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以其政治動盪、文化激盪而話題叢生。
很多人對民國時期有錢人的太太們可能是這樣的印象:比老公、抽大煙、喝老酒、打麻將……
其實,民國太太們大多出身名門,優雅的儀態、聰慧的頭腦、溫潤的內心才是真正耀眼的亮點。
她們不僅身懷數藝,能文能畫,而且大多出身名門,受過良好的教育,除了她們絕佳的書畫作品,還有她們的收藏經歷,值得今天的藏家好好玩味。
看看幾位民國女藏家的“敗家”收藏史吧。
古琴收藏家:撫琴高手袁荃猷
“每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偉大的女人!”
這話放在收藏圈兒依然適用。
世人都知王世襄是文博界的大咖,而鮮有人知曉的是,他的夫人袁荃猷也是一位收藏家。
家中藏有的幾把唐宋元明的傳世名琴,都是其學琴、撫琴的日常用器。
袁荃猷的家學背景,跟王世襄也非常相似,同出自官宦之家,書香門第。並且袁荃猷天性嫻淑,文雅清通,童年即有家館講授國學,並師從汪孟舒學習書法、繪畫和古琴。尤其是後三樣才華,是袁荃猷終其一生滋養品性的厚德之藝。
這位太太玩起古琴收藏來毫不手軟,不僅賣自己的細軟,還賣老公的細軟,以傾家資產,只為一張琴。
2011年,袁荃猷收藏的唐代“大聖遺音”古琴在嘉德春拍中以1.15億元成交。
殊不知,當時夫婦倆為收藏這張琴也傾盡了家產。
讓我們看看,袁荃猷當年為買這把琴,一共花了多少錢?
1948年,王世襄夫婦“鬻書典釵”,以飾物三件及日本版《唐宋元明名畫大觀》換得黃金約五兩,再加翠戒三枚(其中一枚,為王世襄母親的遺物)的傾家之資,從北京著名琴家錫寶臣先生之孫章澤川先生手中求得。
後來,王世襄接連遭遇“文革”,被抄家,被逐出故宮,反右運動時又被戴上帽子,顛沛輾轉數年。
王家幾乎所有藏品都被抄走,這把“大聖遺音”因當時放在王世襄辦公室中而得以倖免。直到1976年政治風波頓歇,王世襄夫婦才重新回到北京的芳嘉園。
袁荃猷是彈奏古琴的高手,王世襄對古琴的收藏多少含有“愛屋及烏”的意思,家中藏有的幾把唐宋元明的傳世名琴,都是夫人袁荃猷學琴、撫琴的日常用器。
2003年,袁荃猷病故。
悲痛不已的王世襄將夫妻一生所藏古琴、銅爐、佛像、傢俱、竹木雕刻、匏器等143件文物全部拍賣。
“由我而來,由我而去”,這一場散盡更像一種儀式,為告慰天國那位曾相伴也成全了自己一生的愛人。
古墨收藏家:世紀才女張充和
張充和,沈從文夫人張兆和之妹,著名合肥四姐妹之幼妹,漢學家傅漢思的太太。
1947年在北京大學教授書法和崑曲;1949年移居美國,在加大柏克萊校區東亞圖書館工作;1962年起在耶魯大學講授中國書法;1985年退休,長期擔任海外崑曲社顧問。
近百歲高齡仍每天練字、工詩詞、通音律、能度曲、善吹玉笛,人稱“世紀才女”。
張充和與古墨的結緣很早,從她過繼到叔祖母家的童年時代就開始了。
據她回憶,祖母帶她去七姑奶奶家玩,七姑奶奶對她寫的字稱讚不已,並送給出了一方明朝方於魯的古墨。被老師看到後,便要求她老墨、古墨只能寫小字,而且要用碎墨,不能用整墨。
從那時候開始,張充和對保存和收藏古墨格外注意。家裡的整墨捨不得用,成年以後在各個地方走,也注意收藏好墨、古墨。
張充和所藏老墨眾多,且為精品。有明代程君房石墨、明代方於魯石墨、清代乾隆石鼓墨等。
一般的新墨磨起來很臭,但張充和的墨從來不臭,磨起來甚至帶一種墨香氣。
艾青曾送給張充和一幅字,她總是不敢打開,說打開來味道不好,墨很臭。
她曾打趣的說道:
“我這裡的墨分兩種,松煙墨和油煙墨,松煙墨,墨色濃厚但不亮,滲進紙裡顯得很厚重;油煙墨,是用桐樹油燒製的,墨色發亮。
我喜歡把兩種墨磨在一起,用它寫小字,墨色又厚重又發亮,很好看。當然,還要看你用的什麼紙張。你看,這是用松煙墨寫的字,不發亮;油煙墨髮亮,合適用普通紙,寫扇面。”
對於這樣一位嗜墨入骨的人來說,散墨可謂是一件傷心事。
張充和與丈夫剛到美國的時候很窮,整個五十年代傅漢思都沒什麼事做,實在沒錢用,張充和就忍痛把十錠乾隆石鼓墨,賣給了日本人,賣了一萬美元。
