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凱摘要：不斷攀升的負債率，尚未出現的新動能，糟糕的貿易環境，哪一個都是考驗。
作者|股伯通，微信公眾號：富凱財經（ID：fukaicaijing）
一個多月前，中歐國際工商學院教授許小年說，2019年沒有什麼不確定的，三頭巨大的灰犀牛就蹲在那裡，時刻都有可能衝過來。
什麼是灰犀牛？2017年7月金融工作會議召開後的首個工作日，《人民日報》頭版刊發評論員文章，提出“既防‘黑天鵝事件’也防‘灰犀牛’”，使其迅速變成大熱的詞彙，也進一步推動了《灰犀牛》的暢銷。
灰犀牛生長於非洲草原，體型笨重、反應遲緩，你能看見它在遠處，卻毫不在意，一旦它向你狂奔而來，憨直的路線、爆發性的攻擊力會讓你猝不及防，直接被撲倒在地！暢銷書作者米歇爾以“灰犀牛”來比喻發生概率大且影響巨大的潛在危機，相對於黑天鵝事件的難以預見性和偶發性，灰犀牛事件不是隨機突發事件，而是在一系列警示信號和跡象之後出現的大概率。
許小年所說的三頭灰犀牛，一是不斷攀升的負債率，二是尚未出現的新動能，三是糟糕的貿易環境。
2018年，全年新增42家違約主體，涉及債券118只，涉及違約金額1154.5億元，而2017年這一數據為337.5億元。
新年伊始，這種狀況並沒有改觀。2019年年初至今，已有11只債券出現實質性違約，違約金額達78億元，涉及8家公司。根據中金公司的測算，2019年各種金融債券將大量到期，加上2019年內發行到期的信用債，償還總量將超過6萬億，創出歷年新高。相比2018年5.34萬億元的總到期量增加15％左右。
據國際清算銀行測算，2008年中國非金融機構的負債，對GDP的比率是140%；2017年，在同樣的統計指標下，宏觀經濟的負債率已經上升到了260%。
“設想一下，一個企業負債率如果在十年的時間裡增加一百多個百分點，這個企業怎麼樣？在債務的重壓下應該已經無法經營下去了。”許小年說。
1月28日，北京交通大學中國城鎮化研究中心主任趙堅撰寫的《謹防高鐵灰犀牛》瞬間刷屏。文章指出，大規模高鐵建設嚴重扭曲了中國的交通運輸結構。由於鐵路貨運能力不能滿足需求，中國大量用汽車運輸煤炭等基礎原材料，用稀缺的石油資源運輸廉價的煤炭資源，大幅度提高了物流成本，嚴重降低了國民經濟整體的資源配置效率。
不但如此，截至2018年9月，中鐵總的負債已高達5.28萬億，再考慮地方政府投資建設高鐵的債務，已經形成鉅額高鐵債務。由此，趙堅擔心，高鐵領域正在潛伏一隻灰犀牛。
許小年認為，改革開放前30年，由於打破了計劃體制，允許資源自由流動，長期受到壓抑的企業家資源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中國的奇蹟應該說是工業化的奇蹟。世界上所有的民族、所有的國家在推行工業化的進程中都會產生經濟的超常增長。我們的東鄰日本在1863年明治維新之後，進入了工業化的軌道，經濟增長速度超過了老牌的資本主義國家，超過了英國，超過了法國，甚至在有些年份比美國的經濟增長速度還要快。1871年，德意志帝國建立，德國的工業化得以展開。德國人也是憑藉它迅速增加的工業實力和軍事力量，發起了對英國為首的歐洲秩序的挑戰。”
許小年說，現在的問題是，經過40年的經濟建設，中國的經濟從農業國向工業國的轉變已經完成了，資本積累已經結束了。下一個階段，也就是後工業化時代，經濟增長動力在哪裡？這顯然不是製造的時代，不是擴大產能的時代，不是整合資源的時代，而是研發的時代，創新的時代。但新的增長動能在什麼地方？大家都還在探索。
許小年說，貿易衝突到底能不能達成妥協？我不知道。但有一個形勢必須清醒地認識到，改革開放幾十年，相對平衡的國際環境將被打破，從今之後將增加很多變數，這是毫無疑問的。
特朗普的票倉，美國中部的工人白藍領階層，實際上是全球化的受害者。許小年指出，美國中部大多為傳統行業，在全球化進程中，傳統企業把大量的生產力搬到了發展中國家，使中部的這些工人陷入無望。
“特朗普發起的貿易衝突，就是為了滿足他的主要選民的要求，這個趨勢在短期之內是無法改變的，因為這個政策已經在全美獲得共識，得到了全美兩黨的一致支持，特朗普越是對中國採取強硬態度，他在國內支持率越高。”
許小年警示，今後中國還將面臨發達國家不斷髮起的貿易挑戰，這和我們過去40年所經歷的國際環境是不一樣的。企業家們也不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下，如何來改變經營策略，這是群體性茫然和焦慮的原因。
“為什麼從2015年開始，把經濟工作中防範系統性風險放在第一位？我相信國家已經看到，第二頭灰犀牛有可能造成的巨大傷害。”
許小年說，對於企業家而言，這個時候能做的就是降低槓桿率，堅決控制債務，守好自己的現金流，熬過新動能到來前的冬天。
新動能到來前的這個冬天會有多長？許小年說，如果非要我說，至少3年到5年。過去40年沒有認真地調整，積壓到現在，新的動能是一兩年能找到的嗎？這麼高的槓桿率是一兩年能降下來的嗎？去槓桿才做了一點點事情，就開始退縮了。但是，如果槓桿不降下來，中國新一輪的增長是不會到來的。就像一個人揹著重物在道路上跑，它跑不快，必須要把這個負擔放下。
儘管面對著三頭氣勢洶洶的灰犀牛，中國經濟也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許小年說，互聯網的前半段已經走完，但工業互聯網剛剛開始，如何把互聯網和大數據技術運用到生產過程中去，而不僅僅應用在人們的生活和消費場景當中，是未來企業創新發展的重大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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