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趙風雲|那些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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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赵风云|那些美好

封面設計/曲海慶

此夜靜謐,秋寒漸濃。將自己裹成一隻蛹,眠在床上。白天公園裡擇到的一枚銀杏葉子已經妥善安置在喜歡的一本書裡,只等著來年看它骨骼清秀,脈絡蜿蜒的樣子。寒露過後,忽一夜,到處都是秋的文字,似乎字裡無秋,便枉了秋意。正合了自己,沉溺一些文字裡,靜靜地聽作者叨唸著年少過往,內心不免 也生了些許清歡。

日子素常地過著,昨日無風,今日有雨。打開手機,就有人叮囑,天涼加衣,更有人說,記得穿秋褲。核桃老了,紅棗熟了,楓葉紅了,石榴笑了。家裡荒坡上還有兩棵老柿樹,想必柿子也該採摘了。前年的時候,正是應季,和家子回去摘了柿子,說是讓娘用麻繩串起來,掛在堂屋向陽的地方,好冬日零食。那甜膩的滋味從兒時唇齒間彌散開來,至今猶在。秋日,真正是個多情的季節。心下歡喜!開始享受人世間一重一重的暖。

一些文字,躺在草稿箱裡,遲遲疑疑不肯發出。總覺得小兒女情懷,小家子氣,像久在閨閣中的小娘子,見不得世面。恐一張口就貽笑階前,一抬手就失了分寸。

煙火人間,總有輾轉的情分,不都是大江大河,縱橫捭闔,亙古鑠今!就如今夜,窗外幽月,室內書香。

重陽節,有人念父母,有人念兄弟。茱萸和向日葵都是秋陽登高的主題,論誰都不為過。父母是我們的來路,學校、同學、朋友、老師都是我們的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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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

娘說,離二中不到一程地,要不去裡面上幾天學,虧的荒。

娘是舊時女子,不懂表達殷切心,卻深知做女子的不易。總覺得,女子不只是靠男子才能給足的尊榮,也需要一份骨子裡屬於自己的驕傲。所以,在看到許多小夥伴提前輟學的當口,娘切切地對我說。

娘想讓她的孩子有些出息,不再是"生在鍋前,埋在鍋後"女子的翻版。能不能做一個優秀的孩子,自覺智商範圍不能周全,但是,儘可以做一個聽話的孩子,確是為人女兒該有的本分。使出洪荒之力,我走進了離家"一程地"的林縣二中,且此後三年,一個女孩子的最美最美的時光,在這裡度過。

學校裡,甬道成井字方格狀分割,水泥鋪路,不甚寬闊。操場是踏實了的泥土地,風起時,每每有樹葉石子捲縮角落。灰瓦白牆的教室,分散甬道兩邊。正中穹隆門從大門處到達後面操場。大有"九門相照"的意思,卻沒有九門相照的氣勢。整個校園的平面佈局,很像一個開屏的孔雀,諾大的操場,做了孔雀的翅膀。

不管怎樣,我喜歡這裡!

太陽從高高的梧桐樹上,篩下斑駁的影子,投射在每張青春的臉上,青澀裡有著昂揚的氣質。那時候,日子很長,總有讀不完的書,做不完的題。那時候,日子又很短,想想還沒有把花蕾一般的心事說給身邊太陽花一樣的Ta,三年時光就結束了。

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的小老頭班主任,常常皺著眉頭,從眼鏡上面看向我們,平日他不苟言笑,不善譽人。訓起我們來,出口成章,妙語連珠。他的口頭禪就是"成績不說跑不了,問題不說不得了"。班會上批評走讀生,不懂時間緊迫,不知海綿擠水地找時間讀書,"太陽沒落山,急著往家趕"。說早戀,不成熟的愛情,就是秋天莊稼地裡的一粒秕穀,成熟了一季,荒廢了一生。我們恨他,我們又愛他!他語速很快,黑板上的板書,常用:法一(解題方法一)、法二等格式演習,教學子觸類旁通,舉一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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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總要張榜,紅紅的大榜,就張貼在大門入口處。進進出出,讓人總不敢抬頭理直氣壯地走過。想來,那幾日不少人心情很是糟糕!好在,不入榜單的人比入了榜單的人,還要快樂!雖不見"天日",總可以不"丟人現眼"。暗地裡,我們諷刺自己,心安的有些無恥!成績剛下來,抑鬱幾天,農人晾曬在馬路上的玉米,該灌滿鞋子,去果園換來果子吃,還是要去換果子吃的!

