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經驗談:寫文你首先要不怕不慌

不怕不慌

先說“不怕”。有的人學習寫稿子,拿起筆來就害了怕。他以為寫稿子一向是文人的事,所以寫起來必須多轉文,多要筆調;要是光寫大白話,一定教人家看不起。於是,他就皺起眉來,本來要寫“今天天氣很好”,卻怕不夠味兒;想來想去,寫成了“滿心興奮的我,覺得今天天氣是偉大無比的”;反倒不像話了。

沉住了氣,不要怕,寫大白話就好。大白話是咱們嘴裡的活語言呵!學習別人的作品是有好處的,但不要專從別人的文章裡去搜集漂亮的字眼,硬來裝飾自己的文字。那樣,一不留神,反倒弄得詞不達意了。我們都會說話,就讓我們說自己的話吧。說得明白正確,比亂用一些修詞好的多;說得簡單有力,比說得囉蘇累贅好的多。簡單明確的文學是好文學,亂用修詞的文字不是好文學。不要怕自己掌握的詞彙少,寫出來的字句不文雅,就放下筆不寫。我們要自信能用自己的話,明白清楚地寫出文章來。真話、明白話,比什麼都好。不必要的形容,不但不能教文字美麗,反倒破壞了文學的簡單樸實。我們說,“我們熱愛偉大的祖國”,因為我們的確熱愛祖國,我們的祖國也的確是偉大。假若我們說,“我們熱愛偉大的蘋果”,就不大對頭了。亂用字是個毛病。我們的竅門是要憑我們自己的言語,寫出乾乾淨淨的好文章來。

老舍經驗談:寫文你首先要不怕不慌

現在說“不慌”。寫下來的大白話跟嘴裡的大白話不能完全一樣。我們說話的時候,可以隨時地補充、改正、重複,所以雖然說得不完全聯貫、順當、乾脆,可是也能對付著把事情說明白了。寫文章可沒有這樣的便利。寫下來的話必須順當、乾脆、貫通一氣。因此,我們寫稿子千萬不要慌。我們必須要先好好地想一想。想一想要寫什麼,和怎樣寫。比如說,我們要寫一篇東西,報道在“五反”運動之後,工人們怎樣積極地搞生產。我們就不必多寫“五反”運動裡的經過情形;那些情形已是人所共知的,不必再說一遍;我們主要地是報告今天怎麼搞生產。這樣,我們就可以三言兩語地介紹一下,像:“五反運動結束了,我們的廠裡有了新氣象,”即可轉入正文,不拖泥帶水。

這樣決定好,我們還要想是藉著一個積極分子的模範事蹟說明搞生產的熱情呢?還是把全廠所有的新氣象全說出來呢?我們必須先有個決定。有了決定,才能佈置這篇報道的全局。要不然,就會東一句西一句地隨便扯,不能成為好文章。儘管我們要只寫二三千字,也須先寫出個提綱,安排好頭一段說什麼,第二段說什麼……。有了提綱,心裡有了底,寫起來就能順理成章;先麻煩點,後來可省事。

按照提綱要寫第一段了,還是別慌。先要想想這一段都說什麼,把要說的都在心中盤算過,然後再動筆。練習寫稿子最容易犯的毛病,就是有了上句,沒有下句。那是因為想一句就寫一句,不曉得盤算全段兒。想起一句說一句不是好辦法,那很容易寫得前言不搭後語,勉強湊成一篇也會是胡塗文章。

盤算好了一段,就按著我們自己的語言寫下來。我們首要的任務是把這一段話寫得清楚明白,既不東一句西一句那麼隨便扯,又不繞著彎子去找我們自己不完全瞭解的字眼。呵,我們要是能用自己的話寫出一段清順的文字來,那真夠快活的!

