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掃過山頭一星期後,是個豔陽天。婦人貓了腰,將紅薯從窖裡拾出來,一次拾兩籠子,然後又貓著腰,踩著腳窩出來,開始用繩子吊出籠子。
繩子前面有個彎鉤,便於掛住任何東西。
這些做完後,她就到門前的小河邊去清洗這些紅薯了。經過清洗,粘在紅薯表皮的那層泥土去掉了,露出了鮮豔的紅色。這應當是紅薯的本來面目。這些,擺在街道很是亮眼。
旁邊那些沒有清洗的人,就噘了嘴,和她理論了:
“賣個逑紅薯,還恁枉力,咋不給紅薯化個妝再來賣呢!”
“紅薯又不是啥老先人,還要敬著。”
“你要是能賣上價,哪怕是高一毛,我都把王字顛倒著寫!”
婦人的嘴角噙著笑,“我也是瞎忙乎呢,力氣過剩。”她的手插在棉襖裡,眯著小眼睛,瞄著街道的行人。
不多時,一個年輕的女性看到了她的紅薯,走過來,問了價格,就蹲著要挑選了。
婦人麻利的裝袋子,過稱。最後算了賬,是三元二角。年輕女子掏出三元錢來,“身上沒帶零錢,我是村東頭的,下次給。”
婦人聽了,仰望著對方,“你有錢哩。大票子撈出來,我給你找零。”
年輕女子臉紅了一下,順手把袋子扔到了籠子裡,“待會兒買,提著這個不方便。還要去扯花布呢。”
然後,扭著屁股走了。
旁邊的人“嘿嘿”地大笑起來,“咋不逞能哩?”婦人臉紅了,不停地摩挲著衣角。
又有買主來時,婦人又拾起了熱情介紹說,自己的紅薯是北坡的,見陽光多,汁水多,乾麵。
來客皺了一下眉頭,“你咋清洗了?我想一頓吃不完,第二天是不是上凍了?”
“可以切片,晾曬。又是另一種味道哩。掌櫃的愛吃切片的。”
來客笑了笑,稱了五斤走了。
快到中午時,籠子裡剩些小紅薯,像是營養不良的孩子,很不打眼了。婦人狠下心來,便宜了一毛錢,順帶給那個年齡大的搭了幾個。
紅薯終於賣完。旁邊還有幾個人在等待買主。婦人拾起籠子,笑了一下,“明天見。”明天,就是下次趕集的時間。
那些人扭過頭去,不理她。他們以為是婦人搶了自己的生意,心裡恨的很,下次不能和玩心眼的人擺在一起。婦人哪裡想得到這些?她急匆匆回家了。她有一大堆事情要做,餵豬,餵雞,還要做飯。男人砍柴要回來了,孩子也要放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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