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間惆悵客,多情總為相思苦,《納蘭詞》裡訴衷腸

我是人間惆悵客,多情總為相思苦,《納蘭詞》裡訴衷腸

如果說這世間還有那麼一個人,讓你為之仰慕,為之付出一切,不惜為她而生,念她而喜,那這或許就是愛情吧!

如果沒有遇見愛情,誰也不能理解這樣俊朗有才的男子,會在失去後痛徹心扉,思念成疾。

如果這世間一切的獲得,倘若沒有代價,唾手可得的誰又會珍惜呢!

如果這一切的渴望需要以生命為代價,那麼納蘭容若的一生,我們是該為他悲還是為他而喜呢!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認識納蘭容若,初識納蘭詞,便認識了古人的無奈和悲歡。這樣哀感頑豔之詞,難以想象出自一位男子,且還是一位文武雙全,心思細膩的男子。

都說想了解一個人,先了解他的過去。納蘭詞極富盛名,納蘭容若這位原作者的生前之事便成了無數文人墨客爭相探討的對象。有人說他多情,有人評論他寫詞頗近南唐後主,還有後世之人稱他為“大清第一詞人”,更有時人云,“家家爭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人知?”可見其詞的影響力之大。

納蘭詞的清新雋永時至今日依舊為人們喜愛,成為了無數人情感抒發的寄託。人們愛他的才,羨慕他的成就,但他只是一個可憐的男人。即便他曾經文武雙全,即便他死後家家爭唱《飲水詞》,但他活著的時候,愛的太深,活得太痛苦,以至於抑鬱不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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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納蘭容若,在愛而不得裡孤寂,在既知的命運裡彷徨。他將生命中最後的時間留給了他的詩詞,留下的是遺憾,逝去的是生命。最終他於康熙二十四年暮春抱病與好友一聚,一醉一詠三嘆,而後一病不起。七日後,於康熙二十四年五月三十日溘然而逝,年僅三十歲。

都說三十而立,納蘭容若正是成家立業,報效國家的好年紀,卻如花一般早逝。在最好的年齡,他就如他心愛的荷一樣,絢爛的開放,一轉身就如流水落花東去也,天上人間。荷花尚可以再開,可他的人卻只有一個,唯一留給人們的只有他的納蘭詞。在那個年幼無知的年紀,他曾經天真的以為他的家有權有勢,他一定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出人頭地,報效國家,一展抱負。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漸漸的明白了有些事從他一出生就註定了結局。

這世間最痛苦的莫過於,我曾經自以為是的努力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一切都像是註定的宿命,一眼就能看得到未來。他從一出生,從他是納蘭明珠的孩子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已經有了定數,他的成長都是安排好的路,即便再不甘心,再不認命,可現實會讓他認清。

小時候他和他的表妹青梅竹馬,他們一起長大,互許終身。容若以為他想要的唾手可得,可是生在那樣的權貴家庭,註定他的婚姻由不得他做主。他的表妹被他的父親送進了皇宮,而他從此和她的距離隔了一道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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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這首《夢江南》的詞,寫出了他心痛的感覺。那種感覺宛如一場大夢,初嘗相思之苦的容若讓他的詞在字裡行間,有了悲的意境,詞風也有了很大轉變。少年初識愁滋味,心字已成灰。

兩顆相牽的心被殘忍的分開,兩個相愛的人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可卻向生活在兩個世界。他憤怒,他痛苦,她傷心,她心痛,他和她最終是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只為了讓彼此都幸福。

我想給你想要的幸福,可我卻發現,我是男人,可我更像是一個空有才卻機械的傀儡,什麼也做不了,想愛卻愛不了,只能寄情于山水,於字裡行間訴衷腸。無數個日日夜夜,容若一遍遍的責怪自己,他想不開,也放不下。

深禁好春誰惜?薄暮瑤階佇立。

別院管絃聲,不分明。

又是梨花欲謝,繡被春寒今夜。

寂寂鎖朱門,夢承恩。

——納蘭容若《昭君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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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的美好總是泛著青草氣,甜蜜而充滿樂趣。即便過後獨留遺憾與悲傷,經年之後回憶起來,依舊讓人記憶深刻。容若寫給表妹的詞不是少數,這一闕《昭君怨》便是。

