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正確”生活的人,都活成了什麼樣子?


前幾天的一篇日記,被豆瓣推到了首頁。

許多豆友跑來問我說,你怎麼可以活得這麼肆意?我想,有很多人潛意識裡可能想說的是任性吧,我這個人吧,好像從小到大都不太靠譜的樣子。

糾結、怯懦、不夠堅定,遇事時常搖擺,但最終決定我人生軌跡的是因為「我好像沒有辦法不順從自己的心意呢」。

做不喜歡的工作,交往不來電的朋友,吃不合口味的食物,對我來說,如同烈火烹油,從審美的平靜到內在肌理的雀躍跟著一起腐朽。實在毫無愉悅感可言。

我們為什麼要與之耗下去呢。

又為什麼一定要遵循所謂“正確生活”的規則,無端端束縛了自己的真實慾望。

一個人的熱情與水源礦產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都是有限資源,無節制的熬費下去只會讓你過早的身心枯萎。

不要天真以為年輕人的喪是來自於窮、不自信和時代的夾擊。真正的青年危機是你從來沒有喜歡過自己,也從來沒有試圖真正瞭解過自己。

那些“不正確”生活的人,都活成了什麼樣子?


我們初中數學老師有一雙兒女,起名非常有意思,哥哥叫韓樂,妹妹叫韓樂。乍一看,兩個人的名字一模一樣。但讀法卻完全不同。

哥哥韓樂的名字,讀“le”,意為快樂。

怡然自樂。熙熙而樂。

妹妹韓樂的名字,喚做“yue”,大有與生俱來言語和性格中裹挾的樂感,樂者,天地之和也。

這是我見過起名字最妙的一對兄妹。儒家詩學中的 “賦比興”,不只單薄的修辭,更是將自身的本色與來源用作書寫萬物。

生活中的兩人也對應了自己的名字。哥哥開朗樂觀,永遠笑眯眯的樣子。妹妹自帶敲鑼打鼓式熱鬧,渾身上下散發著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氣息,惹人喜愛。我已經有些年沒有見她們了,但對她們的名字記憶猶新,主要是因為被其家人由衷的祝福所感到溫暖。

其實,我們來到這個世上,原本想要的東西很簡單。

小時候渴望有人陪著玩,長大了,不外乎求的是一顆真心和平等的自在之身。

那些“不正確”生活的人,都活成了什麼樣子?


對真正關心我們的人來說,唯一在意的就是我們快樂與否。

但在氣味斑駁的社會中待久了,難免會受到其他情緒的浸染。

你不用說,我知道的。我和你一樣。在時間的戰場上,小心翼翼躲避著身後呼嘯而來的響箭,除了狂奔向前,我們還要時不時的還要朝周遭磅礴開弓,這是一場停不下來的戰爭。不死不休,與我們糾纏著。

暫時成為自己不喜歡的人,並不可怕,但不能忘記來時追尋的正義、力量和尊嚴。

如果可以,我還希望你能活得再“心軟”一點。

不要無動於衷。不要對眼淚和熱血有羞恥感。不要認為停下來就是毀滅。不要刻意和喜歡的人保持距離。不要對每顆靠近你的真心都視有敵意。如果覺得撐不下去了,裝死,做個逃兵也沒關係的。

沒有人天生屬於戰場。


我從來不會對自己的讀者說,一定要努力,要死扛。

如果一件事需要你用胸口的半口氣吊著命去完成,那這件事,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真正順從自己心意選擇的那條路,即便佈滿荊棘,踏上去,你也不會感覺到無助辛苦。如果你在一份工作、一段感情、一次社交關係中感受到了不舒適的感覺,它不是幻覺,就是真真切切的蒙塵存在。

我曾經在大學時代和我的好朋友關關一起去學過化妝。新聞系課程偏彈性,週六日有著大把充足的時間,想來無事,便和朋友報了校外的課程。

關關是那種發自內心關注美的姑娘,在化妝課上,她沉浸在老師嫻熟而有魔力的手法中。她喜歡研究分辨不同化妝品的特質。認真做筆記,在別人休息的時候,她還會對著鏡子拿自己練習。

