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動東北(續):大連的「黑幫」往事(7)

震動東北(續):大連的“黑幫”往事(7)

上集

李漢垣離開殺人現場,來到夏侯尊家。夏侯尊因昨夜回來的晚,仍在睡覺。

夏侯尊的媳婦也在家,她認識李漢垣,當然,她並不知道他們背後的勾當。李漢垣撒謊說,外地來了個朋友,要夏侯尊幫助安排一下住處。

這套過手把戲兩人常做,夏侯尊自然心領神會,馬上披了衣服跟他走出來。來到外邊李漢垣就告訴夏侯尊,他們已把隋作山殺了。

夏侯尊問,完事了?又解釋說,我昨天晚上等你們到後半夜看著沒動靜,我才回家睡覺的。

李漢垣告訴他,半夜裡隋作山不睡覺,史連生下不了手。夏侯尊開車,兩人先來到開發區內的那套新房子。

進屋夏侯尊就埋怨史連生,說,這不是扯雞巴蛋嘛,叫大夥都陪了一宿。

史連生就說,這王八犢子賊精,像是知道他要有血光之災似的。

幾人又商量一陣買什麼東西,然後李漢垣和夏侯尊出來,兩人跑了趟金州供銷大廈。在那裡,買了些塑料布、白布、寸帶,又買了件白色背心,買了一盒4種顏色的男用褲頭,一雙白襪子。

買硬殼大提箱是早就說好的,李漢垣選擇了一個特大號紫紅色箱子,準備裝屍體用。出來又到土產門市部,買了兩把剔骨尖刀一把菜刀。

夏侯尊開車把李漢垣送回來,上樓看眼隋作山的屍首,一句話沒說就走了。

這時隋作山的屍體已經變得僵硬,頭上和鼻口等處已經沒有了血水。只是臉色十分難看。

本來,史連生打算碎屍,把隋作山切成幾塊,裝進大提箱裡運走。刀子也為他買來了,大夥幫忙,把隋作山的衣服扒光,抬到地面上。隋作山乾瘦的裸體犯青發紫,顯得特別醜陋。史連生握著剔骨尖刀,看著看著,就有些膽怯,把刀放下了。

大家就都不大是心情。

乾坐了一陣,李漢垣說,要不,乾脆把他送回老家去吧。

史連生表示同意。

又商量了一陣,他們決定晚上行動。

白天無事,幾人給隋作山處理後事,為他換上了新背心新褲衩新襪子,然後用白布把隋作山的屍體一層層地纏了起來,餘下的褲頭也都纏在白布裡。李漢垣買的白布很長,用起來寬裕,把隋作山從頭到腳都裹住,纏成了個“白人”。

這時隋作山的屍體看上去已不那麼噁心。大家動手,把屍體抬進左邊的屋子,把門關上。

他們三人全躲進右邊的屋,打開窗戶,透了好一陣氣然後大家都洗了澡。

這當兒,李漢垣出去了一下,把殺人兇器—那把鐵錘,連同折斷了的木柄,一起扔到不遠處一個建築工地的小水池子裡,池子裡的水不多,泛起了一些綠沫。

剔骨刀和菜刀沒扔,因刀是新買的,沒沾血腥氣。後來,這幾把刀拿到夏侯尊的公司去了。

事情做完,大家一起盼天黑。這時候連史連生在內,大夥兒都覺得沒有意思,誰也懶得說話。

李漢垣已經通知了夏侯尊,要他搞一部車來,運送屍體。

晚上11點多鐘,夏侯尊開來一臺212型北京牌吉普車。他沒再進屋,只是在外邊響了幾下喇叭。李漢垣、史連生、葛樂勤三個把隋作山的屍體從樓房裡抬出來,放置在吉普車後座的空地方。因這是新樓房搬來的住戶沒幾家他們並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史連生從房間帶出一把鐵鏟,放在車上。

