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伦苏木,一炷焚烧的神香

敖伦苏木,一炷焚烧的神香

用儒释道文化濡染的标尺作为现代的GPS,打出一个坐标:北纬41°57′,东经110°29′,让世界所有的目光在这里聚焦;

让历史的潮流翻滚出漂泊的记忆,激荡起中华民族八百年前分裂、融化与统一的潮起潮落;

以仰望的心灵铸就翻阅的虔诚和膜拜,掀开那逝去的风生水起,繁荣与衰微……

敖伦苏木,一炷焚烧的神香

敖伦苏木——一炷焚烧在历史深处的神香,座落在寂寥的达尔罕茂明安草原,云烟飘逸。像天下所有终将散去的盛筵,无意遗落下的,曾经让众生双手合十、闭目许愿求福祈缘飘拂的神香。当如蚁苍生携带着不朽的夙愿、遗恨的心灵和疲惫的身子,在尘世间销声匿迹的时候,是冬天里的一把火,肆无忌惮焚毁了曾经的繁华与绮丽。人类的野蛮和文明,甚至文明和文明,总是在摧残与重建的秋千上荡悠?

云走了,雾散了,香依然在烧,草依然在长,阳光依然一寸一寸固执地丈量着岁月,风依然一缕一缕深情吹拂着往事。

恍惚是在时光的梦里,旁边是一截石碑的龟座,一块手指印清晰的残砖,一颗圆润可人的念珠,一片沾满风尘的瓦当,一枚锈迹斑斑的箭镞,散落一地、无法买回昔日辉煌和灿烂的钱币,监国公主权倾漠南的印章,还有永远无法考证的后人附上去的传说。这座废弃之城留下的断断续续,一如云翳遮月的夜晚下迷离闪烁的星辰,以微弱而深情的光芒向世人昭示着曾经的哀婉与忧伤。往事旷远,人生荒凉,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有多少轮回多少说不清的因多少道不清的果?世事纷纭,里面长满了关于城市,关于宗教,关于纷争,关于融合,关于帝王将相,关于才子佳人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

也许,坍塌并不意味着倒下,圆明园没有逃过命运的浩劫,劫后余生矗立在猎猎风中,一站百年。那种撕心裂肺的残缺正是我们民族无奈的拥有。"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故有以为和,无之以为用。"两千多年前,骑着青牛的老子拈花一笑,如是说。

我们从古至今生活在让月向圆、让花绽放、让水长流的精神追逐之中,并自命不凡我们在进取、拼搏和追求,殊不知令我们自豪的地方,恍惚间才发现原来幼稚的十分可笑,甚至无比的可怜。

敖伦苏木,一炷焚烧的神香

圆明园,被一把贪婪之火吞噬得体无完肤、千疮百孔,烧得炎黄子孙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唏嘘喟叹、扼腕凭吊。设若圆明园这座皇家园林毫发无损,站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园林面前,除了对奢侈豪雄的皇家建筑工艺沾沾自喜外,又能唤起多少撼动心灵的精神,跟面对一座豪华的别墅又有多少差别?在下绝不是为八国联军烧杀掠抢之后造成的精神以致躯体的满目疮痍蒙羞遭辱而幸灾乐祸,而是像一个患者面对自己的病痛从灵魂深处唤起对健康的尖锐警醒和对生命生发的缠绵的珍惜、强烈的爱怜!多难兴邦,觉悟从来都是灾难的随从?

历史总是让人首先觉着缺憾,敖伦苏木的焚毁属于另外一种缺憾。今天我们能够看到敖伦苏木的只有片头,一段残缺的片头:"圣朝开拓封疆,混一于天下,亘古无比盛矣。人力所通,舟车所至,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始自太祖,肇基于和林。世祖统正朔修文于华夏,圣圣相传,郁郁乎其文也。前翰林承旨阎复奉敕撰故高唐忠献王记封谥,上至高祖暨公主国夫人,其文祥而且备,吾不复言之矣。然忠献天资高敏,笃好圣学。王亦……外堂有八面玲珑之中……以示子孙为之王也……"

圣祖"用兵如神,灭国四十",堪称一代天骄!