老舍經驗談:寫文你首先要不怕不慌

多寫多改

文章必須修改,誰也不能一下子就寫成一大篇,又快又好。怎麼修改呢?我們應當先把不必要的話,不必要的字,狠狠地測去,像農人鋤草那樣。不要心疼一句好句子,或一個漂亮字,假若那一句那一字在全段全句中並不起什麼好的作用。文章正像一個活東西,全體都勻稱調諧就美,孤零仃的只有一處美,可是跟全體不調諧,就不美。比方說,一個人長得並不俊,服裝也不整齊,可是戴了一頂極漂亮的帽子,那能教他變成美人嗎?不能!文章也是這樣。“憤怒的葡萄”呵,“潺潺的流水”呵,單看起來也許不錯,要是放錯了地方就不中用;刪去它,別心疼!若是整段可有可無,整段就都可以刪去。文章必須簡練經濟,不要以多為勝。一句話說到家,比十句八句還更頂事。不著邊際的話一概要刪去。

這樣“鋤”一兩遍,看一看全篇已經都聯貫清楚了,再細細修改字句。首先,要把不現成的字,換上現成的字,把不近情理的字,換上近情理的字。比方說,我們的小貓在屋中撒了一泡尿,我們便寫“這使我異常憤怒”,便似乎不大近情理;不如說“我有點生氣”。一個愛潔淨的人是可能因小貓這個舉動生氣的,可不見得就“異常憤怒”。反之,我們聽到美帝國主義的飛機濫炸平壤,而只“生了一點氣”,並不“憤怒”,就不近情理。要打算教文章帶感情,能感動人,我們必須揣摩我們的話語近不近情理。

文章通體都順當了,我們須再加工,起碼教重要的句子有力量,帶感情。由心裡說出的真情實話必定有力量。文字的力量來自我們的思想與感情,不來自從字典辭源找來的字彙詞彙。我們的思想好,感情厚,我們就一定能教普通的話變成很有力量的話。在我們和人爭辯的時候,我們不是也說普通話麼?可是往往很帶感情。寫文章也能夠這樣。我們要相信自己,確是能用大白話說得一針見血,我們就敢放膽地下筆了。我們寫稿子要有鬥爭地主、奸商,或貪汙分子那樣的勇氣,一句話把對方說得低下頭去。我們會說這樣的話嗎?會!好,為什麼不把這樣的話放在文章裡呢?心裡的真話——有思想有感情的話——是文藝作品的話。

為多修改就須多念自己的文章。這裡所說的“念”是朗讀的意思。文字寫在了紙上,我們不容易知道它們的聲音好不好,音節好不好,用字現成不現成。非出著聲兒念不可。嘴裡念,耳朵聽,我們會立刻聽出文字的毛病來:有的句子太長了,應當改短;有的句子念著繞嘴,必是音節或字眼安排得不對勁,要設法調換修正;有的句子意思好,可是念起來不嘹亮,不乾脆,聽著不起勁,這必是句子的結構還欠妥當,或某幾個字不大現成,應當再加工。一個好句子念起來嘴舒服,耳朵舒服,心裡也舒服。我們拉胡琴必須先定定弦。我們朗讀文章,正好像拉拉胡琴,試試弦,聲音不對就馬上調整。

念給自己聽是個好辦法,可還不如念給別人聽。別人的耳朵有時候比咱自己的更可靠。特別是詩和話劇,一個字用的不好不對,聽者馬上就會感到彆扭。我們必須要求自己,寫出來的東西先能教別人聽得明白,然後更進一步教別人聽了挺過癮。可千萬別把自己的文章藏在口袋裡,不敢念給朋友們聽;也別怕朋友們聽了提意見。說到歸齊,文章是寫給別人看的聽的呵!

