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現在搬進了回遷房住了。
我們去看她的時候,想著她應該過得比原來好點了吧。畢竟原來住的是城中村裡,大白天屋子裡也是黑暗黑暗的,而且屋子外面的排水不好,總是有種酸臭的味道。
回遷房她抽的是十五樓,南向。
當她打開門時,我又看見她欣喜的表情,是發自內心的欣喜,自然,讓看見的人也自然會歡喜起來。
進了屋子,各種擺設和其他人家也沒什麼兩樣,沙發,電視櫃,餐桌。很普通的家庭擺設。
但是不同的是,沙發上還鋪著被子。我走過去捏捏被子,是兩床被子。
她就笑著說,感覺沒那麼冷了,兩床被子就夠了,墊著坐的,蓋在身上也一張。
說完就笑嘻嘻的樣子,好像她說的這樣情況就是很自然的。
實際上,她身上穿著三層棉衣,第一層是薄羽絨,第二層是棉服,第三層是軍大衣。
這個女人生完孩子後得了一種怕冷症,即使在南方炎熱的夏天,她也要穿棉衣,長期蓋三四層棉被。這樣的日子她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了。
她的丈夫現在是全癱瘓,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的病。我沒敢問。
進裡屋看她的丈夫,躺在床上,眼睛會轉,但是臉上是沒有表情的,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或者聽到我們說話。我仍然是不敢問。
我們和女人說話的時候,女人順手在床邊拿起一個小橘子,掰開,一邊和我們說話,一邊把掰開的橘子瓣往她男人口裡塞去。
一切都自然而然的。
我們閒聊幾句,女人說兒子去上班了,媳婦挺好的,挺聽話的。然後對著角落邊正在發呆看著我們的媳婦看了一眼。
她的媳婦便對我們傻傻的笑。
她的媳婦是個弱智殘疾人。
我突然想起我有段時間也是有點不知冷暖,炎熱的七月,其他同事都要開空調,但是我並不覺得熱,那年的冬天,也是對冷不敏感,別人說冷,我穿得很少,也沒感覺冷。
後來,經過檢查才發現自己身體出了問題,趕緊治療,幸好發現的早,治療得早。
老話說得好,找女人就要找知冷知暖的女人才好。
每次見那個女人,都是一臉的平和,大概命運已經把她折磨得不再去區分什麼是冷什麼是暖了吧。
對比之下,我們冷暖自知,該好好珍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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