李漢垣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葛樂勤和史連生坐後排,夏侯尊開車,緩緩地駛出樓群。

汽車路過開發區不夜城附近的一個加油站,夏侯尊把車停住,下去買了兩筒汽油,一個用小鐵筒裝著,一個用塑料筒裝著,而後汽車繼續上路。

李漢垣說了,要把隋作山送回老家。汽車從大連開發區出來,直沿公路向東,朝莊河市的方向開去。

大約開出100公里,吉普車駛入莊河界內——其實,這裡距莊河市區還有30多公里,距隋作山的老家還有將近100公里,汽車就下了道,在土路上顛簸。

這地方叫尖山鄉,南邊靠海,北邊是一片片的莊稼地。他們來到了一塊漆黑的苞米地前—當時苞米長得只有半人高。幾人把隋作山的屍體卸了下來。

史連生用那把鐵鏟,在苞米地裡挖了個不深的小坑,他們把隋作山放了進去。

幾人站了一會兒,史連生說,得啦,你就痛痛快快地回家去吧。

說著,李漢垣便把兩筒汽油一一潑在纏著白布的隋作山身上,史連生點著火,火苗“騰”地就躥了上來。

大家都回到土路上,站在吉普車旁,眼巴巴看著苞米地裡的火勢越燒越旺。當火苗舔起有兩人高時,幾人才上了車,發動汽車返回了大連。

回到開發區時已經是凌晨4點鐘了,他們沒回那所殺人的住宅,夏侯尊把他們拉到不夜城大飯店,給他們開了個房間。然後,夏侯尊獨自開車回家去了。

夜深人靜,又是在荒郊野外,苞米地裡焚燒屍體的火光並未引來附近村民的注意。直到第二天,有人路過那塊苞米地時聞到股燒焦的糊臭味,又看到地裡有一片莊稼烤得蔫倒下去,沒敢過去看,卻回去告訴了這塊土地的承包人,事情這才被發現。

苞米地裡的屍體被焚燒得縮成了一小團,幾乎只剩下一把枯骨,周圍的青苞米也被大火燒烤得乾枯,形成一個難看的圓圈。承包人到當地派出所報案,莊河市公安局派人趕到現場進行屍體檢驗,因死者已被燒得面目全非,頭部只剩下了燒焦的骨骼,全身只有背部貼地的地方有巴掌大的一塊皮肉,已無法進行辨認。派出所在周圍鄉鎮進行調查,未發生有失蹤人員。因此,只能作為無名屍體處理掉了。

如果不是李漢垣的案件後來被警方偵破,李漢垣及史連生等人供述了殘殺同夥的罪行,這世界上無人知道隋作山已死,甚至無人知道有個叫隋作山的男人曾經存在過。即便是他的親友,也不會關心他的下落,更不會對他是否死亡感興趣。或許,只有他的遠在黑龍江的並不為外人知曉的老婆孩子還在惦念著他,為何那樣長的時間沒有了音信,為何不再給她們寄錢和日用品……

即便是她們,也未必知道他的真實姓名,未必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更未必知道他早已到另一個世界超度去了……

或許她們已經等待得失望,以為她們孤兒寡母被拋棄了,以為隋作山是一個負心漢......

初試鋒芒,搶劫大亨

同樣是搶劫犯罪,大連幫與撫順幫其實還是有著很大的區別的。這恐怕與大連是一個開放型的港口城市有關,也與大連市近年來經濟上的飛速發展有關。大連市市長薄曾提出,把大連建設成北方的香港,並採取了一系列加速大連改革開放步伐的具體措施,促進了大連經濟建設和對外貿易的發展。與此同時,由於多種經濟體制並存的形勢,新一代大亨階層的出現,社會經濟發展的不平衡,這種種因素,也為犯罪分子提供了新的環境新的基礎和新的條件。

