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选组兴衰史

前言:日益衰败的德川幕府——组内肃清的大历史背景

1.抛妻弃家上京都——伊东甲子太郎加盟新选组

2.泪别红颜笑赴死——总长山南敬助切腹

3.突然暴死的三番队长——谷氏三兄弟略历

4.武田观柳斋被杀的真相

5.五十两金丢失疑案——冤死的勘定方河合耆三郎

6.杀人之夫而爱人之妻——松原忠司的不幸遭遇

7.其他一些被肃清的队士

8.凄风血雨油小路——御陵卫士的结成和覆亡

日益衰败的德川幕府——组内肃清的大历史背景

禁门之变后的元治元年秋,受京都守护职会津侯松平容保之命东下江户的近藤勇命藤堂平助到关东发展新队士,藤堂成功说服了伊东甲子太郎武明,铃木三树三郎中良兄弟等人加入新选组。

但是,谁也不会想到,这却埋下了后来油小路骚动的祸根。

另一方面,朝廷为追究长州藩火焚禁里的责任,命幕府追讨长藩,第一次长州征伐爆发,在战争开始的前夜,长州藩命对禁门之变负有主要责任的三家老被命切腹,而向幕府恭顺。

不久,长州藩正义派在高杉晋作等人领导下发动政变。将木京梨藤太等操纵藩政的俗论党一派赶下了台。名义上恭顺幕府,实际继续谋划反幕斗争,庆应元年五月,十四代将军德川家茂再次上洛入大坂,谋攻长州,但萨摩为代表的雄藩坚决反对,家茂命永井尚志和小笠原长行两次下长查问,近藤,伊东等亦随焉。

本抱勤王之志的伊东甲子太郎,在两次下长期间内看到了幕府的日益衰微以及新选组的真面目,在此时在他心中已经逐渐形成了脱队的论理。

调查结果,长州仍然内贮军备以抗天威,幕府乃决意再战,庆应元年十一月七日,纪州德川茂承被命为征长总督,丹后宫津藩主(本庄)松平宗秀为副总督,动员彦根以下二十一藩兵力准备进兵防长。

此时在坂本龙马的竭力奔走下,庆应二年正月自八一八政变以来一度水火不容的萨长两藩秘密达成了攻守同盟协定。长州通过萨摩和坂本的海援队,购入线膛来复枪米涅枪四千三百挺,盖贝尔后期型三千挺,一举实行了藩军备的近代化。名军事家大村益次郎废除封建的旧军事制度,进行近代化的军制改革。使长州军的战斗力产生了质的转变。

庆应二年六月,幕府军四路逼近长州,一路从石见方面攻萩,一路从安艺广岛方向进攻防州的岩国,山口,一路在丰前小仓布阵,谋渡门司海峡取下关,一路则在幕府海军的护卫下取屋代岛。

幕府大军压境。但是长州军民毫不慌乱,五家(萩藩毛利宗家,德山,清末,长府外加岩国吉川)一心全力迎敌。

六月七日,幕府海军炮轰屋代岛,揭开了长州四境战争的序幕。

六月十六日夜,高杉晋作仅以一二百吨级的小舰奇袭停泊在屋代岛洋面的幕府舰队,幕军虽有千吨级大舰四艘,却也落荒而逃。登陆的幕军竟被兵力相差十倍以下的长军奇兵队打退。

六月十四日,艺州口战役爆发,长军一千独抗三倍于已的幕府军。

幕府军装备完全不能和长军相比,幕府军铁炮队装备的不是战国时代的火绳枪,就是没有来复线的旧式盖贝尔,射速是米涅枪的五倍以下,射程低一半以上,射击精度更加不能比。而参加作战的彦根藩兵,居然动用了祖宗井伊直政,直孝公以来三百年没有动用过的赤备骑兵。征长副总督松平宗秀概叹“防长之徒使全体农夫尽皆使用米涅,盖贝尔枪”,深感幕府军备不修,武器落后。称“如是,枪队虽众亦等于无。”

结果战局可想而知,幸好幕军号称精锐的传习步兵队压阵,才勉强和长军战成平手。

石见方面,大村益次郎指挥的长军游击队七百独战大举来袭的幕军五千,长军利用幕军身着甲胄行动不便的特点,利用地形和幕军展开了巧妙的游击战,幕军疲于应付,连连败退。七月十八日,幕军火烧石见浜田城,逃往出云松江方向。

六月十七日,高杉晋作,山县有朋指挥的以奇兵队为中心的二千长军渡过门司海峡,直插丰前小仓,熊本细川,久留米有马等外样诸藩参战者不愿力战,沿岸的幕军阵地一一被陷,幕府大小船只被烧百余艘。七月二十九日,小仓口幕军总指挥小笠原长行逃向小仓,战至八月一日,幕军只得放弃小仓逃向丰前山中。

至此,除艺州口战平以外,长州在其他战场上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自毛利元就以来三百年雄踞西国的长州毛利氏,仍然屹立在防长的土地上。幕府威信顿时扫地。

公武合体派的幕后支持者孝明天皇,早在庆应元年末驾崩,年幼的明治天皇登位。将军家茂连接败报,急火攻心,七月二十日病死大坂,年二十一。一桥庆喜继任十五代将军,八月末,经过朝廷调解,征长之战结束,幕府扳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举把自己推到了濒于崩溃的境地。在中冈慎太郎等人的活动之下,西乡隆盛,大久保一藏等人和岩仓具视,中山忠能等公卿联手积极进行讨幕准备。

幕府江河日下,伊东甲子太郎见机举事,决意脱离新选组,最后,伊东及其党羽以组成孝明天皇御陵卫士的名义集体脱队,另立门户,因为其屯所在京都东山高台寺的月真院,故也名高台寺党。

庆应三年六月九日,坂本龙马和后藤象二郎在从长崎出港的土佐藩船“夕颜”中会面,坂本提出“船中八策”,指出只有德川家奉还大政,积极开国推行公议政治才是避免战争和救国之道,后藤大为感叹,在他的策动下,山内容堂于十月三日向庆喜提出大政奉还的建议。

十月十三日,庆喜召集各藩在二条城为此事进行评议,最后,庆喜终于作出了大政奉还的英断。

坂本龙马准备万一庆喜拒绝大政奉还,为避免全面内战的发生,以自己为牺牲,率海援队士入城杀死庆喜。大政奉还的消息传来,龙马不禁高兴地哭泣:

“将军家终于体察到了在下的心情,终于作出了英明的决断,作出了英明的决断。”

“庆喜公万一有事,在下将以生命保护之,以感谢他为天下万民做出的公正的处断!”

但是三天后,他和同志中冈慎太郎,就在京都河原町的近江屋被幕府见回组暗害......

