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煩人的老人,他的心事有誰懂?

琴聲煩人的老人,他的心事有誰懂?

又來了!在這寂靜的午後,那嘈雜的琴聲顯得分外刺耳,午睡的我儘管關緊門窗又用被子矇住了頭,可那聲音依然如同電鋸般一下又一下切割著我的神經,令我煩躁不已。

第一次聽到這聲音是在幾個月前,當時我們正在吃晚飯,一陣尖銳的聲音突然直撲而來,我的心不由得為之一緊;那聲音時而高吭響亮,時而細若遊絲,斷斷續續中始終頑強堅持著並不曾停下來。聽了半天,我終於明白,原來樓下有人在練琴。這琴聲令我和家人面面相覷,不得不中止閒聊開大電視的音量與之對抗,沉默中,一家人吃完了晚飯。飯後不久,當“嘔啞嘲哳難為聽”的琴聲最終停下來時,我們不由得長長地舒了口氣。

從那以後,那琴聲如同約定一般,幾乎每天都在晚飯時響起;琴聲時高時低,不成曲調,聽起來實在是種折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嘈嘈雜雜的聲音持續約半小時便宣告結束。在那半小時內,我們只能以自己的沉默來忍耐。

琴聲偶爾也會在下午響起,不過拉琴人似乎也怕影響別人的休息,往往一支曲子剛拉開頭便很快就結了尾。那個午後,我以為琴聲還會像往常一樣很快就停下來,誰知,拉琴人的興致似乎特別好,半小時早已過去了,可他(她)還在翻來覆去地拉著一支破曲子。躺在床上,雖說我已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可那刺耳的聲音卻逼得人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那一天,忍無可忍的我最終穿好衣服起身打開了門,怒火滿腔地尋著琴聲找到了一樓。

在朝街的一個房間裡,一位六七十歲的老人正坐在椅子上,聚精會神地拉著二胡。老人很瘦,隔得很遠都能看見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房間狹小而凌亂,裡面只擺放了幾件簡陋的傢俱。老人一直專注地拉琴,並未意識到我正站在他的門外。那一刻,聽著依然刺耳的聲音,望著老人孤單的身影,心中的怒火不知何時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代之而起的是一種難言的酸楚。我慢慢轉身向樓上走去,琴聲纏繞著我,我第一次用心地聽了起來,在那混亂的曲調裡,我捕捉到了《常回家看看》的旋律!

老人的琴聲依然每天都會響起,而從那琴絃中流淌出來的聲音漸漸地變得柔和而流暢,聽得出是一些流行音樂。在老人日漸嫻熟的曲調中,我會時常聽到這熟悉的旋律:找點空閒,找點時間,領著孩子,常回家看看……琴聲中,我聽到了老人寂寞而憂傷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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