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軍嫂的三界記憶:我的三界,從未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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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快八一了!!”

“想要什麼,自己去買。馬上轉賬你。”

“為什麼每年結婚紀念日禮物都要我來想?”

“老夫老妻了,還過啥紀念日啊!”


這樣的對話,幾乎每年夏天都會重複一次。只是今年有些變化,因為我什麼都不想買,只是說:“好想再去一次三界。”老公沉默了片刻,微微一笑:“好,等你身體好了,我陪你去。”


一位軍嫂的三界記憶:我的三界,從未遠離!

從小喜歡遊山玩水。從十九歲開始背起行囊獨自旅行,足跡未曾踏過的省份已經所剩無幾。踩過長白山的雪,吹過鼓浪嶼的風,看過黃山的松,聽過額爾古納河的牧歌,嘗過巴爾虎的烤全羊,品過大漠戈壁的水晶葡萄,暈過陽朔西街的雞尾酒,也吸過玉龍雪山的氧氣瓶。可是從未有一個地方,象三界那樣深深烙在記憶深處。只一回眸,心頭便滾燙滾燙,燙到幾乎落淚。


“小肖,不好意思能不能開慢一點。太顛了,我有點想吐。”“嫂子,已經很慢了。這裡山路就是這樣的,要不,還是送您回市裡吧。”“不不,沒事兒,我適應一下就好了。”第一回去三界,從吉普車上下來,我在地上蹲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站起來。


一位軍嫂的三界記憶:我的三界,從未遠離!

“讓你別來非要來,看看!”坐在小旅館的床上,喝著老公遞過來的水,聽著他數落,一照鏡子,才知道什麼叫“灰頭土臉”。“怎麼風沙這麼大,把本嫂子的光輝形象都破壞了”,我站起身來拿出毛巾找浴室。


老公搖搖頭:“別找了,房間裡沒有浴室,廁所還是公用的。這兒好像就這麼一個旅館,要不……明天還是回市裡吧。”“不要,這兒挺好。你能住,我也能住。你不是說,戰士們都住山裡的帳篷嗎?”我走到窗邊,不遠處的山上,沙塵蔽日,林海失翠,不時傳來隱約的炮聲。


“中校先生,我想去山裡看看,行嗎?”“不行。你已經是我們單位第一個'追'到三界鎮探親的家屬了,還得隴望蜀的,小心被圍觀。好好睡一會兒,我下現場去了。”老公笑著帶上門,走廊裡傳來他輕快的口哨聲,我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一位軍嫂的三界記憶:我的三界,從未遠離!

小鎮真小,橫豎只有兩條略寬些的馬路,確切地說,風沙灰土路。幾個便利店,一個集市,一個藥房,一個郵局,一個軍糧供應站。我住的那個旅館,很小,也很幽靜。院子裡有棵柿子樹,一開窗,青青的柿子就顫悠悠地晃過來。我趴在窗臺踮起腳想摘柿子,樓下不知哪位大叔大聲喊:“閨女,快別摘了,當心摔下來。”下樓來到小院,大叔笑著說:“聽說了,你是從上海過來探親的。這柿子還沒熟呢,等國慶節你再來,就該紅了。”


老公說,這四周的大山,就是一座兵城,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官兵在這兒野外駐訓。夏秋季節,烈日下風沙滾滾,火炮呼嘯。觀禮臺,小洪山,烏龜嶺,到處裝甲車縱橫,迷彩服攢動。


“帶我去看看吧!我還沒見過真的坦克呢。”我央求著。“哈哈,你可不能去。戰士們摸爬滾打,有時幾天都洗不上澡。你這麼講究衛生的人一走近,萬一被燻跑了,他們多不好意思呀。”老公笑著開玩笑。


“胡說,我是這種人嗎!”我可真有些氣著了,鼻子都有點發酸。“傻瓜,你要是的話,還會來嗎?”老公笑著說:“我每天就在鎮外的鐵路邊下現場,晚上如果有任務就不一定能回來陪你。你自己找地方吃飯,找乾淨點的店。”


一位軍嫂的三界記憶:我的三界,從未遠離!

