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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他聲聲
夜，像一張綴滿鑽石的黑天鵝絨毯，溫柔地覆蓋下來。微涼的月光靜靜地鑽過茂密的龍眼樹枝葉，投射在樹下一對背靠背的眷侶身上。
“你說你無悔，這軍裝穿過一回；你說你無悔，這歲月鑄成豐碑……”在這北部灣海岸邊駐守了20年的老兵李芝剛，抱著那把與他同兵齡的木吉他，正深情地為妻子董娟彈唱著這首《老兵無悔》。
聽著久違的歌聲，董娟的眸子裡閃動著驚喜，也閃爍著淚光。結婚8年多了，這是她第三次聽李芝剛彈吉他。
第一次是在2010年的初冬，李芝剛和董娟選擇了在老兵退伍那天結婚。送別戰友的傷感和喜結連理的喜悅摻雜在一起，頗有些違和。可李芝剛不這麼想：“戰友如同親人，部隊就是家。我的喜事，家人都不能缺席。”那天，李芝剛彈唱了一首溫情老歌——《萬水千山總是情》。那一刻，妻子和老兵們都忍不住潸然淚下。
千禧年前後，軍營文化生活日益豐富。業餘時間，官兵們喜歡打牌、下棋、釣魚、踢球，而從小就鍾情音樂的李芝剛選擇了玩吉他。每逢週末，只要李芝剛手指一撥絃，好多戰友聞聲便都跑來欣賞。
李芝剛不僅吉他彈得好，專業技能也是單位的佼佼者。結婚後，為了離丈夫近一些，董娟隨軍來到部隊，在駐地的農科所上班。可肩負裝備研究重任的李芝剛，一年到頭都忙著工作。夫妻倆近在咫尺，卻似遠在天涯，難得見面，更別提聽李芝剛的吉他聲了。
董娟清楚地記得，第二次聽李芝剛彈吉他，是在部隊的一次文藝晚會上。那天是5月20日，單位領導提前把董娟請來當神秘嘉賓，為的就是給這一對為部隊建設奉獻犧牲許多的夫妻來個浪漫的驚喜。當李芝剛的一首《海闊天空》剛剛結束，臺下突然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還伴著熱烈的歡呼。心下奇怪的李芝剛一回頭，這才看到妻子董娟正在自己身後，手捧鮮花、眼含熱淚地望著自己。幸福來得太突然了！那天，李芝剛深情地擁抱了自己的妻子，在她耳邊悄悄說了那三個字。
轉眼，今年就到了三級軍士長服役的最後一年，李芝剛又到了糾結的選擇時刻。是繼續留在部隊，發揮自己的所學所長？還是迴歸家庭，把8年多的親情愛情欠賬還上？
這天晚上，李芝剛打電話給妻子：“咱倆見一下吧，有首歌我想唱給你聽。”
飄香的龍眼樹下，董娟聽著李芝剛用他的煙嗓唱出的心事，也聽出了他的決定：“你說當兵有得有失，更多的是一份欣慰；你說從軍如詩如畫，這像是生命中一朵臘梅。噢，老兵，我知道你放不開，你已和這山水相依相偎；我知道你割不斷，你已被這軍旗纏住了心扉。”
“這是我第三次聽你彈吉他，不知第四次會是什麼時候，但我想那一定還是首軍歌……”董娟的眼中，熱淚奔湧。她轉過身，緊緊地依偎著李芝剛那寬闊的背。那一刻，兩顆心在吉他聲聲中，跳成了一個節奏……
作者 | 黃自宏 王傑
來源｜中國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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