三天后,高台寺党的头目伊东甲子太郎被近藤勇诱杀于油小路,并借机伏击了前来的高台寺党徒,是为油小路事件,是庆应年间新选组一系列内部肃清的最高潮。

壬生新选组旧屯所的附近的光缘寺,同新选有关联的墓共有一排三基。

右:(山南敬助),(河合耆三郎),(施山多喜人),(石川三郎)

中间:大石造酒藏

左:(松原忠司),樱井勇之进,(小川信太郎),市川镰吉,(田内知),(田中寅藏),加藤熊,矢口健一,(佐野七五三之介),(中村五郎),(茨木司),(富川十郎)等人。

另外该寺过去帐中还有(野口健司),(葛山武八郎),(谷三十郎),(藤堂平助),(服部武雄),(毛内监物),(伊东甲子太郎),家川延吉,大石良辅九人之名。

以上打括号的队士,都属于因各种理由被肃清者,据永仓新八〈同志连名记〉和古贺茂作《新选组队士总览》,这个人数大概到三十九名左右。

从浪士队结成当初的殿内家里一派肃清,到新选组结成初期的芹泽新见派肃清。一直到油小路事件,可以说新选的历史就是肃清的历史。友人伊东紫铃香殿曾云:“新选内部每一次大的肃清,就是新选组历史新的一个部分的开始。”是的,芹泽鸭的死标志着近藤、土方的抬头,那么庆应年间新选组的“大肃清时代”,就标志着壬生狼和日暮西山的德川幕府一样,走向了灭亡的命运。

抛妻弃家上京都——伊东甲子太郎加盟新选组

伊东甲子太郎,天保六年生于常陆,本姓铃木,名武明,其父是为志筑本堂藩的乡目付,伊东是家中的长子,幼年父亲得罪了藩家老而被流放,伊东只能寄住在祖母方的樱井家,和弟弟铃木三树三郎一齐在当地的的寺子屋接受教育。稍长师于水户金子健四郎学神道无念流,后又入北辰一刀流伊东精一的道场习武。师父后他受遗命做了伊东家的婿养子继承伊东家名。改姓伊东而成为道场的若先生。他是长于文武两道的武人,工于和歌,有《残置言之叶草》一卷存世。因为其家乡在常州,自然在思想上受国学和后期水户学相当大的影响,在政治立场上不可避免地成为激进的尊王论者,性格正直温厚。没有照片遗世,从画像上看,确是身长肤白的伟丈夫。

元治元年十月五日,前尾张藩主德川庆胜被正式定为征长总督,朝廷欲以将军家茂上京亲征,守护职会津侯松平容保遂命近藤勇以陪臣身份江户参府,将情势达于幕阁。两个月前藤堂平助受近藤勇的内命——“西国浪人风气柔惰不足用,当征东国之同志来京共事”而先行出发。藤堂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旧友伊东。

然而藤堂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是有自己的算盘的。

新选组虽是佐幕派第一等的武斗集团。但是这并不代表队士个个都持佐幕思想,不少队士入队的理由不过是为了维持京都治安——换言之就是剿除使睿虑不安的逆贼罢了。不管怎么讲还是为了勤王,对于事幕他们市毫没有兴趣,更对近藤的佐幕倾向大为不满,再加上对近藤土方专权的嫉恨,想搞倒二人的队士大有人在。藤堂平助宜虎就是其中一个人。

藤堂是近藤试卫馆时代的旧部,从名字上看似乎和伊势津藩的藤堂氏有关系,事实的确有藩主藤堂和泉守落胤的说法(杂话,如果这个是真的话,他祖宗藤堂高虎是换了七个主君的无节义名人,幕末伏见鸟羽之战的时候藤堂藩兵也背弃德川家历代的厚恩倒戈相向,再看看平助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见藤堂家整个是一无情义无节操的无赖家族)。他文久三年随众上洛以来参加了新选历次的大活动,是近藤勇手下重镇之一。

他一见伊东就张开如簧之舌极力劝诱老朋友入队,什么好男儿当到京都去干一番勤王大业啦,新选表面虽是佐幕派,其实是在背后剪除朝廷怨敌的尊王组织啦,说的伊东心花怒放,最后点出正题:

“近来见近藤的态度,他一心作为德川家的爪牙而奔走,全无勤王之意,我想除掉近藤拥立贵殿为队长,将当组改建成纯粹的勤王组织。”

伊东同藤堂一拍即合,九月近藤来江户,他又与近藤讨论尊攘之事,并同同志篠原泰之进,弟弟铃木三树三郎等商量此事,终于决定上洛,同时入组的还有加纳道之助,服部武雄,佐野七五三之介,内海次郎,中岛登(随便一提,这个中岛后来倒是跟着新选主力转战奥羽箱馆,最后活到了明治时代,为纪念新选组死去的队士们而作画象留世,现存28张)等人。十月十五日,伊东等二十八名新参队士从江户出发,伊东于此时正式将通称改为甲子太郎。于十一月初抵洛。

此时,伊东在江户的妻子听说新选组的种种暴行,大惊,心知夫君徜若参加这种组织,定将性命不保。急忙以“母病危速归”的理由将伊东召回江户,伊东一回来,却见高堂好好的,问于妻子,妻子具以实告。伊东勃然大怒:

“我这此上京是为了报国,早已不计身命,你为自己的私情捏造这种消息骗我回来,真是不贤之至,我还要你何用。”于是当即表明和妻子脱离关系而回京了。

也许从伊东入队的那一刻起,他人生的悲剧就开始了吧。

第二年庆应元年在山南敬助自决后,新选组进行了大改编。

总长:近藤勇

副长,土方岁三

参谋:伊东甲子太郎

组长(依次为一到十番,一组辖平队士十人)

冲田总司

永仓新八

斋藤 一

松原忠司

武田观柳斋

井上源三郎

谷 三十郎

藤堂平助

铃木三树三郎

原田 左之助

伍长(一组有伍长二人)

岛田魁,川岛胜司,林信太郎,奥泽荣助,前野五郎,阿部十郎,葛山武八郎,伊东铁五郎,近藤芳助,久米部正亲,加纳道之助,中西升,小原幸造,富山弥兵卫,中村小三郎,池田小太郎,桥本皆助,茨木司,他二名