從社會犯罪總的特點來看,大連的犯罪分子比撫順幫玩得洋”,撫順幫相比之下,顯得“土”。

撫順幫的作案特點,其一,是到外地作案,結夥流竄到瀋陽鞍山、大連,乃至外省,相對在本土作案較少。這不僅僅是“兔子不吃窩邊草”,還因為在本地擠不出多少油水來。其二,從侵犯對象看,撫順幫的目標,一是集貿市場的個體戶,二是住房裝修較好的雙職工居民,三是某些幹部的住所。他們較少能抓到真正的“大戶”。這是因為,在流竄作案的過程中,沒有條件精選目標,靠的只是撞大運,遵循的是“賊偷方便”那些古老的原則。

而大連幫不同,他們在本地作案較多,所作的大案較多,搶劫富戶較多,對本地危害很大。即便是流竄到外地作案,一般也是由外地的臥底人,事先踩好點摸好線索,他們再有目的地趕赴某地。他們往往是糾集幾個人,去了就搶,搶了就跑。大連幫的侵犯對象,主要是那些大亨們。作案的方式,一是搶劫他們的賭局,二是搶劫他們的住所。

李漢垣未來大連之前,大連幫砸賭局、搶大亨已經積累了相當的經驗。他們做案多起,大都成功,收益也頗為豐厚。搶賭局還有一宗好處,遭到搶劫的被害人一般不會去報案。因為賭博,尤其是大賭,是政府明令禁止的違法行為。只要在搶劫中沒發生直接的暴力衝突,沒有開槍,沒有斃死人命,被搶劫者寧可吃個啞巴虧,也不願倒黴之後再添麻煩。特別是一些賭徒在社會上有著較高的身份,本人就是廠長、經理或國家公職人員,他們更不肯為著這樣的參賭事件,搞得自己身敗名裂。而這正是以搶劫為目標的犯罪分子大可利用之處,也是他們長期作案,沒有暴露的重要因素。

再一個特點就是大連幫比較撫順幫,更為手狠心黑。以孟義和李漢垣為首的撫順幫,在一般情況下並不開槍殺人,甚至很少傷人。只是在他們遇到嚴重威脅的時候遇到你死我活的關口,才採取極端的對抗手段。其中,孟義槍殺摩托車手事件是一個例外。

大連幫並非如此,非理智行為較多,開槍致傷致死人命較多。這與他們作案的侵害對象有關。一些被害人本身就有武器。不僅有匕首,有的也有槍支,甚至帶有保鏢。因此,在實施搶劫的過程中,發生對抗的機會較多,現場的火藥味更濃。從某種意義上說,大連幫更具現代犯罪的某些典型特徵。

大連幫和撫順幫一樣,是以刑滿釋放人員為骨幹,組成的犯罪團伙,但大連幫和撫順幫比,在組織上較為鬆散。主要成員有史連生、夏侯尊、隋作山、王孟帥、葛樂勤、王紹寧、苗國田、宮某、曲老六、單軍、賽志波、劉久等。

其中大部分是大連人,宮某和劉久是瀋陽人,史連生是瓦房店人。後三位已經做了鬼。單軍,在山東盜竊時反遭搶劫,被人打死。賽志波,在大連某酒店酒後群毆,被人用匕首捅死。劉久,在鞍山作案搶劫,被我公安部門捕獲,判處死刑,已執行槍決。

這個持槍搶劫盜竊團伙,大體是在1994年前後形成的。此後始終作案不斷,形成網絡式結構,藉助現代交通通訊工具,互相串聯,交叉組合,案子越作越大。

1994年,史連生提前釋放,出獄不久,在瓦房店軸承大集做生意。他與高炳勤、李漢垣等人出獄後走的道路基本上相同,獲得自由,也想做點事情,把失去的時間補回來,儘快靠做生意掙到錢,儘快發達起來。而做生意的辛苦,他們又承受不了。掙錢想走捷徑,便拾起自己的老本行,合法的拿不到,採用非法的手段去攫取。

