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立功受獎 提前出獄(2)終於走出監獄大門了

第四十四章 立功受獎 提前出獄(2)終於走出監獄大門了


當定北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監獄醫院裡,左腿打著厚厚的石膏吊在床上面,病房裡不停有護士在走來走去。他似乎感到有些遺憾,這次又沒能見到阿茹娜。他聽見身邊有人說話,一扭頭髮現大哥和小惠還有周大全都站在床邊。周大面帶笑容的說:“吳定北,你不要動好好休息。你在這次交通意外事故中表現的很勇敢,什麼都先不要做,一切等身體康復了再說吧。現在允許你和家人單獨呆一會兒,有什麼話你們可以聊一聊。”說完轉身出去了。

小惠探身向前問:“怎麼樣?還疼嗎?聽說你救了兩名民警,你可真厲害啊!”定北不好意思的笑笑說:“我還以為這次真的死定了,最後昏迷之前我還在和自己說馬上就要見到阿茹娜了呢。”他忽然醒悟在小惠面前這麼說不太好,連忙道歉:“小惠,對不起啊,我不該提起阿茹娜,你別介意。”小惠笑笑說:“沒關係,本來你就該想起阿茹娜才對,別忘了你的命也是她在交通事故中救出來的。你要是忘了她我才生氣呢。”

小惠和大哥生怕影響定北休息,也擔心時間太長違反監獄方面的規定,兩人只呆了半小時就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告訴定北,周大說允許他們每天來看他,要他好好養傷趕快好起來。

就在定北的腿逐漸痊癒,拄著雙柺可以在病房走動的時候,市司法局一位領導親自到醫院來探視他,並向定北宣佈給他記大功一次和特批為全局改造積極分子的決定。根據這些裁定,吳定北被減刑一年零六個月,這樣一來離他出獄的日子只有不到半年了,定北異常興奮。

受到司法局領導的接見對於一個服刑人員來說,是莫大的殊榮,定北感到非常高興。那位領導說:“吳定北,我代表司法局,對你在囚車交通事故中英勇無畏帶頭搶救傷員的行為表示感謝和慰問,希望你心情開朗,保持健康,用最好的狀態,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我們對你認真改造取得的重大成果感到非常欣慰。根據第北京市第二監獄呈報,人民法院對你做出減刑裁定,我在這裡對你表示祝賀,希望你以最佳的狀態度過為期不長的剩餘刑期,利用這段時間,在思想上,知識上,心情上,做好重返社會的準備。”定北拄著雙柺站起來激動地說:“感謝政府對我的關懷和信任。我一定不辜負政府的期望,重返社會,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自從宣佈減刑之後,定北仍繼續在醫院裡住了將近兩個月才完全痊癒回到監舍。大家一見他回來都非常高興,尤其是得知他的剩餘刑期只有三個多月的時候,孫國柱帶頭和獄友們一起給他鼓起掌來,定北不好意思的拼命道謝。其實孫國柱在這次車禍中因主動維護秩序,帶頭搶險救人也被授予了二等功,得到減刑一年的機會。定北握著孫國柱的手激動萬分,回想起當初兩人在蔬菜大棚裡的一番較量,覺得實在是幼稚無比。

回到了熟悉的環境和人群中,讓他感到很舒服。經過三年多監獄生涯,定北和這些獄友朝夕相處,早已習慣了裡面的生活,不像剛來時那樣處處覺得彆扭和難受。最近一段他時常在想,人的適應性應該有多強啊!如果把阿木拉和巴特兒那樣的傢伙放到這個環境裡生活上幾年,估計他們也會徹底改變。遺憾的是這兩個人帶著罪惡的靈魂被自己永久終結了,這輩子他們的靈魂都失去了進入天堂的機會。客觀的說,是自己剝奪了他們的機會。上天也許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結束了他們的生命,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裡這兩個惡棍是否能夠良心發現為自己爭取到天堂的門票呢?!這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能,雖然這樣的機會很渺茫。

經歷了這麼多磨難,尤其是體會過不同國家兩種截然不同的監獄之後,定北深切感到了自由和尊嚴的可貴。如果說當年被押送離開烏蘭巴托機場的時候還自認為英雄的話,那麼現在定北深刻理解了到底什麼是英雄。作為英雄,首先要做好一個人,而且必須是一個人格完善的人,一個具有修養的人,一個在榮譽和成功面前,在失敗和災難面前,都保持本色的人,都坦然如常的人。定北覺得,自己在二監的這段日子就是在把自己塑造成為一個真正的人的過程。通過監獄生活,讓自己在最短時間裡懂得了知足和珍惜,塑造了完善的性格。應該說,這是一次對自身的洗禮,對於自己今後的人生有著重大指導作用。