我們還要多念別人的作品,這裡的“念”是閱讀的意思。光自己寫,而不多念別人的作品,不容易進步。頂好是寫和讀並進;自己常常練習寫作,也不斷地閱讀好作品。自己老不寫,就不能充分得到閱讀作品的好處;光自己寫而不閱讀作品,就不能吸收經驗,豐富自己。作品是寫作經驗最具體的表現。我們從一篇作品裡,可以看出作家怎樣運用文字語言,怎樣描寫風景,刻畫人物,怎樣佈置全局,怎樣安排各處的情節。這些,都是我們應當細心體會的。這樣學習了一篇作品,我們就會明白:原來一篇好作品是一個藝術品,處處都是事前佈置好了的,所以那麼有層次,有發展,有起有落,有頭有尾,不是隨便一寫,顧前不顧後,或這兒太多,那兒太少,一疙瘩一塊的。

怎麼去寫一件事,應該由作者自己決定——怎麼寫的最經濟,最有效果。這就是說,我們不必去摹仿別人。我們念別人的作品是為豐富自己的經驗,而不是為照貓畫虎地去套別人的套子。這一點很要緊。比如說,唸了別人的作品,我們看明白人家能用三言五語刻畫出一個人物,好,我們便應當學這個方法,也設法去用三言五語描畫出個人物,可不是人家的人物姓王,咱們自己的人物也得姓王,人家的人物愛唱戲,咱們的也得愛唱戲。我們要從別人的作品中學來寫作的方法,而後運用這方法去自己創作,若是照著葫蘆畫瓢,人家怎麼寫我也怎麼寫就不對了。況且,即使一部好作品,其中也難免有薄弱的地方。有的作家很會刻畫人物,而不會安排情節,有的很會描寫風景,而文字不大利落。在我們唸作品的時候,須“睜開眼睛”,看到好處,也看到壞處,從而學那優點,不學那缺點。要不然,把別人的缺點都學來,就越學越壞了。

老舍經驗談:寫文你首先要不怕不慌

一、要打算寫一部比較大部頭的作品,一定要把自己弄得舒舒服服並保證在完成定額之後,一點也不影響繼續寫作。

二、如果你想談談已經完成的部分,那是可以的,但不要一邊工作一邊從中拿出來朗讀。你因此而獲得的每一次滿足都妨礙你的寫作進度。遵循這一條原則,任何想告知他人的願望,最後都將成為圓滿完成的推動力。

三、工作時要想辦法躲避日常生活的平庸。帶有無聊聲響的不完全的寧靜是難以忍受的。與此相反,肖邦或李斯特的練習曲或者工作時悉悉索索的嘈雜,則會象深夜聽得見的寧靜同樣重要。假如它們能使內耳變得更加靈敏,那麼,它們會成為文體的試金石,它們的充盈本身會淹沒那些討厭的噪聲。

四、要避免使用隨手拈來的工具。學究式地堅持使用某種紙張、筆和墨水是有好處的。這不是奢侈,這些小文具應有盡有是絕對必要的。

五、不要讓你的任何思想偷偷地爬過去,要象有關當局使用外國人登記簿那樣嚴格地使用你的筆記本。

六、讓你的筆在靈感面前矜持些,靈感將藉助磁力把筆吸引到自己身邊來。你愈深思熟慮地推敲突然想到的東西,它就愈將斟於成熟地提供給你。演說征服思想,但文字統治它。

七、決不要停止寫作,因為那樣一來你就再也不會忽然想到什麼了。這是文學榮譽的一條戒律,只有必須遵守的日程(如吃飯,約會)或者在這部作品完成的時候,可以中斷寫作。

八、用已完成文稿的乾淨副本來充填靈感暫時中斷造成的間隙。直覺會在這期間覺醒。

九、Nulla dies sine linea(每天至少畫一筆)——但也可能若干星期。

十、永遠不要把自己的作品看作是完美的,假如你沒有為它從傍晚一直坐到天亮的話。

十一、不要在你習慣的工作室裡寫作品的結尾。在那裡,你可能找不到寫結尾的勇氣。

十二、寫作的臺階:思想——風格——文字。謄清稿的意義是,在它以書面形式固定下來的過程中,注意力更多的只涉及書法。思想扼殺靈感,風格束縛思想,文字酬報風格。

十三、作品是寫作計劃的死亡面具。


小小說範文推薦 :

