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稚柳《草書毛澤東詩詞》
謝稚柳(1910-1997),原名稚,字稚柳,後以字行晚號壯暮生,齋名魚飲溪堂、杜齋、煙江樓、苦篁齋。江蘇常州人。早歲從錢振學畫,十九歲時傾心於陳老蓮畫風,後又直溯宋元,取法李成、范寬、董源、巨然、燕文貴、徐熙、黃筌及元人墨竹,1930年起與張大千相過往,並追摹陳洪綬繪畫。
1943年任中央大學藝術系教授。1942年與張大千赴敦煌研究石窟藝術,寫成《敦煌藝術敘錄》、《敦煌石窟集》等書。。四十年代曾在成都、重慶、昆明、西安、上海等地舉辦個人畫展。1949年被聘為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員會編纂。1956年任上海中國畫院籌備委員會委員。後歷任上海文聯秘書長,上海文管會副主席,上海博物館顧問,當選中國畫研究院院委,中國美術家協會第三、四屆理事,美協上海分會副主席。長於中國書畫史及書畫的鑑別。1962年參加國家文物局組織的中國書畫鑑定組,赴京、津、沉等地閱書畫萬餘。1983年任全國古代書畫鑑定組組長,次年開始全國性的書畫鑑定工作。兼擅花鳥、山水畫。
《竹籬圖》入選第二屆全國美展;《蓮塘(脊鳥)鵒》、《茶花山鵲》入選第三屆全國美展。《草原牧歌》等藏於中國美術館。1962年於北京舉辦個展,1981年後多次與陳佩秋聯合舉辦書畫展。出版有《謝稚柳畫集》數種;編輯有《唐五代宋元名跡》、《燕文貴、范寬合集》、《董源、巨然合集》、《梁楷全集》,著有《敦煌石室記》、《敦煌藝術敘錄》、《水墨畫》、《鑑餘雜稿》;詩詞集有《魚飲詩稿》、《甲丁詩詞》等。
張大千1964年的題詩評價謝稚柳作品[1]《槲樹啼猿》:“別來歲歲滋煙塵,畫裡啼猿怨未申。天下英雄君與操,三分割據又何人。”張大千吞吐大荒固然堪稱一世之雄,可是在他心中,能與自己在畫藝上頡頏雁行,並駕齊驅的,恰恰是這位“柳弟”。三分割據又何人?放眼望去,沒有了人選。在傾蓋相交之中,在生死契約之後,昔年莫高窟前的萬里流沙,青城山中的滿目青蔥,映照著他們敲詩聯句、論畫談書的身影。大千豪邁,稚柳溫婉,這樣一對異姓兄弟,平分了畫壇的天下!從黑白印刷的圖版中只能依稀窺探出元人的遺韻,真跡一旦赫然在目,難免有一種望外的愉悅。畫面從左上角縱橫伸開兩枝樹幹,幾組闊葉掩映其間,設色古雅,一絲不苟的神貌,散發出宋人院體繪畫特有的拙樸。一隻黑猿舒展雙臂攀援樹上,是易元吉畫中的精靈。深厚繁複的點染,凝練沉穩的勾勒,似乎比張大千的纖巧更貼近古人的靈魂。畫中題雙款,書法已經逐漸脫開陳老蓮的瘦硬古拙,變得豐腴端莊起來。戊子年的題款說的是關先生北游回歸之後,特地將此幅贈送的原委,另一種說法是關家弄璋之喜的賀禮。自己得意的力作,隨贈朋好,活得如此灑脫,人生還有什麼遺憾可言?
從瀟灑謹嚴的宋元規範到老去粗豪的落墨格調,徜徉於煙雲懵懂的江南山色,迷戀著霧合煙圍的荷塘月影、紅葉經霜、芙蓉沐雨、幽蘭吐芬、梅竹鬥寒,典雅溫文的筆調像宋人的小詞一樣雋永脫俗,看久了,覺得滿身的塵囂都為之滌盪掃除。“君子竹,丈人石,題罷還君意不得。此卷長留天地間,從教舉世重顏色。”沈尹默的題詩與他的字一樣,時時刻刻不忘晉唐的風規。他真的是畫中解人,似乎早就看到了意氣風發的小謝,日後叱吒風雲的身影。的確,這位江南煙雨孕育的才人,在千載傳承的筆墨中,覓得了典雅蘊藉的精魂。淡墨輕煙寫遠山,蒼茫咫尺相與看。他早年的畫作,始終散發著一種幽思的情味。對於徐熙落墨法的迷戀,使得他的畫風一變再變,最終破繭而出,一飛沖天。老作江南落墨人,步入晚境的謝先生,水墨越發波瀾盪漾,色彩越發繽紛濃麗,苦篁齋中清新明媚的小橋流水,變成了壯暮堂裡爽邁雄健的大江東去。少耽格律波瀾細,老去粗豪是本師。這是老人回顧平生的總結,也是他縱覽畫史,參悟造化的真知灼見,為後世學人開啟了門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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