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德大理河畔的天籁，古代民谣、民国时期革命民谣、建国后民谣…
搜集整理/高彦
绥德观云阁，1909年索尔比拍摄。
一 古代民谣
绥德州城
石山土盖头,二水绕城流。富贵无三辈,清官不到头。
官向官 民向民
官向官,民向民,和尚向的出家人,老鼠养的①猫不亲,斑鸠鹞子不做邻。
(①老鼠养的:老鼠生的。)
儿不嫌母丑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赶脚汉①不嫌老艄工,叫花子不嫌讨吃人。
(①赶脚汉:脚夫。)
“骚情”的是掌权的
“骚情”①的是掌权的,“遛(土音读liǔ)达”的是有钱的,害怕的是会拳的,欺负的是可怜的。
(①“骚情”:巴结,拍马屁。下句“溜达”与此同义。)
为人得靠血汗钱
偷来的钱一眨眼,赌来的钱一阵烟,骗来的钱两三天。偷赌拐骗尽造孽,为人得靠血汗钱。
赶脚忙
七十二行当,最数赶脚忙:走路吃干粮,坐下补鞍帐,刁开空空①㞎屎尿尿,黑天半夜起来拌料②。
(①刁开空空:抽空。②拌料:搅拌草料。)
九九歌
头九二九不算九,三九四九阂门①叫狗,五九六九水走浮头②,七九八九打掇行头③,九九又一九,犁牛遍地走。
(①阂(土音读hā )门:把门稍稍拉开一点缝。②水走浮头:河水冒出冰层,在冰上流。浮头即上头。③打掇行头:指整理行李准备出门。)
赌博人儿六样“好”
赌博人儿头一样“好”,头戴一顶烟熏帽。因怎么戴顶烟熏帽?麻油灯烟熏黑了!
赌博人儿第二样“好”,整年穿的烂袖子袄。因怎么穿的烂袖子袄?押宝摸牌磨烂了!
赌博人儿第三样“好”,身上裹件没领乎袄。因怎么裹件没领子袄?习打斗阵①扯掉了!
赌博人儿第四样“好”,儿女们哭闹他不恼。因怎么哭闹他不恼?家产叫他卖光了!
赌博人儿第苴样“好”,婆姨②打骂他不恼。因怎么打骂他不恼?偷了婆姨的鞋包包③!
赌博人儿第六样“好”,睡觉解不下④虱子咬。因怎么解不下虱子咬?赌博场里熬坏了⑤!
(①习打斗阵:打架斗殴。②婆姨:妻子。③鞋包包:婆姨藏私钱的地方。④解(土音读hài)不下:不懂得,不知道。⑤熬坏了:累坏了。)
抽洋烟人的“三轻”、“四气”、“七片子”、“十不得”
“三轻”:吃喀①饭量轻,走喀脚步轻,死下抬喀轻。
“四气”:点着了灯明气,睡在枕头上“态(tái)气”②,吃口洋烟顺气,人家要上钱灰气。
“七片子”:身铺席片子,耳朵压成板片子,头发擀成毡片子,舌头熏成黑片子,指头烧成焦片子③,胳膝④上搁只脚片子,出去人家叫“怄(国际音标nou)片子”⑤。
“十不得”:一次烟离不得,两口子吵架免不得⑥,三更半夜睡不得⑦,四两半斤⑧缺不得,五谷拉杂⑨吃不得,六眷亲朋着不得⑩,七亏八空少不得,九次烟灰撂不得,十字街头站不得。
(①喀:语助词。②“态气”:得意的样子。③此句指手指头被烟熏得焦黑。④胳膝:膝盖。⑤“怄片子”:精神萎靡的人。⑥免不得:避免不了。⑦睡不得:指睡不着。⑧四两半斤:指四两或半斤酒。四两半斤是概数。⑨五谷拉杂:指家常便饭。⑩着不得:见不得。)
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
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炭,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薛家峁的棉花不应看,绱鞋①不绽,捻线不断。榆林买马黄龙山贩,包头的鞍子包头的韂,不上肚带鞍不转。
(此谣说的是这些地方的特产,至于“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是说米脂的婆姨漂亮,绥德的男子汉健壮,“榆林买马黄龙山贩”是说榆林产好马,而黄龙山缺马,往黄龙山贩卖。①绱鞋:用绳把鞋帮和鞋底缝在一起。)
过年好(童谣)
过年好,过年好:穿新衣,戴新帽,蒸黄馍,炸油糕,瓜子花生酒醉枣,贴红对,放鞭炮,咚咚嚓嚓闹秧歌(歌土音读gao)。
迎得个新媳背坐下(童谣)
哇呜哇①,咚咚嚓,迎得个新媳背坐下②。我问新媳吃什么?瓜子花生油炸炸③。
①哇呜哇:形容唢呐吹出的音调。②新媳(土音读xiu)即新媳妇,下土音读hà。刚迎的新媳是背着门坐的。③油炸炸:孩子们吃的一种油炸面花。)
猫娃睡睡(童谣)
嗯啊嗯,猫娃睡睡①,对面山上掐谷穗穗。掐的谷穗喂小鸡,喂的小鸡噙水水,噙的水水磨镰镰②,磨的镰镰割条条,割的条条编筛筛③,编的筛筛喂老牛,喂的老牛肥肥的,耕(jí)的地匀匀的,打的麦子和④石榴颗呀的,磨的面和雪呀的,蒸的馍馍和斗呀的,烙的饼子和碾盘呀的,我娃吃的和虎呀的,吃了“半其”⑤打上饱声和敲鼓呀的。那“半其”哩?猫噙的去了。猫哩?上了树了。树哩?水推⑥的走了。水哩?和了泥了。泥哩?垒了墙了。墙哩?老母猪掀塌了。老母猪哩?剥了皮了。皮哩?幔了鼓了。鼓哩?王二木匠一槌子捣烂了!