 1.《在柏林》

[美]奧萊爾

一列火車緩慢地駛出柏林,車廂裡盡是婦女和孩子,幾乎看不到一個健壯的男子。在一節車廂裡,坐著一位頭髮灰白的戰時後備役老兵,坐在他身旁的是個身體虛弱而多病的老婦人。顯然她在獨自沉思,旅客們聽到她在數著:“一、二、三……”聲音蓋過了車輪的“咔嚓咔嚓”聲。停頓了一會兒,她又不時重複數起來。兩個小姑娘看到這種奇特的舉動,指手畫腳,不假思索地笑起來。那個後備役老兵狠狠掃了她們一眼,隨即車廂裡平靜了。

“一,、二,、三……”神志不清的老婦人重複數著。兩個小姑娘再次偷笑起來。這時,那位灰白頭髮的後備役老兵挺了挺身板,開口了。

“小姐,”他說,“當我告訴你們這位可憐夫人就是我的妻子時,你們大概不會再笑了。我們剛剛失去了三個兒子,他們是在戰爭中死去的。現在輪到我自己上前線了。在我走之前,我總得把他們的母親送進瘋人院啊。”

車廂裡一片寂靜,靜得可怕。

點評:這種逆向鋪墊,鋪得愈多愈遠,離結局的距離越大,情節跌宕的幅度也越大。這巨大的藝術落差,使讀者在心理上受到了強烈的衝擊,對作品的印象更加深刻。

 2.《捎》

 他要出國,人還沒出外貿局的大門,這消息便不脛而走。

回到家裡,屋裡早坐滿了人。

“哥,給我捎臺微型數字錄象機!”弟弟是那麼興奮,似乎錄象機機唾手可得。

“哥,給我捎一臺高級化妝品!”妹妹是那麼激動,好象高級化妝品已經在她身上發揮了作用,更增添了她的嫵媚。

“媽,您捎點什麼?他問。

“捎塊瑞士手錶就行了。”丈母孃也高興得什麼似的,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底下。

“娘,您老呢?”

“不管咋著,把你捎回來就中!”孃的眼裡閃著晶瑩的光。

人陸續走了。

“志華,你捎點……”他柔情地扶著妻子的肩。

“我和娘一樣。”妻深情地望著他。

他的眼裡霎時溼漉漉的了,兩串珍珠似的東西滴在妻子的秀髮上。

3.《簽字》

 那氛圍,令人難以承受,其他人選擇坐在那扇厚重的門外等候。

“看清楚了才簽字。”管理人員在我的背後,例常地提醒著。

怎麼會看不清楚呢?雖然那神態枯槁。

我轉過身去,彷彿看到那個模糊的高大身影,正握著我的小手,一撇一捺地寫著人之初的“人”字,那看似簡單的兩筆,構建了成長與衰老、快樂與煩惱、順境與逆境。這兩筆,是責任與關愛,窮一生的精力來完成。

我摸著那冰冷的手心,猶豫著,終於為他這一生——

簽了字。

“可以回去啦。”管理人員說。

“交代殯儀館的人別來太遲了,我們就快要關門了。”

關上厚重的門後,太平間保持一貫的冰冷。外頭像是下過一場小雨,路邊的樹都合上了葉子。雨水斷斷續續滴在心頭,無法合上的,是樹靜風止的心情。

4.《書法家》

 書法比賽會上,人們圍住前來觀看的高局長,請他留字。

“寫什麼呢?”高局長笑眯眯地提起筆,歪著頭問。

“寫什麼都行,就寫局長最得心應手的字吧。”

“那我就獻醜了。”高局長呻吟半刻,輕抖手腕落下筆去,立刻,兩個勁秀的大字就從筆端跳到宣紙上:“同意”。

人群發出嘖嘖的驚歎聲,有人大聲嚷道:“請再寫幾個。”

