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出櫃”的伊朗人,與沙發客一起「環遊世界」

无法“出柜”的伊朗人,与沙发客一起「环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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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出柜”的伊朗人,与沙发客一起「环游世界」

「欸,他不會死了吧?!」

「不!我可不希望我第一次接待沙發客,就遇到這種衰事。」

下午三點,我回到了世界。

一路積累的疲累,混雜著前晚濃烈的酒精,使睡眠如一塊巨大的磚頭,壓住我的意識,經過整整12 個小時後,疲倦感才慢慢瓦解。我摸著頭走出客廳,看到R 和A 正在竊笑。

「終於起來啦?我剛跟A 都懷疑你死了!」R 用叼著煙的兩指指著我,笑得合不攏嘴。

我向他們說明為何如此疲勞的原因,A 才歉歉然地說:「真不好意思,如果提早知道你坐了超過一天的車,我就不找那些朋友來家裡了。」

沒有護照的伊朗人,透過沙發客環遊世界

昨晚,鵝黃的燈把A 的家裡照得滿室溫暖,那樣的色溫,營造出了好友群聚下酒的氛圍。今早的空間明亮了起來,許多細節也更能被注意到。

A 的家非常寬敞,兩張大波斯地毯不但代表伊朗人的傳統驕傲,更主導了整個家的擺飾風格。地毯的光彩不容被傢俱遮蔽,於是桌椅皆被逼到牆角,留下一地的色彩斑斕。桌上、牆上、茶几上,一個個飾品與掛畫,看似無太大的相關性,卻又同時提示著屋主的興趣與品味。

他是個很重視家庭的人,或許伊朗人都是如此,隨處可見童年獨照以及與家人的合照。A 獨居在德黑蘭,家人因為事業旅居國外,35 歲的他,是個在家工作的自由設計師,日常生活自給自足。

個頭不高,卻有一股超然的自信,總是用堅定的語氣和眼神,針對正在討論的議題,表達自己的看法。僅僅兩天不到的相處時間,我已跟他聊過關於旅行、宗教、風俗、家庭等話題,足見他是個一點就開,十分健談的人。

據A稱,伊朗男性在服完兵役之前,不允許擁有護照,因此A並沒有出國旅行過。他笑說,開始接待沙發客的動機,無非就是想透過來訪的賓客旅行世界。而我,也因為遇見A,開始旅行伊朗。

在禁忌的國度飲酒作樂,尋找信仰

禁忌話題在A 家是不受規範的,儘管伊朗是一個禁忌叢生的國度。

昨晚的飲酒作樂,就已是打破規矩的一種「違法」行為。伊朗政府依循宗教律法,嚴格禁止人民飲酒,更不許人們擁有夜生活、酒吧和夜店,因而成為陌生的名詞。不過,叛逆的A常把自己的家當成舞廳,邀請好友一起來跳舞狂歡,並透過地下管道購買進口烈酒,刺激口舌慾望,緩解極權壓迫下的空虛日常。

這樣的環境,使我體驗到如初嘗禁果的快感。喝酒,在其他地方再平凡不過的行為,竟能如此令人奢望。伊朗儼然是一個蓋上鍋蓋的國家,表面冰冷剛硬,底下的人民卻如臨界沸點的水,徑自劇烈蠢動。

「這一切都是政教合一的結果,我並不信教,所以不想遵守。」A這樣一說更讓我吃驚。我以為在如此篤信伊斯蘭教的伊朗,舉國人民必是虔誠不移,沒想到我遇見的第一個伊朗人竟強烈地打碎我的成見。

「宗教應該對應人的生活,而不該壓迫人的生活,政府更不應該以此恐嚇人民,加諸律法。」A用平淡的口吻,一言以蔽他對政教合一的看法。

A 說,他也在找尋一個信仰,不一定是普世宗教,但必須有正確的信念並勸人為善,在人生低落的時候,可以給予依靠和解答。他甚至要我教他我所信仰宗教的祈禱方式,有一晚,我們一起做了一次佛教的禱告。

