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往事:那年初識烔煬河

東方的啟明星還熠熠的發著光,老花狗搖著尾巴在我前面從門縫裡鑽了出去,我揉著惺忪的眼睛把外套鈕釦錯了一個眼,再解開,冷不丁一陣秋風讓我打了寒顫。


合肥往事:那年初識烔煬河



“三子,把門栓起來,我們上街去,回來帶大油條給你吃。”媽一隻手拽著蛇皮袋縫的"叉口袋",一隻手帶著門。

“走下面,小路近。”

大場子邊的櫟樹上一隻黑鴉撲騰地“呀”了一聲,驚的我抓住了一隻沉甸甸的棉花口袋,老狗也站住默然回了一下頭。不知是秋天的露水太重了還是草絆了,媽好像踉蹌了。

“賽虎,上前跑。”老狗還是默默地走它的。


合肥往事:那年初識烔煬河



當地平線上有一縷紅亮出現時,我們已經走了四、五華里了。走在“機灌臺”的草皮上,我看到路兩邊隱約的墳塋上茅草如尖刀聳立,一塊新墳上的白幡讓我發瘮,感覺額頭開始有汗了。媽側身換了一下肩,兩隻大“叉口袋”在她身後自然的甩了個前後,她髮際上搭下的一縷頭髮明顯汗溼了。遠處村莊的炊煙裊裊,田野的金黃預示著豐收的跡象卻又現出秋的荒涼;我仔細的瞅著身前的路:蜿蜒的黃土被雜草半掩著,兩條明顯的拖拉機壓出的土溝被草徑從中間隔開來,兩邊到田埂有三米左右寬。五、六華里沒有一戶人家,黑暗中的行走已經把我的“千層底”完全打溼了,此時,我似乎明白媽媽為什麼要帶十歲的我上街了。

又過了三四個村莊,媽指給我看:“那個大煙囪看到了嗎?那是窯廠,前面就是街了。”我真的有點累了。

“媽,你可累?”

“不累,百把斤棉花嘛,我十七歲就從烔煬火車站挑八十斤幹糞,一天兩個來回。"她擦了額頭的汗,"那時候還吃不飽。”我休息的願望落空了,只好快步跟上。

“大煙囪”過去,我們又爬了兩華里左右的大土坡才到了扎花廠。大人們口中的從西黃山腳下到烔煬河的十里路,後來我開車記了碼錶,有九公里!


合肥往事:那年初識烔煬河



這趟辛苦的“旅程”並沒有好的結果。因為我們的棉花“瞎瓣”過多被定為最低等級,媽媽則因為辯駁了幾句而導致直接被拒收!看著媽媽由於生氣而變形的臉,我充滿惶恐地問:“媽,還挑回家嗎?”

“不往回挑還送給他們啊?回家給你們彈一床新絮。走,回家!”

三十多年了,我多次走到扎花場門口,遠遠地望著那小窗口仍心有餘悸:那裡的聲音是多麼的威嚴,多麼的無情!帶著委屈和懊惱,我們原路返回了,大油條夢想的破碎同時也在我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我對“烔煬河街”警惕和憎恨。

最憶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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