(此谣是婴儿催眠曲。①猫娃:对婴儿的昵称。②镰镰:小镰刀。③筛筛:筛子。④和:如。下面五个“和”字同此。⑤“半其”:一半:⑥推:冲。)
一打一(童谣)
一打①一,红花果子。二打二,红绸袄子。三打三,莲花牡丹(或三骑马儿跑南山)。四打四,一个铜钱四个字。五打五,五家门上过端午。六打六,六口馍馍六口肉。七打七,七月初七乞巧哩。八打八,八十老婆想娘家,上的坡,砍门牙②,再也不坐这鬼娘家。九打九,九贞观③里喝烧酒,烧酒喝得醉糊糊,一走走到“茅家沟”④。十打十,养⑤得十个秃女子,要卖去(ke),舍不得,不卖去,没吃的!
(此谣是孩子们相互拍手时吟的童谣。①打:拍。②砍门牙:即跌了一跤把门牙碰掉了。③九贞观:绥德城内的一座道观,今已拆除。④“茅家沟”:指厕所。⑤养:生。)
二 民国时期革命民谣
睡去容易起去快
睡去(土音读ke)容易起去快,走路不用背铺盖①。
(此谣反映红军战士的艰苦生活。①铺盖:被褥。)
打开马蹄沟
打开马蹄沟①,怕死联保主,怕的保长就瞌头,看我们红军“牛不牛”②。
(①马蹄沟:地名,现已划归子洲县。②“牛不牛”:威武不威武。)
城里下来兵队了
二妈呀,不对了①,城里下来②兵队了。骑的马,挂的炮③,“脑”④上戴些“鳖盖帽”。要草哩,要粮哩,逼得村长上吊哩,怕得老婆们尿尿哩!
(此谣揭露国民党军队到农村抢掠的罪行。①不对了:不好了。②下(土音读hà)来:来了。③挂的炮:挂的枪。④“脑”(土音读nāo):头。)
三 建国后民谣
看我们妇女“牛不牛”
“红洋表”袄子“安安蓝”裤①,“圪柳”底鞋②紧口口,两根辫子甩背后,看我们妇女“牛不牛”!
(①“红洋表”即红士布,和“安安蓝”均是建国初期时兴的布料。②“圪柳”底鞋:当时多穿端底鞋,不分左右,可以换着穿。“圪柳”底鞋分开了左右,是当时的时兴鞋。“圪柳”,弯曲不直。)
组织起来大家干
一人一马打不下江山,一家一户搬不动大山。组织起来大家干,互助合作搞生产,婆姨女子都上山,二流子变成了庄稼汉。
参加合作社
独木不成林,单丝不成绳。要想不受穷,参加合作社。
要钱
队长要钱一句话,会计要钱笔一画①,保管要钱“倒衩衩”挖②,小队长要钱等一下,社员要钱拜菩萨③。
(此谣反映人民公社时期农村某些生产队里的不平等现象。①笔一画:指写个条子就行了。②“倒衩衩”即衣兜。挖是拿的意思。③拜菩萨指像拜菩萨一样乞求。)
出工
起床大天明,到地太阳红。走路“大摆队”,歇歇①两点钟。
(此谣反映人民公社时期某些生产队社员出工时的懒散情形。①歇歇:休息。)
干与不干
干与不干,同样吃饭。干好干坏,都评十分。队长歇凉凉,社员晒阳阳。
(此谣反映人民公社时期吃大锅饭的弊端。)
买肉
有腿腿的满足供给,没腿腿的只好排队。有腿腿的没腿腿,没腿腿的尽腿腿。
(此谣反映困难时期定量供应食品时出现的一种不正之风。1、2、3、5四个“腿腿”指的是门路、关系,4、6两个“腿腿”指猪腿把,因猪腿把骨头多肉少,带骨头称斤两自然不合算,因此人们不喜欢要。)
西风下雨南风晴
西风下雨南风晴,婆姨赶集汉照门,小媳妇梳头点口红,死老婆忙倒洗脸盆①。草鸡②叫鸣公鸡听,儿把老子将管定③。
(此谣反映在家庭关系中出现的一种新的不平等现象。①倒洗脸盆指替媳妇倒掉洗脸盆里的污水。②草鸡:母鸡。③管定:管住。)
当兵
旧社会抓丁,建国后征兵,八十年代怪事多(土音读děng),当兵也要走后门!有权的说一声,有钱的拿钱“冲”(土音读chòng)①,没权没钱的两眼瞪!
(①“冲”:指用钱买通关系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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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彦简介】高彦老师，毕业于北京工商大学，全国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二等奖获得者。绥德萌芽作文社社长，西安萌芽学习社社长，原北京新航道学校任中学教材教辅书教研老师，原北京百度作业帮教研主管，原北京魔方格在线教育教研带头人，北京学而思教育图书部特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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