好東西賣掉很傷感情,張充和為這十錠墨,傷了很久的心。
書畫收藏家:亂世名妓潘素
潘素,“民國四公子”之一,著名收藏家張伯駒先生的夫人,字慧素,江蘇蘇州人。師從陶心如,祁井西等,早年習花鳥,中年轉攻山水,晚年善金碧青綠山水及雪景山水。
潘素原是蘇州望族潘世恩的後代,人出落得秀氣,談吐不俗。隨著家道衰落,兇狠的繼母以她擅長琵琶為藉口,逼其在青樓操琴掙錢。
受“蘇州片子”的影響,初到上海的潘素隨大字不識,也能揮筆成畫,在五方雜處、無奇不有的上海灘曾大紅大紫過,被譽為“潘妃”。
也許是因為看到了人世太多的興衰罔替,潘素在溫柔嫻雅中透著獨立自強之氣。遇到瀟灑不羈的“怪人”張伯駒後,兩人一見鍾情,幾經輾轉終成眷侶。
張伯駒曾稱人生有四大愛好:愛文物、愛女人、愛吃喝、愛讀書。遇到潘素後,就只剩下愛文物了。
而潘素也是竭盡一切支持丈夫收藏。在動盪的年代,為了讓國寶不至於流失海外,潘素與丈夫幾乎傾盡所有。
30年代,潘素、張伯駒夫婦賣掉房產(李蓮英舊墅),又向朋友轉借,湊足240兩黃金,買回隋代展子虔的一幅青綠山水畫《遊春圖》,以免被販至海外。
隋·展子虔《遊春圖》是中國傳世最古畫跡,距今1400多年,被稱為“國寶中的國寶”。
為支持丈夫購買恭親王府的稀世珍品——西晉陸機的《平復帖》,潘素變賣了自己心愛的細軟首飾,不惜以4萬銀元的代價買下了這幅傳世墨寶。
事後,一位外商企圖以30萬銀元的巨資委託古董掮客購買,被潘素婉拒。
解放後,張伯駒看上了一幅古畫,出手人要價不菲,見妻子沒答應,張伯駒先說了兩旬,接著索性躺倒在地,任潘素怎麼拉,怎麼哄,也不起來。
最後,潘素不得不允諾:拿出一件首飾換錢買畫。有了這句,張伯駒才翻身爬起,用手拍拍沽在身上的泥土,自己回屋睡覺去了。”看似一則笑話,其實當時的張府已經捉襟見肘,潘素常常為了一家的生計而費盡心思。
夫妻倆拼著性命留下來的國寶,張伯駒和潘素並未擁為己有,而是從1956年起,將苦心收藏30年之久的書畫真跡都無償捐獻給了國家。
瓷器收藏家:上海灘名媛陳萍
民國時代的上海,稱得上古玩收藏家的女性屈指可數,陳萍當算一個。
年輕的陳萍儼然是舊日上海灘上典型的“民國名媛”,在她的人生故事裡包含了門第、財富、美貌和羅曼史。
她每天打扮的珠光寶氣,光彩照人,和其他“名媛貴婦”一道,玩牌、購物、旅遊,只是在此之外,陳萍還愛收藏古玩,瓷器、唐三彩、玉件甚至蘇聯畫家的油畫她都買了不少。
陳萍說,這是因為自己有戀舊的情結。
喜歡就買回來了”——在外人看來常常嘔心瀝血、任重道遠的收藏事業,到陳萍這只是為了“好玩”。
買一件瓷器,就像買一件衣服、一瓶香水那樣尋常。
1965年,婚後的陳萍要隨丈夫去香港定居,瓷器往哪裡放呢?
放在家裡不保險,乾脆送給博物館算了!
作為上海博物館三位最大宗的瓷器捐贈者之一,陳萍的藏品構成了上博建館之初青花瓷器的基礎。
通覽陳萍收藏,這百餘件青花瓷從選料、制樣、畫器、題款,可謂無一不精,件件頂尖,各個珍貴。
在存世的同類器物中,能如此盤之大、之精、之妙者,當屬鳳毛菱角,由此可見陳萍之收藏眼光不俗。
1988年5月25日,香港《星島報紙》刊登某拍賣行成交訊息:“康熙年間黑底素三彩花卉太白尊,開價70萬元(港元)售出”,旁邊還同時刊登了太白尊的照片,耿寶昌《明清瓷器鑑定》中所著:“五彩以描金為貴,三彩以墨色質地為貴”。
墨地三彩是康熙三彩中最為名貴的一種。
在收藏界造成了極大的轟動,買家是陳萍。
70萬港元的價格,是當時那場中國藝術品專拍300多件拍品中價格最貴的。
晚年的陳萍,購物狂的個性到老也改不掉。
回上海後,她本想收藏100把紫砂壺,只收了20多把,就感到力不從心。有人建議她,何不出掉一些舊藏,再玩新花樣。
陳萍覺得:“收藏,收藏,藏在那裡的東西一分錢也不值,只有把藏品賣掉才能變成錢,但收藏也不能太有功利心,太功利了就藏不住東西。”(圖文來源於網絡,僅用於知識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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