诸士取调役,督察:篠原泰之进,山崎丞,新井忠雄,芦谷升,尾形俊太郎

勘定方:河合耆三郎

下列为各文武学艺的师范

剑术:冲田总司,池田小太郎,永仓新八,田中寅藏,新井忠雄,吉村贯一郎,斋藤一

柔术:篠原泰之进,松原忠司,梁田佐太郎

文学:伊东甲子太郎,尾形俊太郎,毛内监物,武田观柳斋,斯波雄藏

炮术:清原清,阿部十郎

马术:安富才助

枪术:谷三十郎

由此可见,伊东一党中,他本人基本获得了和死去的山南相当的位置,党羽加纳,篠原,服部,中西诸人皆被拔为干部。伊东党和近藤,土方党对决的构图基本形成。

泪别红颜笑赴死——总长山南敬助切腹

山南敬助,名知信,通说仙台伊达脱藩。但是仙台藩的武士名簿中并无此人。故其出身实为可疑。

生于天保五年,同近藤勇同年,是北辰一刀流免许皆传的剑道达人。但后来又再入近藤勇的天然理心流师门,文久元年八月二十九日参加了近藤勇的天然理心流四代目披露野试合,同冲田总司同为试卫馆的准师范代,可谓是近藤自试卫馆时代以来的谱代重镇。在组内的人望,武术,学问都是一等地高。据说在随浪士队上京时他心情澎湃,曾作诗一首;

牢落天涯志不空

尽忠今有一刀中

何妨万里艰险路

早向皇州好建功

不过他的性格也是相当的刚烈,上洛时,浪士队六番队长村上俊五郎对近藤党人态度不恭,于是和山南发生争执,若非山冈铁舟等人努力调解,村上几被杀死。在小说漫画中山南多以温厚的形象出现,他性格的这一面大概不为人知吧。

浪士队分裂后,山南随近藤,芹泽一派留洛,第一次编成时同土方岁三同担副长职务。按常理他应该在自己的本职工作上能有所成就,但是他除了参加过芹泽党肃清及大坂角力取殴斗事件外没有其他的更多事迹,池田屋事件,禁门之变几次对新选来说非常重大的事件,都看不到山南的身影。

山南的受冷落是有其原因的,首先虽然山南是近藤党的谱代旧参,但是论亲密毕竟不能和从小和近藤混大的土方岁三比,所以近藤会重用何人,自不必说。另外由于土方作为近藤的首辅,劳苦功高,就象丰臣秀吉从小培养,战功累累的加藤清正看不起药商家庭出身,只会耍阴谋诡计的小西行长一样。土方非常鄙视无功而身居高位的山南敬助。山南也认为土方奸佞媚主,对之咬牙切齿,两人矛盾越来越深。

另外,山南也并非佐幕论者,他对近藤奉行的佐幕政策也颇有微词,伊东甲子太郎入队后,二人共同的理想使山南与其一见如故。更使近藤对山南的猜疑日深,终于,西本愿寺本阵迁移成为了二人决裂的导火线。

近藤之所以选择西本愿寺为新屯所有两个原因,其一,自关东新队士入队后,壬生屯所地面便显狭小,而作为真宗本愿寺派的全国总本山西本愿寺,堂塔众多房间宽阔,适合屯住大队人马。另外西本愿寺据说和长州尊攘派过往颇密,禁门之变的时候也有长州溃兵逃入寺中躲藏,近藤觉得有对其进行调查的必要。

但是山南认为近藤“名为屯所转换,实为借机探察西本愿寺的动静,更兼向僧人示以暴力,这真是卑劣的行径。”而近藤根本不把山南的意见当回事,山南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

“我负有副长的责任,您却不能纳我一言,这全是土方的奸媚所致!”

不久......

新选组辞退之仪

副长有间敷仪与觉候得共,新选组最近之成和承服仕兼间敷觉侯条,右辞退之仪申上候而,江户归住奉条残候事

山南敬助

以上是庆应二年二月二十一日,山南在出走之前留下的辞职恳愿书。他一个人离开了屯所,出奔到九霄云外去了。

近藤急命冲田总司快马将山南追回,冲田在京都东二十公里的近江大津追到了山南,把他带回了屯所。软禁在前川邸。

伊东甲子太郎和永仓新八先后来探望山南,他们知道山南处境非常危险,劝他再次逃走,山南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谢绝了二人的好意。

不久,近藤勇,土方岁三,冲田总司和斋藤一陆续到达前川邸。在山南之前列坐,近藤便说:

“贵殿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局中法度,依法你应割腹自咎。”

山南毫发不惊,慷慨道:

“这没有什么困难的。”

山南马上要切腹的消息一传出,壬生屯所的房东八木源之丞急忙和当时还是个少年的八木为三郎老人去岛原去寻找平时和山南交情最深的艺妓明里。将她带到了前川邸。

明里敲着移门的格子,高声喊道:“山南先生!山南先生!”

移门的帐子拉开了,只见山南端坐正中,面色发青,泪眼朦胧,二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旁人没有一个不落泪的。

不久,岛原的人和新选组队士硬是把悲伤欲绝的明里生生架走,帐子也啪地一下合上了。

为三郎呆呆地看着窗子,直到日暮西山,当到应该上灯的时候,父亲源之丞从岛原回来了。

“父亲,山南先生......”

源之丞长叹一口气:

“他已经切腹了......。”

据永仓新八的回忆,当切腹的时辰来临时,山南既然和明里死别,觉得了无牵挂,乃凄然一笑:

“可以安心地去了。”

他拔出胁差,在腹中横拉一刀,再返刀竖切为十文字状。这种切腹方法也称无念腹,是因为蒙冤不服时所作的切腹方法。这时,土方岁三进入房中,山南笑道

“来晚了,九尾狐”

话音刚落,担任介错的挚友冲田总司刀光一闪,山南的首级咚地一下砸在地板上。近藤不禁感叹道。

“壮哉,和大石内藏助临终时一般无二!”

一个月后,冲田总司在给佐藤彦五郎的信中,报告了山南的死讯:

“段段御温情下之山南兄,已于上月二十一日过世......”