高局長循聲望去,面露難色地說:“不寫了吧——能寫好的就數這兩個字……”

她打開了所有的燈,整個屋子亮如白晝,她把窗子關得緊緊的,把街上的喧鬧聲、髮廊裡的狂叫的音樂聲關在了窗外。她的目光緩慢穿過玻璃,把窗外的夜景看了一遍,轉身走向浴室。

房間裡流滿《容顏》這首歌的歌聲。她把他那天買給她的,已經枯萎的玫瑰花拿起來,把花瓣一片片摘下來,撒在浴盆裡,那些枯萎的花瓣,被水侵泡了一會,便恢復了水分和嬌媚。她俯身用手撥開花瓣,露出了透明的水,映著她白皙的臉,儘管這盛夏之夜,這臉白的有點感覺發冷,她要修妝不能讓人發現她離去的容顏不完美。她起身走到梳妝檯前,拿起筆刷在脂粉上輕輕一刷,然後在腮邊輕輕抹了一下,再看鏡子裡映出一張白裡透紅的臉,兩道秀眉間凝著幾分憂鬱的神情,這樣她才對自己的臉滿意了。

她來到電腦前,抬頭看看時鐘正式十點,把所有和他有關的字跡,全部抹殺清除。她回憶著初時的溫馨和甜蜜,在那星光灑滿流水河岸上,她把身子靠在他的肩頭,靜靜地聽著流水的聲韻,還有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似乎撲捉到了她的感應,把她擁進懷裡,溫熱的唇印在她的額頭,她的眼······她醉著回應著她的唇、幸福著。他和她是大齡青年,愛的很深,人說十八歲的女孩什麼都想要,三十歲的女人只要一片真情,她是後者,她在乎他的真情,在乎著他每個時刻對她的心理和態度,她受不了他對她的忽略。不知覺中她的愛變成了繩索,他怕了、累了要逃,他本不是個能承擔責任的人,要愛情又怕累,她看懂了,以那首阿木的那首歌的詞來做決定,有一種愛是放手---愛他就要給他世界,為了愛去放手,為愛放開天長地久的約定,那個下著小雨的夜裡,天在哭,她在哭,而後她微笑著看著他、輕輕地撕碎了一紙婚約。她不怨愛是無怨的。只要他快樂過得好足夠了。她不會承認天長地久的誓言,此時他或是在寫創作,或是看著夜空發呆,還是在月下與前女友談著緣分的故事……

她為他寫了一首歌,《微笑著離開》交給了她的音樂人朋友,這首歌會火,作者的名字寫的是他,這會在他以後歌詞創作上有很大的動力和影響。她知道沒有了他,日子會像一灘死水,會讓她呼吸不到新空氣,她只有讓這水淹沒她,不願意掙扎!

她又回到了浴室,玫瑰花瓣下了顏色,染紅了浴盆裡的水滲出芳香。她把那雙他買給她的水晶鞋整齊地放在浴盆旁,將兩隻白淨的腳邁進浴盆水裡,她坐下來,品味著正放著的歌裡的歌詞——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不只是傷痛還是歡笑,我醉了,我累了,我是誰?嚐盡了愛情的盛開與枯萎,才知釋懷的美,無語的心關上眷戀,只想給自己一張沒有遺憾,只有微笑的臉。她驚異這首歌的語言,怎會和她的內心這樣吻合?她是誰?她意識真的有點模糊了......

空調好像失效了,她感覺悶得很,她慢慢往盆裡倒去,這水裡很清涼,讓她感覺舒服,盆裡的水漸漸地浮在她的臉上面,她的心那樣從容,那樣的靜,她很滿意自己這樣走,她至少是因為愛,選擇了這完美的生命尾篇!這般詩意,她微笑著,那笑容在水裡顯得那樣動人,那樣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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