他以為生活會這麼繼續下去,日復一日的重複,年復一年的孤寂,直到她的出現,才讓他有了繼續去愛的動力。他在父母的安排下娶了兩廣總督盧興祖之女盧氏。

他與盧氏成婚三年,那顆冰冷的孤寂的心有了煙火氣息。他們一起憧憬著未來,期待他們的孩子出生,期待未來幸福的生活。再沒有那麼一刻,他覺得與有榮焉。

這世上總有一種愛叫情深不壽,總有一種恨叫無力迴天。在康熙十六年,盧氏終是難產去世,納蘭容若的悼亡之音由此破空而起,他的悲痛之文,成為《飲水詞》中拔地而起的高峰,後人不能超越,連他自己也再難超越。

誰念西風獨自涼?

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 ——《浣溪沙》

當時只道是尋常,這句看似尋常的詩詞,充滿了多少無奈和悲傷。蕭蕭黃葉,往事殘陽,那些被風吹過的往事,那些孤寂的,悽清的生活日常,沒有一絲朝陽和希望。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

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

——《畫堂春》

我是人間惆悵客,多情總為相思苦,《納蘭詞》裡訴衷腸

他愛上盧氏的時候,他許諾他一生一世,相守白頭,可誓言的美好,終究抵不過時間和命運的洗禮。人世間總有那麼一些人,遇得見,愛得了,卻難白頭。

容若與盧氏相守不過三年就天上人間,那些共同攜手的日子,他們的每一次分離,都心痛難忍。“問君何事輕離別,一年能幾團圓月?”愛情那麼短,遺忘那麼長,誰又能受得了情斷腸。

在每一個月圓之夜,思念淹沒流年,帶著綿綿不絕的哀感和悲痛。憂無望之將來,嘆人生世事無常。

我是人間惆悵客, 知君何事淚縱橫, 斷腸聲裡憶平生 。 ——《浣溪沙》

除了惆悵還是惆悵,納蘭心事誰又得知。淚常流,心成灰,斷腸聲裡憶往昔。納蘭的詞,總是那麼悲傷,即便這首詞讓他被無數文人墨客追憶,但他在那種環境裡的求助無門誰又能懂。

他的每一首詞都能讓人引人共鳴,即便知道我不是他,但那種字裡行間的痛,傷在他身,而我也感同深受。讀了那麼多容若的詞,他的詞出塵高妙之處便在於,縱是詞意窄仄,卻依然婉曲有致,用極平凡的意象來抒發極深切的情意,令人耽溺,如身臨其中,極容感同深受,產生共鳴。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 。

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

——《木蘭詞·擬古決絕詞柬友》

我是人間惆悵客,多情總為相思苦,《納蘭詞》裡訴衷腸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故人難再,人心異變,誰又能知道,前一秒的相遇,轉身就是永遠再見。誰又何曾懂,那些被風吹走的夏天,不過是人生的一場初見,那一絲泛起的淡淡漣漪,在時間面前,都顯得蒼白。

容若的一生只有《飲水詞》陪他走到了最後,人們認識他從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見開始”,再從“當時只道是尋常”結束,這個多情的才子,在斷腸聲裡追憶平生。

曾經那麼多的人喜歡他的詞,為他的詞一遍遍的解析,但真正讀懂他的卻寥寥無幾。看著這部王臣解析的《納蘭詞》,雖仍然不能讓容若的《納蘭詞》還原其全部精華,但王辰字裡行間的悲傷,以及華美的語句,深厚的文學功底,也為這部《納蘭詞》增添了更美的意境。他的解析中仿若他就是納蘭,納蘭就是他。他們在文字裡碰撞,在感情裡擦出火花,但遺憾的是納蘭容若只有一個。納蘭詞的意境只有容若能賦予它生命,只有那樣的心境和處境才能寫出如此哀感頑豔的詩詞。

我是人間惆悵客,爆竹聲裡迎新年。但願這世間的人,再無別離苦,更無相思淚,人生若只如初見,相逢一笑續前緣,也無風雨也無晴,恩愛白頭兩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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