冲田总司对好友的死非常哀痛,但顾于近藤的关系,他也只能用这种方法了寄托哀思。伊东也非常伤心,乃咏歌四首吊之

*「春風に 吹き誘われて 山桜 ちりてぞ人に おしまるるかな」*

*「吹風に しぼまんよりも 山桜ちりて後なき 花ぞいさまし」*

*「皇の 守りともなれ 黒髪の 乱れたる世に 死ぬる身なれば」*

*「雨風に よしさらすとも いとうべき 常に涙の 袖をしぼれば」*

山南敬助可以说是近藤,土方专断队务路线下的第一个牺牲品,但是他的死并没有触动近藤,只是庆应年间新选组内部肃清的一个前奏罢了。

突然暴死的三番队长——谷氏三兄弟略历

谷三十郎,新选组七番队长,备中松山板仓藩士,因为触怒藩主而被流放,他和兄弟谷万太郎,谷昌武三人来到大坂开设道场。他在文久三年新选组创立伊始时入队,因长于枪术,不久则被拔为副长助勤,其末弟谷昌武有旧主板仓侯落胤的说法,近藤闻之便收为养子,即近藤周平。他们二人在池田屋袭击时随近藤一番突入池田屋而立下功名。

第一次长州征伐以后,原来寄住在长州藩的勤王浪人见形势不妙尽皆四散,其中土佐勤王党的大利鼎吉,浜田辰弥(即田中光显),桥本铁猪(大桥慎三)等人潜入大坂,寄住在大坂南瓦町的同党本多大内藏(化名石藏屋政右卫门)的店铺里,他们图谋在大坂纵火,乘乱夺取大坂城以为勤王基地。但是他们的密谋被备中浪士谷川辰吉所知,他将情报报告给了当时留守在大坂谷家道场的谷万太郎。

万太郎召集门人正木直太郎,高野十郎,再把在京的哥哥三十郎找来,于庆应元年正月八日袭击大利等人的住处。当时宅中只有大利鼎吉和本多大内藏二人,本多见形势不妙连忙逃走了,大利拔刀应战,斩伤了三十郎的脚和正木直太郎的手腕。但终因寡不敌众而被杀。维新以后明治政府赠大利为正五位上。

二日后,谷万太郎和正木直太郎二人联名写信给近藤勇报告了事件的情况,近藤急忙派人搜捕其同党,但是他们早已逃往大和十津川方向了。

此后,近藤勇在大坂下寺町万福寺设立大坂分屯所,以万太郎为队长,辖队士二十余人,负责大坂方面的警备工作。

谷三兄弟仗着和近藤的关系和几次搜捕勤王党的大功,一时在队内骄横一时,但是田内知切腹事件让谷三十郎名声一时大损。

田内知出身何藩不明,是近藤下江户招募的新队士之一。他在八条村附近租了间房给他的情人住,但他的情人竟和水户藩士某通奸,庆应二年三月的一天,她正和那水户藩士饮酒作乐,不巧田内过来了,她只好让那水户藩士先躲起来,但是田内发现了桌上的酒肴,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声盘问那女人有谁来过了,这时那水户藩士突然杀出,先一刀斩伤了田内的肩部,再返刀伤其足,拉着那女人逃走了。

田内无法,只能托人去通报队部,不久两三个队士赶来用驾笼把他抬回了屯所,最终,田内以“士道不觉悟”的罪名不得不引咎切腹。为他介错的正是谷三十郎。

三十郎介错的第一刀斩落了田内的一块头皮,第二刀斩伤了他的下巴,都没有砍到致命的部位,在旁边的斋藤一实在看不下去,只得代劳斩落了田内的首级。

一个月后,四月一日,三十郎暴死在祗园石段下的街头,人莫知其死因。作家子母泽宽在《新选组物语》中引用篠原泰之进子泰亲的说法,称是近藤指使斋藤一所为,但是并没有决定性的史料证实这个说法,依笔者的看法三十郎或许是被勤王浪人暗杀了也说不定啊。

至于谷万太郎,明治以后还在大坂经营道场,兼为商人做保镖,明治十九年六月没,年五十一。

近藤勇的不肖养子近藤周平呢,池田屋事件以后就没有什么突出事迹了,庆应元年局内建制改编时被列为平队士,庆应四年伏见鸟羽之战后一度失踪。维新以后曾经来到武州多摩近藤勇的故乡探访养父的家属,晚年在山阳电铁担任下级职员,明治三十四年十二月病死,年五十三。他们两位比起长兄来,无疑是非常幸运的。

武田观柳斋被杀的真相

曾经在新选组内炙手可热的军师人物——六番队长武田观柳斋,最后死在了斋藤一的手里。

武田观柳斋,出云人氏,家业本是行医。他则是新选组最早的一批队士之一。因为他曾经学习过长沼流军学,所以被当作队里唯一的军师受到重用。自他入队后,其每月二三次离开驻地,对平队士进行训练指导,在训练之时有资格骑马的除了他就是近藤勇,这大大增加了他的傲气,他对普通队士的态度也非常恶劣,有时在近藤面前也拿架子。队内凡是提起他,都没有什么好口碑。

但是他的地位仍旧不动,这主要是归功于他修习的长沼流军学。

长沼流军学是长沼澹斋在宽文年间所创的一集和汉军事思想之大成的军学门派。早在天明八年,会津藩就将该流军学列入藩士人人必须修习的藩校课程中。众所周知新选组是在会津藩主京都守护职松平容保的节制之下,所以他们自然也非常重视该流军学。

长沼流军学到底算是怎么样的一种兵法呢?我们就从其经典《兵要录》中第六卷练兵二一章中铁炮队的编成法入手,以一角知之全貌。

“铳队编法有二等,一等之法,以铳手五人为一伍,以骑士一名为伍长......或以五伍为一队,十伍为一队,组头一名,谓之铳头,即俗名之铁炮大将是也,以武功之士任之。”

“铳头指挥伍长,伍长则驱使诸铳手,行军时则以伍长为前驱,率铳手五人先行,临阵则以铳手五人单列一排,伍长在后指挥。”

“弓手之编法同于铳队,数占全队三分之一。”

“另一等编法以铳手或为三伍,或为四伍为一队。伍长或为二名,或为三名,以铳手中技艺精熟之人任之,俗名之小头是也。”

“铳头一名,以武功之士任之。”

“弓手之编法同于铳队,数占全队三分之一。”

从中可见,其铁炮队或以六人(铁炮五,骑兵一)为基本单位,由一个队长指挥五个单位(30人),或十五个单位(90人),也可以15——20人为一队,以一队长指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运用。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其一支铁炮队中三分之一是弓兵,这种混编方法被称为“弓,铁炮队”,由此可见,长沼流军学是典型的中世军事学。

天文十八年四月织田信长和岳父斋藤道三初会善德寺的时候,信长随身的五百铁炮队,正确的说一半是弓兵队。

丰臣秀吉侵略朝鲜的时候,先以弓,铁炮队混编队行于骑兵队前面,当部队和敌军先阵相距数町时,以铁炮队成二列横队轮换对敌射击,当敌军进入弓箭有效打击范围内时弓队也接上和铁炮队一起射敌。来弥补铁炮打火装弹间的时间差。当敌军冲到阵前,弓,铁炮队左右散开,中间的长枪队向前突入,骑兵再乘机突击敌军,这是当时日军作战的一种普遍形式。

这种作战方法在后来的关原会战,大坂两阵里也被普遍运用到,长沼流军学正是那个时代军事思想的产物。但是正如素名精锐的井伊赤备在第二次征长之役艺州口战斗中折戟沉沙一样,到了近代,这些中世纪的军学战术自然要被滚滚的历史洪流淘汰。