史連生和王孟帥、陸某是在瓦房店勞改大隊一起服刑的獄友,先後出獄,始終保持著聯繫。

王孟帥是大連人,35歲(96年)。在他20歲的時候,便因盜竊罪,被判處兩年有期徒刑。出獄後舊習不改,於1986年又因盜竊罪,判處有期徒刑8年。1994年,他剛剛放出來不久,就與史連生勾連在一起。王孟帥性情莽撞,勇武過人,雖然綽號“大帥”,卻絕對擔不起綱來,是一個拼命三郎式的人物。

陸某,也是35歲(96年),旅順人,曾在部隊服役,後因盜竊罪被判刑,在瓦房店服刑,比較起來,陸某重義氣。

史連生在集市上做著生意,心裡仍在轉悠別的心腸。出攤時路過一家做軸承生意的店鋪,人家生意做得火爆。史連生便有了盤算—這家肯定有錢,幹他一次,不會走空。

於是他給王孟帥打了傳呼,王孟帥又通知陸某,三人在瓦房店市會面,核計著如何掏那戶生意人的家。

當時他們還沒有槍,每人帶了一把匕首。史連生領路,在瓦房店市內的一處住宅樓下停住。史連生事先已經踩好了點,因在集市上常常碰面,他把地點指認好就回避了。

這時是早晨七點鐘,王孟帥、陸某兩人來到六樓。對方就住在六樓,這家的男人正準備去上班,被兩人一邊一把刀子堵了回去。家中有他的女人,還有一個八九歲的孩子。

女人是一個直烈性子,天不怕地不怕,見男人被兩個持刀歹徒逼進屋子,立刻轉身進入廚房,抄起把菜刀就衝了出來。換上別人,遇到這樣棘手的場面,或許也就棄而逃跑了。

王孟帥是個拼命三郎式的亡命徒,他把匕首抵在男人的脖子上,刀刃按進皮膚裡,喝那女人,你別他媽的亂動,再動我就殺了他!

陸某也用刀逼住了孩子。

男人看這形勢,怕家裡人吃虧,也說自己的女人:你不要動!

女人愣怔怔站住。

王孟帥又喝,你把刀放下!聽見了沒,你讓她把刀放下!

說著手上用力,男人的脖子流出血來。

男人只好又說,你把刀放回去!

女人無奈,把菜刀放回廚房。

王孟帥用刀逼男人要錢,威脅他們說,不拿錢,我們就殺你們的兒子。

女人這時才顯出了怕。

男人說,你把櫃子裡的錢拿給他。

女人帶著陸某過去,陸某從櫃子裡翻出了10000多塊錢。

兩人又搶了男人的雷達表和女人的項鍊。這家還有一支小口徑步槍,王孟帥早就想搞一把槍,可惜這支槍槍身太長,無法攜帶,他們只好放棄了。

兩人出來,這正是人們上班的時間,街上人很多。三人分散開,隨著人流,離開了作案現場。

雷達表賣掉了,賣了4000塊錢。

白溝買槍記

做完這個案子,王孟帥、陸某都沒回去。三人一起商量,都覺得有些後怕,倘若他們沒降伏對方,而對方拿起槍,後果不堪設想。案子還要幹,但沒槍不行。沒有殺傷力大的武器,鎮不住人家,真的遇到反抗,事情就麻煩了。

所以這筆錢大家沒有分,一致決定,用它充當經費,想辦法整他幾條槍來。

陸某曾經在黑龍江訥河某部隊服過兵役,他對史連生和王孟帥說,我倒有個主意—我當兵的時候,看守過武器庫,裡邊什麼樣的槍都有。要不我們一起到訥河,夜裡進去,偷他幾支?