《元史·地理志》云:"若元,则起朔漠,并西域、平西夏、灭女真、臣高丽、定南诏、遂下江南,而天下为一。故其地北逾阴山,西极流沙,东尽辽左,南越海表。"面积之广阔,连爱新觉罗·玄烨也自叹弗如。

这无疑是一座世界名城、历史名城,在世俗眼里,这座城市只是演绎了关于一个女人和几个男人的爱恨情仇,和来自印度、叙利亚、阿拉伯、耶路撒冷旺盛的宗教的香火,以及蜿蜒出的一条不可多得的茶马古道。

然而,历史远非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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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觉得纷纷扬扬的大雪在这片废墟下了一个世纪,甚至千古,"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无所谓悲怆,也无所谓愉悦。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漂泊的雪花是历史的风尘、时间的碎片,这个世界亘古以来就在无声无息中不断掩埋着什么,杰出的、平庸的和介于杰出与平庸的。曾经的喧响热闹被覆盖、隐匿,曾经的鲜活与旺盛被萎缩、消失。我相信它们会在另一片天地另一个时空纷纷扬扬生长,而此刻先在我的脑际发芽。

雪还在下,从天上到地下,无声无息;从我的眉宇到心头,无声无息。

不止一次来过,轻轻地来了,沉重地走了。无法平复的是嘈杂的灵魂,无法言说的是难受。这便是缘起?

这种似曾熟悉的感觉仿佛高山仰止的感觉,只能仰望,泪眼朦胧地仰望,默默无语地仰望。于我的心里,如同块垒,日积月累,终成痼疾。尘封了的喧嚣,积压了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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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总让后人寻踪觅迹。一块汉白玉石碑,唯留碑首,碑身失之夭夭,有篆文"王傅德风堂记"六字。篆文灵秀圆润,文化意蕴深邃、厚重。碑额两条雕刻的盘龙,盘旋着一个民族的图腾与膜拜。石碑座为龟座,"四灵"之中,龙、凤、麟三者非现实存在的神话之物,唯龟是"四灵"中的爬行动物,寿命长,被誉为介虫之长。《大戴礼》:"介虫之精者曰龟。"中国古代把龟视为宇宙天地之象和长寿富贵之物。以龟为座,寓意江山永固,鼎盛隆昌。蒙古帝国从一开始就以海啸般的磅礴之势在这个星球呼啸而来,烈马雄风纵横恣肆,虎踞龙盘,席卷了欧亚大陆,拥有了全世界的半壁江山。

阿房宫、圆明园烧了,滕王阁塌了,雷峰塔倒了,黄鹤楼重修,甚至故宫被一烧再烧。为什么人类苦心孤诣刚刚营造的美好又在瞬间被自己抑或异族无情摧毁?家园一次次被摧毁,精神被一次次砥砺,而这些正是我们整个民族精神永远的家园。我们的流浪先天注定,重建家园总是我们一代一代人不息的使命。此刻我想到了那个金发碧眼的西西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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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5月20日,一个平常的日子,由二百七十峰骆驼组成的驼队,在一个初夏无风的早晨由包克图向西北逶迤,这应该在当代中国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壮观的一幕。这支浩浩荡荡的驼队向寂寞而丰美的达尔罕茂明安草原进发,走进草原的腹地,走进扑朔迷离的历史深处。至今驼队走过的优美圆润的曲线和晶莹的驼铃伴着骆驼的鼻息蜿蜒而来,如水漫过一个一个漫长的春秋,让后人沿着这条古道寻觅这段尘封的历史,捡拾这段如歌的岁月。

这次争来的考察,也许人们并不知道"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也没有记住一个叫斯文·赫定的世界著名探险家。对于中国人,如雷贯耳的却是另外两个中国人的名字:黄文弼和丁道衡,与此紧密相连的两个响彻云霄的名字是敖伦苏木和白云鄂博。从此中国知道了敖伦苏木、白云鄂博,世界有了敖伦苏木、白云鄂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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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详着黄老的黑白照片,怜惜和钦敬油然而生,文弱、瘦削、沧桑、拙朴,一如历史的瘦削、沧桑、拙朴。文字记载的黄老:揣手,驼背,气喘吁吁,踽踽独行。"中国西北考古第一人",竟然如此单薄憔悴!不由让人黯然神伤。遥想在茫茫无际渺无人迹的草原上,黄老站在古老的风里,枯瘦的双手捧起瓦当和琉璃,迎着七彩阳光,反复轻轻抚摸着历史的斑驳,指间不断流失的是时间的尘埃,脑海不断飞过的是岁月的轮回。如同邂逅生死两茫茫的故人,老人无语而凝噎而捶胸而顿足,独立在夕阳之中,全然忘却了时空,忘却了自己。而此时的敖伦苏木,仿佛考察的驼队,静卧在这片迷人的草原,影影绰绰,参差不齐,似缺憾的历史,沐浴在残阳夕照的余晖,成为蒙古帝国转身凝重的背影,定格在1927年北中国的初夏!从这一天起,敖伦苏木不仅是一个多庙宇的地方,"养在深宫人未识"的靓女终于走了出来,神秘的面纱是沧海桑田的悠悠岁月。岁月近乎千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昔日风华绝代,流光溢彩,如今人老珠黄,残年风烛,容颜枯朽,头发稀疏,牙齿脱落,青春不再,光鲜不再。想当年,城阙壮丽,城池雄壮,戒备森严,战马奋蹄,苏鲁锭招展,经幡飘飘,颂歌阵阵,人流如潮,经济繁荣,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现如今,断墙残垣,废墟一片,一场浩劫如一场洪水瞬间漫过,曾经的荣华富贵,曾经的雄伟壮丽,被无情吞噬,如京华烟云瞬间飘飞……历史总是追寻不回来的过去!老人痴痴站在那里,一任冷风撕扯着落满风尘的衣襟,一任风沙拍打思绪纷飞的额头。残阳如血,照在老人和垂垂老迈的古城上,老人和古城融为一体,成为一尊思想的光辉雕塑,从此,老人和敖伦苏木成为永远不可分割的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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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一座古城坍塌了,可能意味着一个风花雪月的故事结束了,一个时代衰落了,一个王朝转身离去了。