要提到日本近代最早一批学习西洋炮术的人,肯定不能漏下高岛秋帆这个名字,其父是有名的炮术家高岛四郎兵卫,秋帆是长崎町年寄,有权出入出岛荷兰商馆,所以他能够有机会接触到最新式的西洋炮术。天保二年他师从荷兰商馆馆长师习西洋炮术。并购入十六磅莫鲁泽鲁炮一门,玻瓦伊斯鲁炮一门,盖贝尔枪一百三十五支,以及枪械制造机械技术书籍,进行洋式炮术的研究。

日本自战国时代以来运用的缪斯凯特火绳枪天气适应性差,一旦碰见阴湿天气就难以正常运用。而盖贝尔枪是打火石击发的滑膛枪,天气适应性大大优于火绳枪,射程是旧式火绳枪的两倍以上,并且可以安装刺刀,解决了铁炮队近战不利的问题。

天保十三年五月九日,高岛秋帆受幕府邀请在江户赤冢的德丸原进行枪炮作战的演习,据早稻田大学所藏的绘图看,其一队分四组,每个分组又分二列,轮流射击。射击时前排半跪射击,后列直立,枪身靠在左肩,并上刺刀。这与长沼流军学的那种弓铁混合,指挥复杂的中世纪军学相比,其威力差距有如成人和幼儿之比。尤其是第二次征长之役,面对使用先进的来复枪,巧妙的游击战术的长州军,幕府诸藩军一败涂地。所以在庆应三年,幕府最终聘请了法国军事顾问团来传习陆军技术,他们训练出来的幕府传习步兵队是幕府最精锐的陆军部队,是后来戊辰内战中幕府军的绝对主力。

新选组也意识到武田的旧式军学已经不能满足于新形势下的需要了。于是他在队内的影响力大大降低,于是他只能改投在伊东武明一派门下,但是伊东也知道这人的素性,不去理他。于是在队内地位全失的武田只能另谋出路,于是他开始密通萨摩藩。

众所周知,庆应二年一月二十一日在坂本龙马等人的努力下萨长已经秘密订立了盟约。萨摩彻底从公武合体派变成了讨幕派,所以对于新选来说,武田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通敌罪。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

在庆应二年九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著名男色家武田的前BL对象,有美青年队士之名的马越三郎奉近藤勇的命令去誓愿寺办事。在回来的路上经过京都萨摩藩邸的边门,他看见一个戴黑头巾的人从里面窜了出来,他仔细一看,竟然发现他就是武田观柳斋。马越见事态可疑,就慢慢跟在武田的后面,发现他在路边酒店喝了些酒便走回驻地去了。马越连忙赶在他前面回到驻地把事情报告给了近藤勇。

近藤马上感觉到武田已经不可靠,准备要除掉他,在当月二十八日,他把武田叫来谈话。

“听说您要离开我们投靠萨摩,这我没有办法,无论如何请喝了酒再走吧。”

武田大吃一惊,知道事情不对了,连忙辩说自己对当组忠心无二,出入萨摩那里是为了打听情报,近藤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喝酒,武田那里有心情喝酒,于是连忙告退,近藤就让斋藤一和篠原泰之进两个护送他去伏见的萨摩藩邸。武田知道这是要除掉自己,但他侥幸地认为篠原是自己的朋友,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到时合他同力做掉斋藤,于是答应下来。但是近藤早已经对篠原说过:

“武田是图谋恶逆之徒,我已经安排斋藤诛杀他,你虽然和武田有交情,但我想你应该不会因私废公。”

篠原也答应了下来,所以武田已经走上了通向阴曹地府的不归路。

当三人走到贺茂川畔竹田街道的钱取桥前的时候,斋藤突然拔刀,一个大袈裟向武田背后斩去,以动作迅猛剑道强劲的而闻名的斋藤的必杀一击下,武田一点反应的机会也没有。篠原上前补了一刀,但未将他杀死,最后还是由斋藤上前完成了最后一击。并大笑道

“这个只会说大话的家伙。”

于是,新选组内负责策划指挥的军学者就这么消失了,此后新选组就开始了洋式的军事训练,但是因为队士们长期受旧军事学的影响,他们对新式训练非常不适应。于是在伏见鸟羽,甲州胜沼战争中。队内洋式训练不熟的弊病就完全暴露了出来。

十两金丢失疑案——冤死的勘定方河合耆三郎

河合耆三郎,出身播州高砂的盐商家庭。因为想成为武士而入队。因为商人的家庭背景,故长于算盘帐目之事,一向被用为队内的会计,他亦粗通武艺,参加了池田屋袭击,事后得到了十五两金得褒赏。

庆应二年二月二日,他在工作时发现帐上少了金五十两,不禁大惊,按照队法这是掉脑袋的事,他急忙托家人送钱上洛,不巧的是近藤勇时在大坂办公,眠花宿柳需要用钱,土方岁三便命河合取金,从而发现帐目不对,河合恳求宽限十日,但是十日后钱终归没有送到,二月十九日,河合因“私吞公款”而被处死。

据死刑执行人平队士沼尻小文吾的回忆,是时河合临刑钱口中反反复复地叨念:“播磨送钱的人已经不会来了......播磨送钱的人已经不会来了......。”死状极为凄惨。

三日后,河合家送金的人才感赶到了京都,但是事情已经不能挽回,河合的父亲闻此悲报,连忙上洛来到屯所,请见近藤,近藤拒不接见,反命队士将他赶了回去,河合父亲只得大哭而归。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者必有余殃,近藤勇的遗女琼子,和近藤的外甥近藤勇五郎结婚,生下了近藤勇惟一的嫡系血脉近藤久太郎,但琼子终因难产而死,久太郎在日俄战争中被征入伍,浪死辽东,使近藤勇完全绝后。这大概是对积恶太甚的近藤勇冥冥间的报应吧。

河合是商人之子,用度不窘,没有理由去贪污公款,并且他性格并不贪婪。故五十两的丢失我认为大有可疑之处,下面我就对真正的下手人是谁发表一下看法。

据规定,队中能进勘定方办公室的队士身份室有限制的,起码是副长助勤以上方可入内,那么可以进入勘定办公处的人只有总长副长,参谋和各分队队长。其中,近藤在大坂,伊东兄弟以及藤堂品行端正,不可能做这种事,土方,冲田,井上,原田四人是近藤亲信,也没有理由去拿钱,斋藤永仓二人基本属于脑子里除了一本太刀以外什么也没有的人,谷三十郎的末弟就是近藤养子近藤周平,他算是近藤亲类,也可以排除嫌疑。松原忠司也是良善之辈。惟一品行不端的只有武田观柳斋,他对近藤极尽奉承拍马之能事,背后对一般队士骄横跋扈不可一世,又是组内最出名的众道家,河合据八木为三郎老人的回忆河合也是相貌端正的美男子,估计河合是被武田相中,而他并非男色者,而被武田怀恨在心而暗害了吧。