住在A 家四天,每天都很晚睡。A 是個夜貓子,他的娛樂都是從日落後開始。我與他的死黨們也都變成了好朋友,同另外兩名沙發客每晚一起經歷不同的體驗。

轟趴。你絕對無法想像七八個滿身毛髮的大男人,隨著音樂胡亂扭腰擺臀的畫面,有多麼荒謬滑稽。異國美食大對抗,互相分享國家的代表美食,味蕾也在餐桌上旅行。

而我也發現,中華文化對他們來說極有魅力,當我將他們的名字翻譯成中文,寫成書法送給他們時,每個人都像拿到最新玩具的小孩一樣,驚喜連連。

无法“出柜”的伊朗人,与沙发客一起「环游世界」

威權國家底下,「家」與「幸福」的意義

在德黑蘭的四天,我除了出外辦簽證,並沒有去什麼景點。不過與這一群新朋友的時光,是旅途中數一數二的特別回憶。

每晚,大家玩累了各自回房休息後,A 總是獨留自己再抽上幾根菸,任寂寞包圍,好似他生活中的所有憂慮都在那時憑空降落,使他得用菸草展開一場寧靜的戰鬥。

在A 家的第二天,我拿著他的全家福照,聽他講著家人的故事,便隨口問了一句:「對你來說,家是什麼?」想必遠距的親情,總能讓人無限感慨吧。A 對於我所提出的問題非常感興趣,接下來幾天不時掛在嘴邊玩味。

「嗯!這問題很好,到底什麼是家呢?」

A曾透露自己是同志,這樣的愛,在這個保守的國度被視為嚴重罪惡。可以說,伊朗的政治環境阻擋了許多身為人的權利,無法擁有這些權利並不是最大之惡,最大之惡是看不見改變的曙光。國家戒備森嚴,發聲的管道被截斷,人民只能掩人耳目,暗地裡過上自己理想的生活,卻得在日光下扮演成社會希望他要成為的樣子。

「儘管我不信仰伊斯蘭教,我能做的只有不祈禱,但我不會和身邊親友討論,不能讓別人起疑心。」

「同性戀在伊朗是死罪,不能被人發現。」

A 總是以非常豁達的態度,和我們分享自己的生活經驗,並不見慷慨激昂和哀怨絕望。日子還是要過得精彩,自己快樂最重要。

離開德黑蘭的前一天,A 叼著煙,再度咀嚼著我的問題。

「到底對我來說,什麼是家呢?」

他捻熄了菸頭,就在下一顆火星燃起前的空擋,A 用他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堅定地對我說:

「我想除了愛,再沒有更好的答案可以給你了。我愛我的國家,我愛我的朋友,我愛我的家人。愛能夠以任何形式存在於任何人身上,且必須完全被尊重。這是非常主觀的精神認知,不容侵犯。所以我認為,只要有自己所愛的地方,就可稱為家,而家也是我至今為止生活的全部信仰。」

愛呀,儘管不能解釋世間萬物,卻有著連結人與世界的隱喻。

為了幸福,愛,是人們心中必須時時被擦亮的終極信仰。

《關於作者》

Yi

大學前從未離開以家為中心的圓,十九歲才真正開始探索世界。踏出這步後才發現從沒有規劃好的路,只能要求自己越走越遠,越看越深。

從混沌詭譎的中東至花香鳥語的歐洲,至今足跡橫跨歐亞非三十個國家。以攝影破除偏見,以文字代替喧譁。

堅持旅行的價值體現在於分享,亦珍惜旅行引發的一連串自我革命。堅信一個人小小的改變,都能帶給世界一點點的不同。

這個亦非東亦非西方的神秘古國

她的面紗下究竟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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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出柜”的伊朗人,与沙发客一起「环游世界」

作者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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