一个十六岁风华绝代的女子,相当于现如今中学就读的学生,蒙昧初开,刚刚萌生柏拉图式莫名青涩的情愫,刚刚清晰了作为女孩子应有的委婉和矜持。"一个梦想的年龄,一段诗意的年华,不能梦想,不能诗意,只能抱负政治联姻的使命,没有爱情,没有激情,没有柔情,只有责任,只有义务。也许'自古穷通皆有定',她只能走进命定的毡帐,蜷曲于政治的怀抱。"(引自拙作《一个难言的名字,阿剌海别吉》)有谁还会记得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为了民族大义,放下一个女人生命不该承受之重的情爱,皈依正义,义无反顾,在如花似玉的年华,流星般倏忽间香消玉殒,世上的最美从来都难逃暂时。"枕边梦去心亦去,醒后梦还心不还",春秋几十载,弹指一挥间,被几个男人切割;人生短暂,却指点监管着半壁江山,与历史上某些四海扬名的女人本质的区别在于仰仗美色和省略了美色,葬送了一个王朝和成就了一个时代。

这是一个难言的女人!这是个应该让后人永远敬仰的女人!一个伟大而担当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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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中国历史,十三世纪的蒙古帝国疆域最长。两千多年封建社会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社会变迁,几乎无一不是少数民族的融合与纷争的结果。而十三世纪由蒙古民族完成的北方游牧民族的迁徙和融合,堪称世界上范围最大的一次民族大融合。"一种意义只有当它与另外的意义相遇或相接触的时候,才显示其深度,它们加入了一种对话,这就超越了这些特殊意义和特定文化的封闭性与单一性"(米·巴赫金)。文化的融合多少有点像婚姻,不断地碰撞和融合,便在异化和同化的过程中,达到了交流与丰富,"民族的就是世界的",百川归大海,万法归宗,天下所有的山同出一脉!

景教、佛教、道教、伊斯兰教、罗马教、中国独有的儒教,共同繁荣,和谐共处,如此景象世界罕见。当宗教的香火不断缭绕的时候,碰撞和融合所携带来的世界文化以百川入海的姿势,多元化的宗教、多元化的文化仿佛洪流,蔓延浸润了原本荒蛮愚昧的土地。蒙古帝国的铮铮铁骑驰骋世界的同时,以无比的包容与博爱创造了中国以至世界文明的再一次辉煌。景教墓顶石的十字架是典型的希腊式十字架,石棺上的莲花又是佛陀的象征,十字架的周围有伊斯兰教建筑中常见火灯窗的形式。中原的信徒络绎不绝来这里接受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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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三大宗教的圣地,基督耶稣出生的地方。一个硝烟和战火不断的地方,重修重建十八次。一百五十八平方公里,六十多万人口。朝圣的人们从四面八方如朝涌来,探究生命的过往、当下和未来。如潮的人流中有两个来自伟大中国汪古部——黄河以北中国第二大城市敖伦苏木——同样是一座宗教的城市的虔诚的信徒:聂思托里安教教士列班·扫马和他的徒弟、一个虔诚的基督徒蒙古族青年马忽思,两人离开了大都,沿着古老的丝绸之路,踏上了西行征途。史料记载: 不久,他们抵达伊儿汗国的蔑剌哈城(今阿塞拜疆马腊格),在此他们受到了聂思托里派教长马儿·腆合的热情接待。 马儿·腆合召他们二人到报达(今伊拉克巴格达),任命马忽思为大都和汪古部主教,并改其名为雅八·阿罗诃。列班·扫马则被任命为教会巡视总监。正当他们准备返回中国任职之时,伊儿汗国和中亚的察合台汗国发生战争,堵塞了向东的道路,两人只好还居寓所。1281年,马儿·腆合去世,马忽思被选为新教长,称雅八·阿罗诃三世。1287年,伊儿汗国国王阿鲁浑为了与穆斯林国家交战,想联合西方的基督教国家东西夹击,遂遣列班·扫马出使罗马教廷及西方各国。列班·扫马一行先来到君士坦丁堡,拜占庭皇帝安德努尼卡斯二世(1282-1328年在位)给阿鲁浑的代表以亲切的欢迎。列班·扫马在圣·索菲亚教堂祈祷后,辞别了安德努尼卡斯二世,乘船穿越东地中海,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靠岸。在此,他目睹了发生在海湾的一场海战,是安哲文和阿拉贡舰队之间的战争。使团从那不勒斯来到罗马,但遗憾的是,教皇霍诺里乌斯四世刚去世,继承人仍未选出。不过他们还是受到了红衣主教的接见。列班·扫马向他们说明了结盟的重要性,得到了主教们的认可。之后,列班·扫马离开罗马,前往法国。大约1287年9月10日,列班·扫马到达巴黎,菲利普接见了他,并陪他拜谒了圣察帕勒教堂。在浏览了从索尔邦到圣丹尼勒的教堂之后,列班·扫马到法国西南部的波尔多去拜访英王爱德华一世(10月底到11月初)。像法兰西国王一样,爱德华给蒙古使者们讨好似的欢迎,然而,两位君主都不愿意订立列班·扫马一行所盼望签订的明确的军事协约,列班·扫马失望地回到罗马。罗马教廷于1288年2月20日终于选出了新教皇尼古拉四世,尼古拉四世不仅同意了列班·扫马的提议,还让他参加复活节前一周的庆祝仪式,并把他安排在首席上,亲自授给他圣餐。1288年夏末,列班·扫马圆满完成出使任务,回到了伊儿汗国,受到阿鲁浑汗的嘉奖。阿鲁浑汗特许他在都城桃里寺(今阿塞拜疆大不里士)宫门旁兴建教堂,命他管领。后移居蔑剌哈,又建一宏伟教堂。1292年,列班·扫马前往报达,辅佐雅八·阿罗诃三世管理教务,直到去世。

