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要尋找的手藝人是一位修鞋匠大叔。
行走在寒月涼薄的小雨裡,潮溼水汽刺激著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膚,終於在泗水弄口找到了這家修鞋鋪。
“阿姨,叔叔今天有來店裡嗎?”
十幾秒後,阿姨才緩緩地,故意顯得釋懷了一樣,輕聲笑著說:“他啊,到天堂去了...”
這家店沒有招牌,沒有店門,大白板上寫著“修鞋”,右邊框上有五個字:朱師傅鞋店。
比起商鋪,這兒更像堆雜貨的小車庫,可裡面全是待售貨品和經過一雙巧手補救,重新擁有生命的衣物鞋子。
聚光燈下,一臺手搖縫紉機,一位矮藤椅上低頭的卷短髮阿姨。
擁擠狹小的空間裡,咔次-咔次的聲音不斷。旁邊不到一米距離的板凳上,穩穩坐著位年長男性,打量著每一位來客,探明來意再和阿姨道一聲“有客”。
整齊落下的針線,帶著歲月痕跡的雙手,在等你聆聽她的故事。
用眼高強度的工作,偶爾她會皺下眉頭,但阿姨的“眼力”可好著呢。
“這家店開的時間差不多是你們兩個歲數加起來,大概50年了”。
部分鞋第二雙半價,吸引人踏上兩層臺階步入店內。
“這個鞋會滑嗎?我在醫院裡穿”,“不會滑,我這裡差的東西沒有,和你實話實說”。
“這鞋質量好的”,不知何時阿姨背後又多了一位熟客。
“鞋滿為患”的國度裡,安靜擺放著一臺電話機,阿姨背後的位置掛著她丈夫——朱師傅的新聞照片。
鞋鋪的名聲一直很響亮,是為數不多的老店,資歷高信得過,但往往也敵不過時代潮流,面臨後繼無人的窘境。
寂寂無聞的匠人們,都會老。“老店為什麼會越來越少,房租高呀!支撐不住的”,對於我們的到來,阿姨覺得也沒有什麼好採訪的。
邊上老人開始打趣:“你們留下來做學徒吧!” 阿姨笑著搖搖頭,“現在誰會來做這個,掙錢快才有人做。我培養孩子大學畢業,讓他來做這個也是打自己巴掌。”
城市已然大變樣,老店似乎仍在夢中。“我老了就也回家了,現在還能做就做”,咔噠聲中,又有新活上門。
乾燥帶著褶皺的雙手,貼著破舊發黑的鞋邊撫摸著,指甲縫烏黑的大拇指又在鞋底試探按壓著。
幾十年的時光,對鞋子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陳列在店內的鞋都是阿姨找人加工做的,“都是好的,自己的東西都知道的”。
不接觸網絡,髒亂差的環境,每日單線程的工作,阿姨沒有抱怨,只是豁達的說自己這個外地人在為生活奔波。
無法預知的時代動向,倉促地把阿姨的青春帶走了。冬天,樹上的葉子該落的也落了,它在等著下一季青春。
阿姨說她老了不想加油,我知道她心中有一種使命感,一個人在堅守著兩個人的初心,這雙手還在做著力所能及的事。
手藝好東西好還便宜,周圍街坊也常來和她嘮家常。年長老者又發話了:“你們六點以後再來吧,現在忙著呢。”
不止修鞋修拉鍊,阿姨還會配鑰匙,舊攤子就擺在側門的外頭。
還有靠在門邊,字樣褪色到幾乎全消的牌子,許多年前,上面也曾是鮮明的大字——修鞋。
店家信息
【店名】朱師傅鞋店
【地址】上城區紫陽街道太廟社區泗水弄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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