定北用最後幾個月時間在獄中把自己的故事寫成一本書,經過監獄同意,他把它留給了仍在獄中服刑的孫國柱、李二虎、吳二寶、王宏立,還有剛剛入獄不久的李金生。他在第一頁寫道:這是我親身經歷的故事,在這個故事裡面你們可以看到一個衝動、莽撞、遇事欠思量的我。因為這些性格上的弱點,我犯下了今生難以彌補的過錯。監獄生活僅僅改造了我的缺陷,可現實生活中的悔恨卻永遠無法挽回……孫國柱等人讀後紛紛拿起筆寫了各自的感想,定北的故事在第二監獄形成一陣風潮,犯人們爭相傳看。

離出獄最後兩個月的時候,定北告別了一監區三班,轉入出監教育學習班。參加出監教育學習班的犯人,剩餘刑期都在兩個月以內。出監教育和入監教育當然不同,學員的心情興奮而且輕鬆,學習的課程除了國內外時事政治,政府近年來新頒佈的一些法令法規之外,還有許多更加實用的內容。比如怎樣擇業,怎樣上戶口,北京市區道路及周邊交通的變化,交通規則的某些調整,等等,都有教員授課和正規考核。幾乎所有的學習內容都關乎未來的生活和工作,因此大家的學習態度不用督促,個個都很自覺。學習班的課程並不很緊,出工幹活也不經常。和分監區的正常安排相比,節奏顯得不那麼緊張,自學時間也較充裕,定北因此而有了更多的機會冥思默想。他細細回憶了從蒙古監獄引渡回國的每一個細節。烏蘭巴托機場,珊丹姐帶著那麼一大群人為自己送行,使館商務處的同志細心為自己手腕墊上手絹。天河監獄的入監教育和十天禁閉,那是他監獄生活最痛苦的日子。全因為不能正確認識自身的位置和問題所致。還有周大,每一次自己情緒出現問題他都能及時發現並且耐心開導。引領自己走出困境,對生活充滿期望。還有這些獄友們,從最開始的敵對、冷漠,到現在發自內心的為自己高興,喝彩。他永遠也不能忘記,這一段監獄生活將永遠銘刻在吳定北的記憶中隨時指導今後的人生。

二零零六年九月十日,吳定北在周大陪同下,第一次自己步行,通過鐵網圍出的隔離地帶,走出隆隆開啟的監獄大門。他隨身的行李不多,身邊所有能用得上的東西他都留給了李金生。身上穿的衣服是不久前探視的時候大哥送來的,襯衫、夾克和休閒褲,腳下一雙牛筋底休閒鞋。定北穿好這身衣服看著自己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早已習慣了囚服的他對於囚服以外的任何衣服都有異樣的感覺。問題不在於衣服,而是定北身上帶著一種長期接受管教的嚴謹與小心,還有對社會的陌生感,這些都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消除的。

除了新換的衣服之外,他手裡提著一個不大的旅行包,包裡裝著入獄時候監獄收走的一系列證件和錢,一張銀行卡還有兩萬零三百元現金。卡和兩萬元錢都是在蒙古臨走的時候珊丹塞給他的,那時候珊丹生怕他在獄中沒錢可花生活受苦。事實上過了這幾年,定北還在監獄裡靠改造勞動掙了一千多元錢,除了最初轉到二監時亂花了幾個月之外,珊丹給的錢幾乎一分未動。

第二監獄的鐵門緩緩打開了,周大站在門內對定北說:“好啦,現在你可以自由的走出這道大門。希望你吸取教訓,永遠不再回到這裡。定北啊!說實話你入獄有點冤,但是我想說一個人用三年的時間克服了自己身的缺點,塑造完善人格,從這個角度來講入獄一點不冤,因為沒有這個過程,你將永遠不知道自身的弱勢,而這個弱勢將在你毫無感覺的情況下伴隨你一生,對你的生活產生影響。事實上影響已經產生了,不是嗎?好啦,今天就不多說了。你回頭看看,誰在哪呢?”

定北順著周大手指的方向看去,遠處朝陽下站著兩個人,正遠遠看著自己。不是別人,是大哥和小惠。定北向他們揮了揮手,轉回身來面向周大深深地鞠了一躬說:“周大,謝謝你。是你給了我新的生命,幫助我度過人生最艱難的一段時光。我永遠也忘不了您!”

“回家吧!要開始新的生活了,高興起來!”周大笑一笑,轉身走回監獄,兩扇巨大的鐵門轟響著緩緩在他身後關閉。定北目送周大直到鐵門關上最後一絲縫隙才轉身向小惠和大哥跑去。上午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地上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定北的心情就像今天的陽光一樣明媚。他就要踏上嶄新生活,又能見到那些可愛的朋友們,正如土杜所說,定北能夠再次自由馳騁在廣闊無垠的大草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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