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第08期
中國文學網 •《執子之花》文學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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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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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思夜想的父親啊，今日終於有機會和你面對面擦擦寡、聊聊天了，我內心的喜悅與激動，此時發覺用任何的言語也無法能夠表達。
我忙著給你手機下載微信，教你如何使用語音，如何發圖片發視頻……這樣，以後我們彼此想念的時候，就可以隨時隨地聊天了。
可是，當我睜開雙眼，親愛的父親，你卻為何不在身邊？我連忙閉上眼睛，趁這個美夢還留有餘溫，趁你尚未走遠。
還記得，十幾年前，我每次準備回家過年的時候，內心都是興奮的，激動的，迫不及待的。無論雪花飄飄，還是風雨交加，你都會早早地等在我下車的路口，凌晨一兩點，黑乎乎的夜色中，那一縷從你手中射出來的亮光，一直是我回家的希望，也是指引我的方向。
記憶中的你，永遠裹著那件軍大衣，像個軍人似的堅守崗位，你冷的只能將領子豎起來取暖。看到我下了車，你連忙跑了過來，“冷吧？！”熟悉的聲音中仍舊一如既往地帶著暖暖的笑呵呵。可是，近了，在車燈的照射下，我才發現你的臉被凍得通紅通紅的，笑容因為被冷風吹的時間太久，有點僵硬。你伸手接過我手中的拎包，然後遞給我一件棉襖，讓我趕緊穿上，你說，“家裡比上海冷多了，知道你穿的不多，所以就帶了件棉襖。”
我不知道你在此等了多久，因為那個時候我們沒有手機，不方便聯繫，只能上車後用駕駛員的手機給家裡打個電話，告訴你車子發動的時間，以及大概幾點能到，關於路途當中耽擱啥的，這都沒辦法算。所以，父親，我真的不知道你每次都在寒風中站立了多久？奇怪的是，那些年我們竟然一次都沒問過，你也一次都沒說，只是聽母親偶爾提起過一次，說我們每次回去的那個夜裡，你都不敢睡，怕自己一不小心睡過頭了。
父親，我永遠記得，你送我們去路邊等車的時候，你總是一邊和我們聊著天，一邊頻頻向著車開過來的方向張望著，你擔心車不小心開過了，會錯過我們上班的時間，會讓我們失望。其實，那車又怎麼會不聲不響地開過呢？畢竟他們也是要掙錢的，看到路邊大大小小的行李，看到行李旁熱鬧的我們，他們無論如何都會停下來問問的。
當你遠遠地看到車頭的玻璃上寫著“上海”兩個字的時候，你大聲地叫著，“快，車來了……”，那語氣中我分明感覺到了你的興奮，如同孩子好不容易得到了心儀的玩具。你轉過頭叮囑我們，先不要上車，等你談好價，付了錢再上。然後，你一邊向路當中走去，一邊使勁向車子揮著手。
車慢慢停下來了，前面的車門打開了，你靠近車門，頭微微向裡面伸著，笑呵呵地問司機，“師傅，這車是到上海吧？”司機指著車頭玻璃上大大的紅字，“不是寫著的嗎！”然後，你又笑呵呵地問著票價，接著，跟人家討價還價，價錢談妥後，你先把我們的車費付了，回頭再招呼我們趕緊先上車找位置坐好，說行李你送上去。你把我們行李放好後，還不忘叮囑我們下車一定記得數一下幾個包，千萬別漏了。
我記得，好幾次你都是被司機催著趕著下車的。車緩緩開動了，我趴在窗玻璃上往後看，你先是跟著車子跑，在窗外面不停地向我們揮手，“到了地點，記得打個電話回來……”，我看到了你臉上的不捨，還有你那過早花白的頭髮，被風的手肆意地撥弄著，你高大的身影在我的視線中變得越來越模糊……
淚水不爭氣地剛擦好又跑了出來，腦海裡如同電影回放的鏡頭，想到在家的那幾日，你一趟一趟騎著你那輛笨重的腳踏車去街上，為我們買只有過年才能吃到的菜，以及採購給我們往上海帶的土特產。
父親，你雖然不是廚師，但是你的廚藝總能幸福地滿足我的味蕾；父親，你雖然不是心理醫生，但是和你一起聊天，我心中的不滿與困惑，總能得到釋懷；父親，你雖然不是我的老師，也不是我的朋友，但是，你的言談舉止，卻在潛移默化中教會我很多做人的道理，你在我心裡，就是我的良師益友，你說過，“寧可人欠我，我不欠他人”，這句話我永遠記得。
親愛的父親，一晃你離開我們快16年了，往事不堪回首，一切只待成追憶。想你的時候，唯有期待夢中相見。
雲娟，網名雲如月，來自江蘇宿遷泗陽，定居於上海浦東，喜歡隨著文字一起飛翔，嚮往春暖花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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