老師的苦口婆心,在青春漲滿的腦海裡,常常顯得有氣無力。

傍晚時分,教室空寂。凳子四腳朝上放在課桌上,有人在打掃。林立之間,女孩悄悄地拉著我的手,告訴我,她喜歡班裡那個最帥的男生。寫一封梅花小字的信箋,疊成心形,卻羞於當面示他。那時候,明星離我們很遠,藍色的天空,綠色的草地,球場上就有自己暗暗許配的偶像。

她的"喜歡",禁止他人沾染。所以"疑人偷斧"一般,與人罅隙。

小女孩的心思本就包裹的嚴實,生怕別人窺了去,她竟輕易坦露人前。

再見女孩,已是多年後一個秋日的午後。她站在臨近玉米地的馬路邊上,我正好路過。

彼此久久擁抱!

"眼見的夫妻愛戀,孩子長成。有許多話纏繞心間,想和你說。總不見你歸來。"

那時,不懂分寸退讓,舌尖上挑著的狂傲,竟讓她陰影多年。

擁抱之後,我凝視她的眼睛。

"我懂!"

昔日裡越不過的山巒,趟不過的河流,此刻皆如雲煙一般。時間的沙漏裡篩下的都是碎碎的金色的太陽粒子,秋高氣爽,風餘沉香!

彼時,"校草""校花"詞語鮮見,只是覺得Ta好,如明月一般,掛在心裡!哪裡分得清是喜歡還是錯愛!

青青澀澀的歲月,如今想來,就連拒絕也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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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晚自習下課,最是熱鬧時分。住校的學生,總要有"加班飯"。勺子碰著搪瓷碗,刺啦刺啦的喝水聲,充斥整個教室的酸菜味道。真是訝異!男孩子且不必說,一個一個豆芽似的小女生,竟可以在晚飯後一個小時,再灌下滿滿的一大碗泡著酸菜的水!

不算豐實的年代,酸菜可謂是家家餐桌上的主食,一缸酸菜,稱得上一戶人家的半囤糧。星期天回家,一袋乾糧,一瓶酸菜或者鹹菜都是住校生的必帶之物,那是他們一星期的口糧。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天都感覺餓得要飄起來了。夜自習的那碗酸菜水,多少可以哄哄肚子。

那酸菜吃著酸爽,但長年以此為食,吃多了難免胃口生燥,再者從前時候不似今日的腸胃裡多為油膩,經不得刮涮。

同學們一個個吃的津津有味,抹抹嘴,像一場饕餮盛宴!

今夏回家,一路長途顛簸,早已疲憊心燥。很想坐下來,安安靜靜地喝一杯水。飯店老闆是個熱心女子,持一壺熱水,配乾淨的白瓷杯子,盈盈笑意。

"先喝一碗酸菜水!"

"有茶水嗎?",知道我喝綠茶,一旁的兒子懇求著。

伸手趕忙攔住了兒子:" 就酸菜水!"

於是,短短的休息間隙,我說了一個久遠的故事給他聽。

今日的林縣二中也早已遷往市區。原址更為初中。瓦房泥土地也已不見,平地而起的是高高的教學樓。每次路過,心有慼慼而又欣欣:那書聲琅琅裡,是否也有一個懷揣美好的小女孩,寫好看的梅花字,在漫過校園的青春詩行裡有著甜甜澀澀的小情緒,小任性。成績總掛在榜單前頭的帥氣男孩,是否和他的同伴一樣,綠茵場上汗流浹背,桀驁不羈。他們今日飛揚,明日是否也會時常憶起此時的懵懂與稚氣,無關情愛,只說歲月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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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的深夏淺秋, 那一群少年裡,不乏優秀學子,終為鴻鵠,飛向高遠。愚鈍的自己,只是那群少年裡小小的雀兒。這雀兒貪戀枝頭低矮處的安逸,黑土地裡的粗食淡茶,看秋色裡層林盡染,讀閒字情趣歡洽。

可是,和他們曾經一起飛過。想想,依然很暖!


趙風雲 芝蘭園簽約作者

網名閒雲野鶴。林州市作家協會會員。祖籍河南林州,現居山西。作品散見紙媒或公眾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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