小得可憐,床鋪三面挨著牆,不挨牆的一面放個行李箱就僅留下個狹窄過道可以去洗手間了。

洗手間是後來改建的,以前在這裡生活的人們,上個廁所會不會像趕集一樣,路過別人的寢室也不忘寒暄兩句,嗨,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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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還是呆不住的。再次認真丈量這條古棧道的時候,有些觸目驚心。右側的土樓像經歷了一場戰爭,牆皮剝落,斑駁不堪,有被火烤焦的痕跡。牆下的芭蕉迎著秋風瑟瑟而動,院子裡,一株火紅的三角梅怒放著,舉著高昂的頭,絢爛到極致。

歷史的興衰中,沒有哪裡是真正的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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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塞進一棵榕樹的褶皺裡,是從來沒有想過的事(就算不是很大隻的你,一定也沒想過)。在雲水謠,就這麼輕鬆的實現了。你能不能想象一棵榕樹樹冠的覆蓋面積有1933平方米,是什麼概念?一百平米的兩室兩廳不算公攤來19套,還有33平米無處安放,能覆蓋33個表面積不足一平米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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棧道的盡頭,就是小鎮的標誌性建築水車了。坐在水車旁的榕樹下,向遠處眺望:天上雲,雲下山,山上竹林,竹下樹,樹下溪,溪中水,水上雲,有如一幅未乾的油畫,有伸手觸摸以留下痕跡的念頭。

還真有師生在這裡畫畫,我後來也畫了一幅。學藝不精,雲水謠的小溪被我抽乾了水,風車空轉定格在時空裡,但是伸出手指撩一撩的願望終於被滿足。

你別笑,有趣的人每天都在撩這個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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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老孟還為這幅畫寫了一首“諛詩“。

君筆三月不舐墨,一朝淋漓蘸雲水。林丘疏密恣點染,天稠麓淡色何詭。土牆瓦簷聚村落,堆堤鋪徑攢石壘。倚岸水車轉巨輪,似聞咿呀運神鬼。人世幾番海水淺,莫疑溪枯空移晷。要須會得滄桑意,謠歌雖輟自浹髓。

我就說他是個如假包換的“諛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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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其實還是早上。那時的雲水謠還沒醒,河面上水霧蒸騰,被風吹著自上游向下遊流動,然後慢慢在水面消失,又依偎到山上,我笑著戲稱它為“雲有腳”。有村民在榕樹下洗衣服,水沒到膝蓋,搗衣聲篤篤傳來,把整個晨霧氤氳的小鎮咧開一道蔚藍的縫隙。

太陽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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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你可以去和貴樓看看。《大魚海棠》裡那個叫椿的女孩在海底秘境居住的神之圍樓,就是以和貴樓為原型的。然後你會發現,電影的美化功能是最高級的、最無與倫比的至尊PS。

還是要去看看的。既要鮮花與烈酒,也要孤獨與自由,什麼都試試總歸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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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則負責沿岸收割各種小吃,牛肉丸是現剁現汆的,濃濃的膩香。武夷山的紅眼魚游到雲水謠變成了光魚,清蒸起來極為鮮美,魚鱗都是可以吃的。 芭蕉紅,甘蔗紫,百香果酸不溜丟,我照單全收、全副武裝,儼然一個大獲全勝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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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或許就在這些簡單的快樂裡,變得清朗起來。我喜歡這種隨性的感覺,有時想想,有時候我們窮盡一生,不就是在尋找一個這樣的狀態嗎? 一個至真至簡的小鎮,不嬌不媚、不將就不妥協的活著,與山水為鄰,與花鳥為伴,不爭朝夕,不談悲喜。

日子可以過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和老榕樹一起在早上的搗衣聲中醒來。溪上的木板橋上行人如織, 橋身上風化著深深淺淺的裂痕。我們不再執拗於浮生浮世的熙熙攘攘,所有的前世今生都化成一句最簡單的對話--

“你來了啊。”

“嗯,我一直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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