我終究沒有能進山看坦克,看迷彩。可是那以後,到了假期我就成了三界鎮的常客。有時,坐在小旅館的院子裡,一邊洗著他滿是灰土的迷彩,一邊想象著“槍口的一抹夕陽,帽沿的一朵野花”。


天晴的時候,在鎮上慢慢散著步,一不小心,就轉到鎮外的土坡上河邊上。河邊立著一排水杉,直直地和倒影連為一體,象站崗的哨兵,很帥。幾個女人蹲在河邊,用棒子一遍遍敲打著衣服,偶爾抬頭看見我,羞澀又友好地一笑。當夕陽將一縷縷光束閃過密密匝匝的枝葉,抹在水牛發亮的背上,我就站在那兒,看放牛的老翁抽菸鬥。不遠處的山裡傳來隆隆的炮聲,老牛悠閒地趴在水中,老翁輕輕地彈著菸灰……


那年夏天,我帶著兒子一起來到三界。每天傍晚,我牽著兒子的手,慢慢走到鎮外的鐵路旁,等他下班。六七歲的兒子,看到鐵軌上長龍似的裝甲車和站臺上一排排的兵叔叔,樂得又蹦又跳。而我,只是遠遠地盯著在鐵軌枕木和平板、裝甲車上指揮的他爸,目光一刻未曾離開。


有一回,看見他站在鐵軌平板上面對著裝甲車指揮運輸,身體往後退,忽然一腳踏空,整個人翻了下來,嚇得我一聲驚呼。然而就在落地的一瞬間,他一個漂亮的後滾翻,輕輕鬆鬆站了起來,隨即一隻手往車上一撐,燕子般一躍而上。我擦了擦額上的汗,不知是喜是憂。


每天任務結束時,已是黃昏。一身迷彩,滿身塵土的他轉身向我們跑來,笑著一把抱起兒子。“爸爸,你渾身都是汗臭,燻死我了。”“你媽都不嫌我,你小子還嫌我!”一家人說笑著往回走,身邊不時傳來一聲聲響亮亮的“嫂子好”。那些黃昏,夕陽總會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長得和三界再也無法分開。


一個深夜,兒子已經睡熟。老公執行完任務回來,走到床邊給兒子蓋好毛巾被,回頭輕輕問我:“怎麼還沒睡?”“等你。”“等啥呀,過幾天任務結束就能回市裡了。”頓了一下,忽然又問:“老婆,你說,如果明天突然來個命令,讓我留在這兒工作,回不了上海了,你怎麼辦?”“隨軍唄。”我一邊蹲著換蚊香片,一邊說:“哪兒都需要老師。我看見山坡那邊就是三界鎮小學,我就到這兒來教書。你看,當老師多好啊,隨軍到哪兒都不愁沒工作……”還沒說完,已被他一把拽起攬進了懷裡,那麼緊,緊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一位軍嫂的三界記憶:我的三界,從未遠離!

他終究並沒有留在三界,3年後回到了機關工作。那以後的每個假期,我都不可能再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牽著兒子,去往虹橋站趕高鐵,再坐上吉普奔向大山深處的三界鎮了。然而,我的三界,從未遠離——


土路,旅館,青青的柿子樹

烈日,風沙,隆隆的炮聲

水杉,老牛,老翁的菸斗

鐵軌,裝甲車,漂亮的後滾翻

夕陽下三個長長的影子

“嫂子好”

“爸爸汗臭味,好燻”

“隨軍唄,到三界小學當老師”

……


還有一支不知哪位老兵寫的“歌”:

履帶改造著大地

大地變成了沙塵

沙塵餵飽了山風

山風追趕著我們

……

一位軍嫂的三界記憶:我的三界,從未遠離!

作者簡介:曹雋,上海鐵路局軍事代表辦事處某上校處長家屬。中文系碩士,中專語文高級講師。愛好文學,勤於筆耕,在《新民晚報》《青年報》《中國教師報》等報刊媒體發表各類詩歌、散文數十篇。


一位軍嫂的三界記憶:我的三界,從未遠離!

作者 | 曹雋

來源|東部戰區


一位军嫂的三界记忆:我的三界,从未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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