杀人之夫而爱人之妻——松原忠司的不幸遭遇

幕末社会非常混乱,不但浪人在街头随便砍人的事件时有发生。仅仅为一两句不逊之言杀伤生命的事情也是非常地普遍。

比如在庆应元年夏,一名一桥家的家臣和一名女子在岛原住吉社前和新选组某队士发生口角,最后那一桥家臣竟被杀死。

松原忠司,浪士队时代入队的旧队士,庆应元年改编的时候被任四番队长。是一名性格正直善良,勇力过人的壮士。文久三年8.18政变的时候,会津藩会同萨摩,淀两藩守护京都御所禁门。新选组也随同会津藩参与这个任务。是时,松原手拄长刀,头扎白钵卷,行于队列之前,慷慨陈言:

“方今之势危如累卵,天下有志之士不可不知!”

当时松原威武凶悍的样子,就和当年武藏坊辩庆一样。人们便给他起了个“今辩庆”的绰号。

庆应年间某夜,松原去祗园游玩,同相好的艺人经过四条大桥的时候,一名武士上前斥责道:

“当前国难在即,你却和艺人醉醺醺地混在一起,象什么样子!”

松原当时已经醉了酒,无法做出正常判断,一怒之下将此人杀死了。

他当夜酒醒以后,对自己的所做所为非常后悔,急忙从死者处搜得死者得姓氏住址,得知他姓安西,住在壬生的天神横町,他于是将死者的尸体带到其家中。

这个安西是个贫苦的浪士,家里除了年轻的妻子以外,还有一个生病的二岁幼儿。松原便说:

“在四条河原我看见他被五六个浪人围攻,我出手相救已经来不及了,真是非常地对不起。”

松原见那人的妻子非常悲伤,便留下了钱而离开。后来松原经常出入安西家照顾母子二人,还带孩子去看病,后来那孩子终究病死了,松原为安慰那女子,和她的来往越发密切。不久事情就被土方岁三知道了,他便将松原找来谈话。

“因为喜欢别人的妻子,便杀死其丈夫把她据为己有,这是不是武士应该有的行为,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松原马上平伏于地,泪流满面地说:

“土方先生,在下受您所疑,全因在下之不德,此事在下会妥当处理。真是非常地抱歉。”

然后松原马上回到住处,拔出胁差意图自尽,刚好被篠原泰之进看见,篠原大声喊着:“这可不行。”一边将他的刀夺下。

松原最后由于“队务不精勤”的理由被降为平队士。

庆应二年五月,松原连续两天没有归队,队部马上派人寻找,最后终于在天神横町的安西宅找到了松原和那女子的尸体。

“......松原用柔术将那女人掐死,自己切腹而亡......”这是八木为三郎老人的回忆当时情况的遗谈。

其他一些被肃清的队士

濑山泷人,真田次郎。

此二人是土方岁三下江户招募的二十名新队士之一,因和“町家之妇密通”。终遭切腹。

禁门之变后,新选组自认京都安堵无事,松懈了斗志。象近藤,土方等人都在外拥有名为“休息所”的妾宅,白天在屯所道貌岸然地办公,晚上则在此于美人怀中优哉游哉。而一般平队士是不允许外宿的。

近藤勇宠爱岛原木津屋的太夫深雪,土方岁三在京坂的花街柳巷里是有名的主顾。经常收到两地风尘女子的成打情书,我们从文久三年十一月他写给故乡佐藤彦五郎的信中,可以窥见其猎艳战果之一斑。据其言,京坂两地“报国有志”的妇人(其实就是被他引上的......嘿嘿):岛原有花君太夫;天神,祗园等地有艺妓三人;北野有名为君菊、小乐的舞妓;大坂新町有若鹤太夫等二三人;新地又有泽山......“笔纸难尽”。冲田总司据说和某町医的女儿有恋情,并有落胤云云,但是呢,真伪难辨,笔者这里其一篇幅有限,二资料不足,所以就不作考证了。永仓新八呢,他和岛原龟屋的艺妓小常有染,并于庆应三年七月生一女名矶,但小常终难产而死。

维新以后,永仓归参旧属松前藩,入嗣藩医杉村家,改名杉村义卫,游历京坂各故地,奇迹地和女儿再会,其时她已经是艺名为尾上小龟的著名女优了。

言归正传,队中高级干部生活放纵,严重影响了队士的士气和战斗力,并且加深了一般队士和干部的对立矛盾,给了伊东党分裂谋逆的可乘之机。松本良顺(幕府官医,在幕府传习军医时就学于荷兰军医学家彭贝门下,是日本军医学的奠基者之一,彼于元治年间近藤归府之时同近藤交契颇深,笔者注)在诊察组内病员时指出组内患三种病为多,一感冒,二食伤,三就是花柳梅毒,可见其危害之大。

佐野牧太郎,芝田彦太郎

此二人皆为平队士,前者于庆应元年七月二十五日劫夺富商钱财,事露被斩。后者同一桥家臣原口某以当组的名义向商人敲诈钱财,事败于庆应二年六月二十三日切腹。

活跃于池田屋袭击侦察工作的浅野薰也以同样理由而被冲田总司杀死。

以上是几个因不法而被肃清的例子,但是类似事件也决非偶然。

长州藩的势力被彻底逐出京都以后,在京的公武合体派诸侯的家来们都以为京都已经是自己的天下,其中一些人自然会做出一些不安分的事情。庆应元年八月八日,洛东蹴上村的“奴茶屋”被萨摩藩士桥口四郎和隈本庄助抢劫,新选组在接报后以武田观柳斋领辖下队士六人前去处理,双方发生殴斗,结果桥口被杀,隈本重伤被擒,押到屯所录了口供后送还萨州处理。

此事使萨州深恨新选行事不讲情面,毕竟当时自八一八政变以来的萨会同盟尚未破裂。这大概也是萨摩终于最后和会津分道扬镳的一个微小的侧面吧。

不久,萨州浪人富川弥兵卫便加入了新选组,他明显是萨州潜伏在新选内部的细作,日后伊东分裂之际,此人牵线搭桥,立功非小。

田中寅藏

此人何时入队不明,加贺前田脱藩,庆应元年改组时被拔为剑术师范。此人身手了得,据说和冲田总司能力相当,被称为队中屈指的击剑者。品行刚直端正。

但他因为主张过激的攘夷论,被目为内通长州藩,终于因为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在当年三月十五日切腹,年二七。

