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幾千年前的故事。
有一個村莊,村口有父親和叔伯們種下的一大片梅林。
少女今年十五歲,她從小就喜歡跟著大人們去梅林裡玩耍,
小時候是看著大人們幹活,
慢慢地也幫著修理枝葉、採摘果實。
跟往常梅子成熟時一樣,今年梅子熟了,來了一些人到梅林裡幫著採摘梅子。
這一天清晨,少女來到梅林,
“哎喲——”頭被一個梅子核打了一下,
“喂,吃梅子嗎?”
少女轉身一看,原來是一個少年,一手提著一個大竹筐,裡面裝了大半筐撿的梅子,另一手拿了一個梅子,一邊吃,一邊笑得像天上的彎月。
是來幫著摘梅子的吧?少女一把奪過他的竹筐,說:“吃吃吃,只知道吃,不知道幹活啊?”
“哇,好凶啊!”少年一點兒也不生氣:“你知道嗎?要先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哦,你還沒吃飯啊?”少女拿出自己準備餓時墊墊肚子的一張餅來,“給你!”
少年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吃,一邊吃,一邊說:“真香!”
“嗯,那當然,是我媽做的;我也會做。”
“我不信,你這麼小,就會做餅?”
“我有十五了。”
“那你得管我叫哥,我十八了。”
少女沒理他,岔開了話題:“今年的梅子真是大豐收啊,聽我爹說會來一個釀酒師,能做黃梅酒呢。”
“釀酒,很厲害嗎?”
“那當然,能把梅子變成酒,不厲害嗎?聽說有很多女孩子想嫁給那個釀酒師呢。”少女忽閃著大眼睛。
“那你想不想嫁啊?”
“我……”
此時,一箇中年男人氣喘吁吁跑來,一把扯住少年:“小師傅,你在這裡啊,大夥喊你吃早飯。走走走!”
“我已經吃了東西了,你們吃吧,我就不去了。”
“那我先走了。”等那中年男人走後,少女回味他剛才的話:“小師傅?難道你就是那個釀酒的小師傅?”
“嗯,是啊!”少年突然記起了什麼,“對了,你剛才說想不想嫁?”
兩團紅暈飛上了少女的臉頰:“我幹活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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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陽光透過梅林,照射著勤勞的人們。
少女將撿拾到的梅子分成黃的一堆、青的一堆。
少女手捧著一捧梅子,說:“這兩種梅子,你喜歡哪一種?”
“有區別嗎?”
“有的,這種青一些,味道要酸點,做飯菜時可以用來調味;這種黃一些,可以讓你們用來做黃梅酒;或者曬乾,做梅乾,調入蜂蜜,做成蜜餞,都會好吃。你喜歡吃哪一種?”
少年望望四周,此時四下裡沒人。他眼望著少女紅撲撲的臉,聽著她這一連串清脆的話語,口裡分泌了一些唾液,“我喜歡……”,少年嚥了一下口水,不由自主輕輕地說:“你……”
一時間,少女慌亂的手,握不住青青黃黃的梅子,幾個梅子掉在地上,
少女滿臉羞紅,低下頭,知道梅子掉在地上,又忙著去撿,
不巧,少年見梅子掉了,也蹲下來幫著去撿,兩人的手一下子觸碰在一起,
剎那間,彷彿一道暖流流過全身每一個毛孔,
真想這樣直到天荒地老,不管身後還有幾千年。
然而二人卻像觸了電一樣,各自縮回了手。
少女站起來,轉身就跑。
少年撿起地上的幾個梅子,追了上去。
幾天後,少年要走了。
“明年這個時候,梅子熟了,我還會來的!”
“你一定要早點來,如果樹上的梅子都落下來了,你還沒來,我就把自己掛到樹上去。”
“不準胡說,我明年一定會來,我……來娶你。”
“真的嗎?你要是不來,我就會……”
“就會掛到樹上嗎?那我現在就都把梅子都摘下來,把你掛上去。哎呦——”少年結結實實地捱了少女一粉拳,“怎能謀殺親夫呢?”
“你胡說,”少女又急又氣又臊,跺著腳說:“你再亂說,我就不理你了。”
“你不理我,我就走了——”少年假裝轉身要走。
少女不顧害臊,伸手扯住了少年的衣袖:“哎——”
少年迴轉身,抓住少女的手,望著她如一汪秋水的雙眸,感覺自己這一輩子都會陷入其中,說:“我一定會趕在梅子全部落下之前來,來娶你!”
遠處傳來呼喚少年的聲音,“我得走了,不要太想我。”
“你,你想得美!”
“我是想得美,想讓我們都美。”少年親了一下少女的額頭,低聲說:“等我,我明年一定會來娶你。”
“嗯嗯!”女孩含著淚水,重重地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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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一天一天,經歷秋冬,又到春夏,梅子開始結出了小小的果實,漸漸地熟了,開始往下落,慢慢地樹上只有七成果實……慢慢地只剩三成果實……,到現在基本上落光了,只有寥寥幾個,看樣子兩天後,就會全部落光。
而少年,始終還未出現。
此時,少女又來到梅林,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梅子是全都落光了嗎?
唉——那個人怎麼還不出現?
“我明年一定會來娶你……”
那少年的話在自己耳邊迴響了千萬次,彷彿就在剛才說過。
少女看著樹上不再有梅子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頭埋在兩腿之間,心一陣一陣地痛,眼淚不住地流出來了。
突然,頭被一個東西打了一下,身後響起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就像當初相遇時說的:“喂,吃梅子嗎?”
少女猛地一回頭,那個身影,一手提著一個大竹筐,裡面裝了大半筐撿的梅子,另一手拿了一個梅子,一邊吃,一邊笑得像天上的彎月,不是日夜盼望的人還會是誰?
看了《詩經·摽有梅》很多賞析,大多是哀傷的。
人生不容易,試著留些許美滿在幻想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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