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地」田園荒蕪

「黑土地」田園荒蕪

每年綿綿秋雨敲打窗戶的時候,我都會憶起在老家小屋裡的時光。

那間20多平方米的小屋,承載了我從記事到成人的成長記憶,是至今憶起溫暖仍舊撲面而來的港灣。

每年秋雨綿綿的季節,大都是暑假期間。那時候,我有大把的獨處時間,坐在窗前,聽著噼裡啪啦的雨聲,發呆。

久旱的地面被雨點兒砸起的灰塵,夾雜著腥氣鑽進鼻孔,這是夏日午後讓人興奮的氣味。即將到來的暴雨很快就會把膩煩的燥熱驅逐出境。初秋的雨聲卻會帶著層層涼意逼著你關上窗戶,滿世界裡就只剩下了取得全勝的得意的雨聲。於是,她帶著勝利者的姿態,不急不緩,悠哉遊哉。趁著秋雨間歇的片刻,推開窗,雨水摻著泥土和植物的芬芳,撲面而來。不由閉上雙眼,任由鼻子享受盛宴。

窗外電線上,成天聚著開會的燕子。它們穿著黑禮服、白襯衫,煞有介事地討論著回南的日期。它們雖然排著整齊的兩行,彷彿是在研究著這個世上最為重要的事情,卻在嘰嘰喳喳中暴露出了頭腦的空虛。

麻雀們就實在得多。它們沒有楚楚衣冠,也不站成筆直方隊,更不會裝腔作勢開開會。雨來了,它們藉著雨梳理梳理羽毛;雨走了,它們高興地騰空而起,在樹叢間呼朋引伴。

雖然是在假期,隔牆還是傳來了不遠處中學上課的鈴聲。上學時,課間常從高高的磚牆翻過來,回到家裡,從地裡拔出一顆大蔥,去廚房捏起一塊涼饅頭,一口蔥,一口饅頭,那經典的味道便隔著多少年的時空傳了過來。吃完饅頭,回到教室,上課鈴聲還未響起。若是放學,是不能翻大牆的,牆下往往立著老師,上去容易,下來就難了。

從大門出來,繞一個大圈,要十幾分鍾才能回到家。我家與大路之間,還有一段屬於我們自己家的小路。小路縵回,在木頭柵欄和磚牆之間,曲折綿延。我站在小路這頭,家就在小路那頭,看著嫋嫋升起的炊煙,嗅著沁人心脾的菜香,對這小路就多了份特殊的感情。

「黑土地」田園荒蕪

若是連雨天,父親會在小路低窪處鋪上幾塊方磚,輾轉跳躍間,總喜歡把自己想成武俠小說裡輕功卓絕的俠客,蜻蜓點水般飛過梅花樁。後來求學、工作,一次次從小路出走,心裡裝著遠方,卻很少回回頭。

父母搬進城裡後,老屋一直空著。院落和小路上,雜草叢生,高的甚至沒過了膝蓋。小路這頭,鄰居家養的羊天天路過,小路上鋪滿了羊糞。小路那頭的炊煙不再升起,撲鼻而來的,只剩下了羊糞的騷臭。

「黑土地」田園荒蕪

作者 散人醉言

策劃 孟繁傑 石巍 韓鐵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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