他是否真是内通长州呢?没有证据。我估计他还是伊东——近藤土方路线斗争中的牺牲品。

他的辞世句是“当四方山花开时,萩将飘荡在武藏的原野。”萩明显指毛利宗家,可见他预言了长州藩必将征伐东国推翻幕府。但是呢,这仅仅说明了他和长州尊攘派心情的共鸣,光就这个说他内通长州,明显是不足为据的。

凄风血雨油小路——御陵卫士的结成和覆亡

让我们把眼光放到幕府二次征长前夕。

高杉晋作驱逐保守派夺回藩政后大力扩组军备,引起幕府的猜疑,庆应元年十一月,幕府大目付永井尚志下长查问,近藤勇改名近藤内藏介,同伊东甲子太郎,山崎丞,前田一郎,芦谷升,新井忠雄,尾形俊太郎,服部武雄八人随永井下长。庆应二年五月,近藤,伊东等人再从小笠原长行下长讯问。

随幕府讯问使下长的伊东甲子太郎,亲眼目睹了幕府的衰颓无能,更兼他和长州尊王派的思想发生共鸣,从而对坚持佐幕路线的近藤越发反感。庆应二年长州之行,伊东和篠原泰之进与近藤,尾形俊太郎等分别行动。他和小笠原长行和同行诸人面谈,主张对长宽典。近藤等在三月十二日先行回京,而伊东直到二十七日才回到京都,在路中多和篠原泰之进谈论幕府的恶政,坚定了自己尊王的政治立场。

庆应二年初夏,第二次长州征伐爆发(情况见前),幕军在士气高涨,装备先进的长军反攻下节节败退。七月二十日,年方花季的将军德川家茂病死大坂。

家茂在幕末混迷的政局中为打开难局努力奔走,的确是位聪明之主,但是艰险的局势对于年仅二十一岁的他来说,实在过于沉重了......

家茂在嘉永安政期将军继嗣活动中的对手一桥庆喜继任为十五代将军。八月末在朝廷的调停下幕长战停火,幕府在二次征长中全面失败,威风扫地。

伊东甲子太郎见此良机,立即准备早日从新选组分裂脱离,以便贯彻自己的勤王大志。

他通过萨摩内奸富川弥十郎会见大久保一藏(利通),暗结萨摩,以便举事。

庆应二年九月二十六日,在三条大桥制札事件后不久,伊东会同篠原泰之进会见近藤,向近藤提出自己带队分离新选组,结成孝明天皇御陵卫士,以便接近萨长尊王派探听其内情的提案,近藤知道伊东想搞什么鬼,坚决不同意。次日,不死心的伊东再同近藤会谈是事,二人各执己见互不相让。正如篠原泰之进在日记中言:“二人(近藤土方)终不知德川迟早倒台,更不解勤王之趣意。”最后,近藤还是同意了伊东的提案。

此后,伊东为脱队事求得尊王派同志的理解,离开京都下九州,连会真木外记,水野溪云斋等人。解除了自己的嫌疑,为以后共同举事作好准备。

第二年,庆应三年三月十日,伊东一党在泉涌寺塔头戒光寺长老湛然法师的努力下,就任禁里御陵卫士。就属山陵奉行户田大和守,先屯五条大桥附近的长圆寺。三月十一日伊东和新井忠雄从九州回京,二日后再会近藤谈分离事,近藤知道伊东去向已决,没有阻拦。十五日就分离事同京都町奉行大久保主膳,会津藩公用人野村直臣会谈,得到确认,六月八日伊东一党移屯东山高台寺月真院。故他们又被称为高台寺党。

至此,伊东甲子太郎彻底走向了近藤土方一派的对立面。

其名单如下

伊东甲子太郎

铃木三树三郎

篠原泰之进

服部武雄

新井忠雄

藤堂平助

阿部十郎

加纳道之助

清原清

富山弥兵卫

桥本皆助

毛内监物

中西升

内海次郎

斋藤一

庆应三年六月十日,幕府正式将近藤以下的队士编入幕府见回组,近藤为见回组与头格,土方为肝煎格,冲田总司以下副长助勤六人为见回组格,调役六人为见回组并,拔为幕臣。使队士中反对佐幕路线者非常不满。茨木司就是其中一人。

彼见为平队士,参加了三条大桥高札事件(征长失败后,幕府立下三条大桥旁书有长州罪行的木牌多次被志士拔掉扔下河去,新选组受命监视,于庆应二年九月十一日同正在拔牌的土佐浪人藤崎吉五郎、松岛和助、宫川助五郎、泽田甚兵卫、安藤谦治、冈山禎六、早川安太郎、中山谦太郎八人发生打斗,杀一人,缚一人),和原田左之助连手斩杀了土州方的藤崎吉五郎。他不满于近藤的佐幕政策,和佐野七五三之助,中村五郎,富川十郎,高野良右卫门,松本俊藏,同主税,小幡胜之进,町田克见,中村三弥等人朋比结党,准备同伊东联合,伊东认为现在不宜轻举妄动,茨木不听。六月十三日,茨木赴会津藩邸,称自己志在勤王,不仕二主,乞请脱队,近藤接报后,认为是伊东奸计,坚决反对茨木脱队。当夜茨木外宿一晚,次十四日通过西村兼文(西本愿寺寺务武士,《壬生浪士始末记》作者)会见了伊东。伊东力言不可再赴会津藩邸,认为茨木现在处境相当危险,应该及早隐遁避祸,以待时机,茨木不听。上午十时,茨木十人再赴会津邸,会津将茨木,佐野,富川,中村五郎地名首谋独居一室,告以公用人诹访常吉不在,等公用人回来了再处理是事,茨木一直等到傍晚,新选组在人号“斩人的鍬次郎”的强手大石鍬次郎带领下急袭守护职邸,杀死茨木四人,对外说是因为会津侯诚恳劝说之下大感愧疚,于士道之故自裁。

另外,近藤在高台寺党内也埋伏下了内应,他就是播磨明石浪人斋藤一。

此人大家都比较熟悉(某部漫画之故嘛,活活),早年经历不明,第一次编成的时候任副长助勤,第二次编成任三番队长。戊辰战争时改名山口次郎,同土方岁三一起参加了会津母成峠攻防战,后来土方同大鸟圭介,松平定敬等人撤离会津以后,斋藤作为会津残余队士的指挥官活跃于若松城守城战中,从新选的结成到灭亡为止一直是队内的重要干部。

伊东在分裂之后积极进行讨幕准备工作,连下镇西,中国,浓尾各地联络同志,藤堂平助和浓州无赖水野弥太郎约定如若举事则水野提供农兵。当然,伊东的一系列举动都通过斋藤泄露给了近藤,而伊东对此一点也不知道。斋藤还向伊东提出以自己化装乞丐暗杀近藤的建议,伊东深以为然。命斋藤决行此事,斋藤化装成乞丐面会近藤,近藤和土方,冲田一起听取了斋藤的报告。土方立时大怒:

“我要在月真院的里山架起大炮,门口布上小铳队,一口气端掉这些家伙!”

