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应不识,误三生

正是辘轳金井,满砌落花红冷。

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

谁省?谁省?从此簟纹灯影。

相逢应不识,误三生

清—纳兰性德 《一生最爱纳兰词》一书中,作者在赏析此词的时候,对“蓦地一相逢”句有这样的诠释:...客观条件的束缚,二人始终没有结合...有种绝决似的悲哀。

余以为,这样的解释有些牵强了。

前两句“正是辘轳金井,满砌落花红冷。”是为造景句,与时节有关。早晨起来,湿漉漉的井边,缀满了落红,使人陡觉凄凉。

相逢应不识,误三生

而且由“落花”句可以看出,作者写的是晚春时节,悲秋伤春自古亦然,只转折就在这“蓦地一相逢”。如张爱玲所说,遇见那人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只在那一刹那,抬眼之间,那人不仅落入眼中,更是深深刻进了心里,成为生命中永不退色的印记,一如少游的“金风玉露一相逢”,此后管他万千世界——是一见钟情的喜欢与爱恋。

当然,作者身出豪门,良好的家庭教养以及高深的学识,注定了他做事只能发乎心止乎礼,据对不可逾越礼教一步。于是就有了“心事眼波难定”。因为即使纳兰能够大胆地去直视那女子,但对方不可,我们亦可以设想下,当看见对面少年郎的时候,或许那女子有过一瞬间的痴迷,如“无端隔水抛莲子”般真切的眼神,流露了自己心中的情感,但只能是一瞬间,接下来是“遥被人知半日羞”的低头快步飞也般离开,想必那飞走的她,应是红云已度香腮雪了吧。

只留下一个纳兰失魂落魄般站着,或许,也如宝玉般对那匆匆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我的心,你是知道的”。只可惜,那个她,不知!

相逢应不识,误三生

如此,如今的我们可知,一见钟情古今亦然,但古人之钟情,比现代人来得深刻,来得真切。

可,使人扼腕叹息的也是这一见钟情——只给纳兰的《饮水词》多添了一首《如梦令》。

若还有,那就是多愁善感的纳兰默默的念叨着“谁省?”而后“从此簟纹灯影”,夜夜叹息,大有灯下白头人的感觉。

当然 ,这首词的妙处在于,前面的晚春落红为瞬间美丽的不永埋下了伏笔,亦为后面作者的辗转难眠做了情感的铺垫,何其悲凉!

由写景到叙事,再到后面的抒情,一气呵成,毫无为文造景之感,情感质朴绝无造作,凄清但不糜烂,深情而毫无粉饰!

此,写情之大妙也!

相逢应不识,误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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