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久,長相安

彼時,杜鵑花和五角梅開得正好。兩盆綠蘿的藤蔓纏繞在一起,像一對兒歡喜的戀人。陽光輕輕打在一本書頁上,封面有生動的句子,每一句都像粉色的蝶兒,扇動著翅膀在眼前撲閃著飛。作者署名:八月長安。目光落在那四個字上時,像有柔軟的小手從字裡伸出來,抓住了心,不想動了。

一個名字,怎麼可以這麼美?八月,桂花飄香,碩果累累,誘人的季節。安,不張揚,不嫵媚,穩妥,貞靜。八月長安,不像名字,是一種期許,是一份祝福,是俗世日常裡的生動,是心頭的喜悅,是藏了一懷女兒家的心事,沉甸甸的,說不出的好。 蟬聲漸弱, 燥熱已退去,風清氣爽了。黃昏出去散步,穿了紅裙,長髮散在肩上。小狗“點點”寸步不離地跟著我,脖子上的鈴兒“叮叮噹噹”地響,小橋下的水“嘩嘩”流著,路邊的野花一簇簇開著,賣水果的三輪車從身邊經過,高音喇叭放著河南豫劇《朝陽溝》銀環的唱段:“山溝裡空氣好,實在新鮮……在這裡,一輩子我也住不煩吶……”

長相久,長相安

遠處的小村,有炊煙升起來,隱約還有小販的吆喝聲:“賣剪子嘞——換菜刀——”

河面上,兩隻水鳥相依著飛翔。偶爾有枯葉飄下,落在肩上。

八月,我常常在這樣的黃昏裡走到夕陽落山,走到星光滿天,走到迷失了自己,直到有人發信息催促:天晚了,回來吧!

這俗世日常裡的生動,常常讓我忘記了生活裡的種種不堪,頹廢,迷茫,無奈,絕望,甚至病痛。那次對一位好友說了很俗的一段話:每經歷一次心動過緩的折磨,能坐在窗前看月亮,能和舞友們一起跳廣場舞,平安健康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長相久,長相安

去超市買菜。紅的紅,綠的綠,紫的紫,青的青。買一斤紅辣椒,做成剁椒,中午拌麵條。買十塊錢的紫薯,十塊錢的鐵桿山藥,用鐵鍋蒸一鍋,叫上鄰居五奶,嫂子,貴哥一起吃。

提著一籃子菜走在街上,八月的陽光照著,雲在天上走著,遇見的熟人都一臉微笑。

翻開燈八月長安的這本書,序章裡有這樣一段話:如果可以,為什麼在很多重要的事件中,我們能記得的,卻只有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末枝?那鮮活得不容忽視,擋在歲月鏡頭前的主角的臉反而變得模糊。

是的,八月,也許我該寫那次隆重的筆會,該記錄下寶天曼漂流的刺激和驚險。可心心念念在文字裡輾轉的,還是這俗世煙火裡的日常,瑣碎,貼心,溫暖,生動,讓我迷戀的清淡時光。

長相久,長相安

八月的最後一天,在新鄉的父親打來電話,話語裡充滿幸福和滿足:“我在這裡看果園,二百多畝,剪剪枝,鋤鋤草,活兒悠著幹,閒時看看電視,喝三兩小酒,好著呢。”

和父親說話時,我正在給指甲花澆水,紅豔豔的指甲花在黃昏的光影裡開得歡天喜地,聽著父親的話,心裡也好像有一大片指甲花呼啦啦地開著。

若有一天,我老了,我要種一百畝花田,種滿杜鵑,指甲花,綠蘿……

我要給花田取個名字,名字就叫:八月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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