史連生、王孟帥都贊同。

陸某又詳細說了武器庫的情形,部隊把守情況,什麼地方有漏洞。史連生、王孟帥興奮起來,大家都覺得這事情可行。

於是三人乘火車直奔訥河,找到了原部隊駐地。

然而,陸某離開部隊多年,部隊的武器庫早已搬遷,三人白白轉悠一遭,無可奈何,只好空手而歸。

來的路上,史連生說,白溝有槍,某某就在那邊買到過,不行,咱們再去趟白溝?

王孟帥、陸某都表示贊同。

三人沒回大連,從瀋陽南下,直奔關裡。

白溝在河北省境內,居於北京、天津、保定之間,與三市都有公路相連。過去,白溝只是個普通的鄉鎮。因為地理位置優越交通便利,更因為白溝人敢想敢幹,這裡逐步發展成為中國北方最大的小商品批發市場,人稱北方的石獅。白溝各類產品雲集,最大的特點就是價格便宜,便宜得讓你乍舌。多年經營,背後的地下交易各有門道且盤根錯節。在這裡,除卻各種便宜貨,其他違禁品,諸如槍支彈藥、黃色製品、毒品、乃至偽造的人民幣。總之,除了飛機坦克,你只要有錢,什麼都能買到。

三人都出獄不久,來到白溝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逛了一天也不明白買槍該找何人。與人打聽,也都搖頭,說沒聽說哪兒賣過槍。還有人哄他們,說,沒有,政府不讓賣,早取締了。

三人住下,都有些喪氣。

第二天又轉了半天,陸某先灰了心,想回去了。

史連生因著生意心未死,打算從這邊上點便宜貨,但因著運輸問題舉棋不定。

當天晚上回到小旅社就有人找上門來。

來人挺神秘,先和他們盤道,而後旁敲側擊地說,要是真打算買槍他可以從中幫忙。

史連生很警覺,王孟帥也緊張。這感覺就像黑社會的地下交易。不過,他們也沒什麼可怕的,身上都帶著匕首,本來也都是幹這行當的,誰也不怕誰。再說,這不過是一筆交易,買東西付錢,不買走人,誰也不犯誰。就說是對方要搶錢,這錢也沒多少又不是好來的,沒得什麼擔心。

那人領他們出去,黑糊糊地轉過幾道彎,來到一處地方。果然有人等著他們,人數上比他們多。

這做地下黑生意,就有做黑生意的規矩,見面也沒談買賣,先端詳對方,彷彿是隨便問幾句,其實都是試探。

史連生說,都是朋友,誰也不是雷子,這是幹啥?

對方說,你們是東北人啊?

王孟帥說,你們要是有貨,我們要,你們沒有咱走人,沒工夫跟你們羅嗦。

對方笑了,說,既是朋友,跟我走。

又換了個地方,這回拿出槍來,有單筒、雙筒獵槍,長身的截短的都有。有五連發滑堂槍。有小口徑槍、鋼珠槍、左輪槍,只是沒有軍用手槍。

出於作案方便考慮,史連生買了兩支左輪手槍。槍身短便於攜帶,又能打口徑子彈,殺傷力是可以的,還能夠打連發,比較理想。

討價還價沒費太大周折。其實史連生等人也不大瞭解市場行情,一口價就應了下來,兩支槍花了6000元。

北上、南下一番折騰,手裡也沒了什麼款子,三人攜帶著兩支左輪槍,經北京返回到大連。

從白溝回來,手裡有了左輪槍,史連生、王孟帥、陸某便覺得自己可以幹更大的案子了。他們把眼睛投向銀行。進去搶劫還不敢,也不知道應該怎樣搶。搶運鈔車他們也沒有那樣的道性。所以,他們把目標定在搶劫單位來銀行提取現金的提款員上。

那是1994年6月23日,天氣剛剛轉暖的時候。這天下著零星小雨,早上8點多鐘,三人來到旅順區的一家銀行。

事先幾人做了分工,史連生負責進到銀行裡邊,盯著提款人。發現目標,用暗號通知等候在外邊的陸某和王孟帥。陸某負責搶劫。王孟帥對付周圍攔阻的人,史連生從銀行出來,協助王孟帥。