近藤浅浅一笑,制住了土方:

“对付这些鼠辈何必如此,我自有手段将他们一网打尽。”

十一月十五日,伊东和藤堂会见了寄住在京都河原町通近江屋的坂本龙马,中冈慎太郎,告以幕府可能对他们不利的消息。但是二人没有听从伊东的忠告。

当夜,近江屋事件发生,二人倒在血泊中。

当时暗杀者在现场留下了刀鞘,伊东称是原田左之助之物。

十九日大久保利通致信岩仓具视,提到坂本事时说:“近日京师暴动候由,第一近(藤)勇所为察申侯也。”

据旧队士结城无二三的回忆,十四日近藤曾经紧急召集队士议事,他从原田左之助那里听说近藤要暗杀坂本。旧会津藩士永冈清治则回忆当天他和父亲权之助,亲戚山本觉马将三善长道作刀交给近藤,当晚回去时在油小路遇见了两名同僚,在他们那里听说了近藤要杀坂本,中冈的消息。

后来近藤在流山阵中被捕,就是因为土佐方面的人认定近藤是杀害坂本的元凶,极力主张处死近藤,以至近藤被斩于板桥。

但是明治二年箱馆战争结束后,据旧见回组员,旧幕军冲锋队副队长今井信郎所言,真正的凶手是见回组组长小太刀的达人佐佐木支三郎、今井和渡边吉太郎,桂隼之助等七人参与了这次暗杀行动。虽然如此,笔者认为坂本的死决未什么简单,如加以探讨考证是很有意思的,限于主题篇幅,这里不再展开研究。

十一月十八日,近藤将伊东招到自己的休息所,据说先前伊东曾经以向长州派间谍的费用为理由向近藤借钱,近藤以付钱为理由请伊东来取。

两天前,斋藤一偷了伊东抽屉里的五十两金,一去不归,篠原泰之进和服部武雄劝谏伊东道:

“斋藤在两天前拿了钱就逃走了,足见他是近藤的奸细,今天近藤是不是有阴谋还不知道,所以请您慎重行事。”

伊东笑了笑,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大步流星地出了屯所门。

近藤在休息所大摆酒席,土方岁三,山崎丞,原田左之助等一一出席,伊东毫无顾忌地同近藤等欢宴,一直到半夜十点,伊东不胜酒力告归。(呵呵,光明正大,心地单纯善良大概是伊东先生的性格魅力吧。但是.......)

这顿酒席,大概就是近藤看在昔日队友的面子上给伊东开的临行酒罢。

伊东从东走入木津屋桥通,道南侧是以前火灾留下的残墙断壁。近藤乃暗伏杀手于其中。待伊东一近,早就准备好的大石鍬次郎从墙缝里一枪刺出,刺穿了伊东的肩膀。

另一队士胜藏拔刀而出,一刀把伊东斩成重伤,伊东强忍剧痛,拔出爱刀志津兼氏,将胜藏斩倒。

伊东气息奄奄地走到了油小路本光寺门前,五六名杀手持刀迫近,伊东知难免一死,乃高呼:“奸贼!”被乱刀斩杀,年三十三。

不久,二三个油小路的住民敲开了御陵卫士屯所大门。

“伊东先生和土佐藩的人吵了起来,暴徒将先生斩伤,他们一共有五六个人,先生的脚被暴徒斩伤了,他让你们赶快用驾笼把他抬回来。”

高台寺党的党徒们面面相觐,心知伊东是遭了近藤的暗算,此时,铃木三树三郎起来说道: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万一我遭了毒手,请诸君日后一定替我报仇。”

服部武雄显然不同意:

“对方是新选组,怎么可以这样大意?”

争论到最后,篠原泰之进说:“此战敌众我寡,如果穿着甲胄战死在路上,后人一定回以为我们胆小,就穿着普通衣服过去就可以了。”

大家一致赞同篠原的意见,于是命人准备驾笼,篠原泰之进同铃木,服部,加纳,毛内,藤堂和富山弥兵卫急赴出事地点。

另外一方面,近藤接到伊东已死的报告后,立即命令永仓新八和原田左之助带队士二十人埋伏在油小路。准备伏击伊东的残党。

永仓等人一一就位,不久,只见淡淡的月光下,一束灯光照在伊东的尸体上。

来者是伊东生前相好的艺妓,轮违屋的花香太夫,她见伊东已死,不禁大惊:

“啊!伊东先生,已经......”

她感到五内俱裂,哭着跑了回去,永仓乃道于原田:

“这一定是伊东的人派来探风声的,不要大意。”

果然不久铃木七人抬着驾笼跑了过来,一见伊东已经死了,只能一边叹气,一边把尸体放进驾笼。这时,加纳觉得苗头不对,急忙大叫:

“小心,有敌人!”

话音刚落,永仓等人拔刀杀出,藤堂第一个应战,服部,毛内背门柱应敌,篠原泰之进和富山对付东边的敌人,铃木和加纳对付西边的敌人。藤堂被敌人包围,此时永仓新八赶到,原来近藤没有忘记当年试卫馆的旧情,特地让永仓放他一马。但是队士三浦常三郎从背后追来,背斩藤堂一刀,藤堂转身斩伤三浦,终于力尽讨死。毛内被乱刀斩杀。服部武雄挥动长剑,力伤数人,终被斩杀。加纳,铃木,富山杀出重围,藏在萨摩藩邸,篠原泰之进也几不能脱虎口。

伊东等四名死难者的尸体摆在大街上四天无人敢收,西村兼文找到近藤,谈起伊东的事,近藤猫哭耗子般地哀叹道。

“下手的据说是土佐藩的家伙,这些违背士道的东西现在已经不知逃到那里去了。我和伊东君情同手足,不会置之不理。他们还有十来名同志,他们来谈以后,我会考虑这些事情的。”

十一月二十日,伊东等被害者被葬在佛光寺通西的一座净土宗寺院里,庆应四年三月改葬在泉涌寺的塔头戒光院。之后阿部十郎等残党虽然狙击过近藤并重伤之,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一个月后的庆应四年正月,鸟羽伏见战役爆发......至此,新选组正式踏上了解体和流亡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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