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寧缺單挑夏侯、最終死於寧缺之手,將軍之死

夏侯低著頭看著自己胸腹間的刀口,忽然問道:“大仇得報的感覺如何?”

寧缺說道:“感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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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缺

夏侯抬起頭來,微感惘然說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我也說不好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反正就是很放鬆,總覺得你死之後,這個世界變得不一樣了,我也不再是過去十五年裡的我。”

寧缺想了想,說道:“我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感到放鬆了。因為你死以後,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寫書帖掙銀子,而不用每天夜裡都要寫很多枯燥乏味的符;你死以後,我可以經常去紅袖招聽小曲,而不用在書院後山聽師兄奏曲。”

“你死以後,我還是會修行,但不再是像過去這些年一樣只是為了讓自己更強大,而只是單純地興趣和愛好或者說滿足自己的求道之心;你死以後,我可以不用再像過去那樣,總是盯著你的背影,在渭城或是長安等著與你的戰鬥,我可以去南晉大河,去神殿東海,去看看這個世界和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們。”

他看著夏侯很認真地說道:“你死以後,我就可以不用再想著要殺死你,這樣我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夏侯笑了起來,笑聲很悽楚,神情很怪異。

“自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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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

夏侯看著寧缺的目光裡充滿著憐憫與嘲弄,說道:“你身為正道弟子,卻入魔已深,便等若我當年背叛魔宗……你已經踏了我的老路,便註定只能在光明與黑暗的夾縫裡痛苦掙扎求存,你哪裡可能獲得真正的自由,自然更沒有什麼快樂。”

寧缺把朴刀當作柺杖,扶著虛弱的身軀,艱難地站起,看著夏侯說道:“書院不是明宗,我也不是你。”

沒有深入瞭解書院的人,根本無法瞭解書院、尤其是夫子對魔宗的真實態度,寧缺從來不擔心自己變成故事裡那些男主角。

“書院確實不是明宗,以夫子的胸襟,哪裡會在意自己的弟子修行什麼,不過你也確實不是我,你根本……就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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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

夏侯眼瞳裡的光芒,本來已經黯淡的像隨時會被寒風冷死的螢火蟲,這時候卻變得明亮起來,厲聲說道:“你是冥王的兒子”

十五年前,光明神座認為冥王之子降生在宣威將軍府,西陵神殿指使夏侯進行清洗,於是才有後來這麼多故事以及今夜這場血戰。

夏侯在臨死之際,回思著今夜這場戰鬥裡的那些疑惑,那些沒有到場卻通過寧缺到了現場的死去的前人,越來越堅信這個判斷。

他看著寧缺詭異地笑了起來,怨毒詛咒說道:“昊天在上,你這個冥王的兒子總有一天會像我一樣被昊天神輝燒成灰燼。”

“我是冥王之子,大概讓你更能接受死在我手中這個事實……不過很遺憾的是,我和冥王沒有任何關係。”

寧缺說道:“而且我們每個人最終都會死去,都會被昊天神輝燒成灰燼,所以你的詛咒對我沒有任何意義。”

“你真不是冥王之子?”

夏侯喃喃說道:“你不是冥王之子,怎麼可能那麼小便逃出長安城?如果你不是冥王之子,怎麼可能越境擊敗我,我今天怎麼會死?”

他的臉頰就像株被雷電劈開的枯柳樹,皺到了極點,滿是不解不甘的情緒,如果寧缺不是冥王之子,怎麼可能擁有這等大氣運,這樣不可思議的機緣,能夠越境挑戰殺死強大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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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

不可一世,暴戾霸蠻數十年的夏侯大將軍,在臨死之前看上去就像在村口噴著唾沫尋找昨夜踹開寡婦門被踹開的小賊的老頭兒。

然後他抬起頭來,看著寧缺,痛苦地說道:“我不想死。”

寧缺說道:“我想你死。”

沒有人想死。

大多數人類非正常死亡,都是因為世間有別的人非常想他去死。

夏侯不想死,他想活著,繼續擁有榮光與力量。

寧缺非常想他去死,想的掏心挖肺,殫精竭慮,肝腸寸斷,度日如年十五年。

所以夏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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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缺

夏侯依舊魁梧如山的身軀直挺挺向後倒去,把周遭那些如霧般的熱汽排開,轟的一聲落入湖中,濺起無數水花。

寒冷湖水的最上層,已經被昊天神輝燒至沸騰,不停咕咕翻滾著,看上去像是燕境山谷裡的溫泉,又像是一大鍋清湯。

夏侯的身體飄在沸騰的湖水中,雙目圓睜,滿是血汙的臉上還能看到一絲疑惑以及淡淡不甘,瘦削的臉頰皮膚漸趨詭異的熟紅。

很多年前在岷山腳下的軍營裡,魔宗前代聖女慕容琳霜跳了一曲天魔舞,天下震驚,西陵神殿強者雲集,山川裡劍光縱橫,夏侯沒有任何猶豫,親手烹殺了她,毅然叛出魔宗投身昊天道門。

那是夏侯生命最重要的一個轉折點,只是大概他自己怎麼想也想不到,當他死後也會被沸騰的水烹煮,就如同當年那個女人。

如果真有天道,那麼這便是所謂循環吧。

……

……

看著夏侯的屍體在翻騰不安的湖水裡起伏,寧缺忽然說道:“誰說羊雜一定要冬至吃?誰說沒有槍頭就捅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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