王孟帥和史連生兩人攜帶著武器,陸某沒有,他身上只有對不鏽鋼殼的健身球。

大約9點鐘左右,某單位的女會計來銀行提取職工補貼款,攜帶著一個尼龍包。

史連生看見她在提現,數額可觀,先從銀行出來,給陸某使了個眼色,要他盯上那個提款的女人。

當時外邊正在下雨,雨不大,稀稀疏疏的。

女提款員沒帶雨具,看來單位也不遠,出來步行往回走。

陸某打著一把雨傘跟了上去。走了不到300米,陸某趕到那個女人的身後,把傘打在女人的頭上—這是為了遮蔽外人的視線,然後伸手去搶裝錢的尼龍兜。女人發覺了,不鬆手,使勁拽住。兩人撕扯起來,陸某的傘掉在了地上——這對陸某是一個重大失誤。他這時才用手裡的健身球猛擊女提款員的頭部,女提款員癱倒下去。陸某順手把裝錢的尼龍包搶到,撒腿就跑。

兩人撕打,陸某雨傘落地,已經引起周圍路人的注意。女提款員倒地,他們已經明白這邊發生了事情。

而女提款員不過是時的昏厥,她立刻清醒過來,大聲呼喊:快抓住他,有人搶錢啦!

旅順口除卻本地居民,還有著許多的軍人。值得讚許的是,他們身上還深深地保存著見義勇為的優良傳統。

就在陸某撒腿要逃的同時,周圍的人們已經行動了起來,他們從不同的方向朝著陸某尾追過來。

這事情的變化,只是在幾秒鐘之內。

陸某在前邊跑,周圍的群眾在後邊追。史連生和王孟帥沒料到事情會變得如此複雜。倘若陸某幹得利落,只有個別人想找麻煩,他們可以過去幹擾阻攔,可現在局面已經變得無法控制,兩人只好也跟在後邊跑,看陸某是否能夠逃掉,看事情會怎樣發展,再決定他們能夠做些什麼。

然而,他們畢竟不是旅順人,跟了不到幾百米就把人給跟丟了。不知道陸某跑向哪裡,也不知追的人追到何方。

陸某拼命奔跑,路上無奈,把搶到的尼龍兜拋掉。原以為這樣後邊的人就會停止追趕,誰知他們仍窮追不捨,眼看力氣快用完了,後邊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終於有人抓住他,他回手甩了下,又有幾個人追上來,把他按倒在地。

衝在前邊的,是幾位年輕的海軍戰士。

不久,派出所的警察聞訊趕來,給他帶上了手銬。

錢袋巳經找回,除在路上奔跑時散落了一些,基本上完璧歸趙。

陸某十分沮喪,被民警押解到派出所。

再說史連生和王孟帥,因找不到陸某,只好來到陸家等候消息。半個小時後,仍未見陸某回來,已經猜到事情不妙。

兩人又返回方才行搶的銀行附近,向周圍的人們打探。當時圍觀的人還沒有散去,一些人仍在議論紛紛。兩人也就探聽到,搶錢的人已經抓住,被扭送到公安局去了。

史連生和王孟帥立刻乘車返回瓦房店。這裡也不是久留之地史連生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兩人當天便乘車外逃。

陸某在交代其搶劫罪行時,並沒交代出他有同夥,他幾次強調,事情是他一人所為。包庇了同夥人王孟帥和史連生,也隱瞞了三人所犯的持刀入室搶劫等罪行。

陸某以搶劫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5年,在大連第三水泥廠服刑,勞動改造。

後來,史連生、王孟帥去第三水泥廠探監,看望過他,對他的“哥們義氣”,十分感激。

(未完待續)

摘自《原罪》

如有侵犯,敬請告知,本文禁止轉載,一經發現,立即舉報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