列班·扫马自筑静室闭关七年,再入深穴静修,颠沛流离朝圣。马忽思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一个中国的宗教之城,一个世界的宗教圣地,之间有无数纽带,而列班·扫马、马忽思是最重要的纽带。他们传承了优秀的中华文化,吸纳了博大精深的世界文化,他们是文化的先驱与使者。通过他们,我们重新认识了世界,世界也重新认识了我们;世界认识了敖伦苏木,世界重新认识了中国。在这个浑圆的星球上,不同种族、不同语系的人们在反复吟诵着一个伟大的名字:敖伦苏木!鉴真,玄奘,在漫漫西天取经的路上留下他们逶迤的芒鞋足印,在人类文明史上留下了他们光辉的名字。而列班·扫马、马忽思和敖伦苏木却始终被掩埋在历史的坟茔,几近千年,在广袤的达尔罕茂明安草原,任月圆月缺,任花开花谢……有多少绝世的神奇被我们疏忽?有多少旷世的美丽被我们错过?又有多少的美好被我们践踏和摧残?我们不停地挽救着什么,遗忘了我们最需要的其实是自救!列班·扫马、马忽思在八百多年前已经为这个生命永恒的命题在孜孜以求,今天我们在列班·扫马、马忽思和敖伦苏木身上打捞湿漉漉的自己,我们凭吊他们,也凭吊我们自己。

此刻,在我的眼前飘忽的是塔里出土的笨拙可爱的泥制喇嘛教的察察(小泥佛和塔),斑驳的喇嘛教经卷,粗制的喇嘛教石刻,和从敖伦苏木掠过的阿勒坦汗和三娘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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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称为"神"的部落,一个突厥民族的后裔,宋人称为白鞑靼,成吉思汗"授同开国有功者"九十五千户,阿剌兀思剔吉忽里五千户。一代圣祖把女儿甘心赐给了老人,老人辅佐圣祖完成了蒙古帝国的霸业。

一座宗教之城,一座王者之城,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黑水城",英雄城,永远屹立在"艾不花河"(王者之河)畔,走过了荣耀,走过了繁华。大元王朝在中国逗留了九十七年,匆匆收场,第八代赵王投降了明朝,汪古部的人民永远离开了这座宏伟的城市,一座王者之城霎那间沦为一座废弃之城。让人想起玛雅人的神秘离去。

黄奋生来过,欧文·拉铁摩尔来过,江上波夫六次来过,D·马丁来过,李逸友来过,盖山林来过,无数的人来过。这是一支回旋在达尔罕茂明安草原上永远不息的牧歌,如一只盘旋的苍鹰永远飞翔在这片草原湛蓝的天空,让全世界的人们聆听、仰望和追寻。

一个多雪的冬天,当我独自走进这片神秘的土地,大雪已经覆盖了这座废弃的城市。万籁俱寂,有一只纯白的野兔走走停停,四处张望,落下几个圆润的蹄印。这是一帧难得的油画,似乎向人们寓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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