我就是完全相反的例子。

除了前面幾節課還保持著新鮮感會問東問西,再往後,我就覺得化妝這件事兒無聊死了。老師講完課,是小組練習,兩個人分別依次給對方上妝練習。我給別人畫的眉毛歪歪扭扭,像落難的新娘。

別人給我畫的時候,我坐不住,屁股擰來擰去,如坐針氈,在心裡覺得這可是世界上最苦的差事兒了。

因為不喜歡,所以在化妝這件事上我得不到任何成就感。

後來我就幾乎沒有再怎麼去上課。有同學惋惜說“真是可惜了那好幾萬塊錢了”,我也是心疼的,但轉念一想,如果僅僅因為投入的成本就牽強下去,那和明明已經不愛了,卻因為時間的耳鬢廝磨產生了愧疚感而不願提分手的渣男有什麼區別。

對待這種確認是雞肋的人/物,最好的應對之策是,果斷放棄,從其他領域把這部分缺失的東西補回來。

於是,在我不去學化妝的週末裡,我總是更勤快的寫稿。

果然還是投入到文字中更讓我快樂啊。

那些“不正確”生活的人,都活成了什麼樣子?


約瑟夫· 坎貝爾有一句話說,“中年危機好比是當你爬到梯子頂端,忽然發現梯子架在錯誤的牆上。”我可不願讓自己的人生將錯就錯,滑向無窮無盡的遺憾悔恨之中,及時止損,才是年輕人應該做的事情。

向前跑和停下來思考同樣重要。

我從前特別害怕浪費時間,恨不得一分一秒都撲到工作上,渴望在迅速勞作中獲得豐厚成效。

後來不上班了發現,建立在結果主義上的做事方法始終漏洞百出,我們需要關心的是自己需要什麼,而不是工作需要什麼。

“不正確”的生活並不可怕。

正因你的內心是一片荒原,才易得大施拳腳的成全。

那些“不正確”生活的人,都活成了什麼樣子?


我的人生好像永遠都是顛三倒四的。

在酒吧寫稿,在餐廳發呆,在旅行中「凝結的力」適應於工作輸出,面對最親近的人時,反倒有種淡淡的疏離。該吃早餐的時候睡懶覺,該睡覺的時候偏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這個世界。不肯折服於混沌。

凡事,都喜歡追根究底——明知道這樣不可愛,依然想做個南轅北轍的自由身。

我的注意力永遠放不對位置。上學的時候家長老師都願意尊崇應試教育的課本文化,我卻把大把的時間,偷偷用做寫小說。後來把攢下來的稿費都換成旅行的路費,晃晃蕩蕩,在夜車的流動中想象自己是漂浮在大海上的幽靈,朝思暮想,奔赴遠方。

旁人都喜歡新奇事物,我卻專門淘“二手”的東西。

那些皺巴巴的舊書,糖紙,膠片相機,被我當作珍寶,幾經搬家,都不曾遺棄。

比起那些擁有嶄新、明亮,有著永葆青春線條效果的東西,我更喜歡能夠讓我感受到衰敗的人或物,她們或許不夠無暇,但足夠真實。

春天再美好,我也更喜歡四季變換的微妙與無常。

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

所有故事都有山窮水盡那一日,與其在不可捉摸中花費心思忐忑猜測結局,倒不如放開手,坦然面對消亡本身。

那些“不正確”生活的人,都活成了什麼樣子?


毛姆寫道,打翻了牛奶,哭也沒用,因為宇宙間的一切力量都在處心積慮要把牛奶打翻。

你不能離開,也無從抵達,因為所有的未來都是同一個未來。

到底什麼樣的生活,才算是“正確的生活”呢。

我想,“正確的生活”至少不是隔靴搔癢,不是隔岸觀火,而是身處現世的矛盾和身不由己之間,仍然能秉持住理想的一方土地,扔掉那把外界遞過來的鋤頭依舊可以靠自己的蠻力掙扎出個天地。

這個時代帶來的精神水光針終究會隨著浪潮退去。

「我想去過的不正確的生活」是不需要座右銘的,儘管造作,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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