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的狀態

存在的狀態

《卵石》

週末陪孩子河邊散步,岸邊的細沙伴稍遠處的卵石裸漏在河邊,那一枚枚圓潤的卵石,在明亮的陽光照下,反射出歷盡磨礪的光芒,看得出,時間對它的恩惠。脫下鞋子,赤腳走在上面,細沙在腳下和趾縫間流動的感覺是綿柔、鬆軟、溫順,被太陽曬後的細沙,踩在腳下,那細小的顆粒,好似通過腳底的紋路在和血脈說話,輕鬆的話語,就像坐在氈房裡品喝飄香的奶茶。

舒適的感覺使孩子覺得普通、平常,好像這些細沙就是為讓腳舒服地在上面走而準備的,他的腳雖然走在細沙上,而那雙眼睛時不時地看看我,又看看離岸邊較遠的卵石,我假裝沒明白他的意思,依然拎著鞋在細沙和淺水裡慢慢走著。

我還在繼續先前走,而孩子已經蹲下,在河邊開始玩起來水,雖說他已是個大學生了,但那喜歡尋找樂趣的性格還是沒變,還像童年時那樣投入地玩著水。他看見我停下回頭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站了起來。我問他:“沒意思呀?”他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沒有,還可以。這細沙和清水多好呀。”

我微笑著看了看孩子,又向卵石處看了看。也是呀,總在舒服的細沙中行走,時間一長,別說孩子,就連我這個五十多歲的人也感覺沒什麼太多的意思,不如領孩子赤腳走一走卵石,讓他體會一下在卵石上走路的感受,也許他能領會到一些什麼值得他感悟的內容呢!

《綠葉》

可能是久居林區的原因,我偏愛各種綠色的樹葉。雖說塞北的綠葉沒有南方綠葉那麼肥碩,但是它不缺少的是濃郁的色素和輸送色素的纖細筋紋。一道道脈絡,如果不仔細看,很難辨別它的存在。它不在乎你是否感覺到它的存在,它就那樣沒有奢求、沒有慾望、期盼地存在。

春節是在昆明和母親一起過的,我已有十幾年沒和母親一起過春節了,為了讓母親高興,我們兄妹五個家庭都匯聚到了春城。本想十幾年沒見到母親,突然一見到,她老人家不得多麼興奮、多麼呢。沒想到,見到的母親還是那麼淡定、還是那麼沉穩,當我興奮地擁抱她老人家時,才看見她那略微露出笑容的臉。當我們要告別的頭一天晚上,大家聚到一起,勸母親不要在我們走後有什麼顧慮、更不要對誰過於惦記,母親依舊是淡淡地說:“我沒事,你沒過的都好我就放心,不要擔心我。這不,你們都看見了,雖說我都八十多了,這身體一點病都沒有,過得都很好。”妹妹的眼窩淺,不住地偷偷抹淚,母親看見說:“哭啥呀?現在交通方便,有時間你們想來就來,我實在想你們了我就去看你們。再說了,你們只要過得好,我就不再惦記了。”

母親就是這樣,就像綠葉中的筋紋,她的愛隱沒在表面的淡定中,這份淡定的愛,對於整個樹木來說,無處不在。

《小山》

土地原本是鬆軟的,人們就在這鬆軟的土地上播種希望,也在這鬆軟的土地上揮灑汗水和疲憊,到秋收的時候,汗水和疲憊都被忘到九霄雲外,笑臉中盪漾的漣漪全是激動和喜悅。

在這鬆軟的土地上來來回回走的便數或人數多了後,鬆軟就漸漸硬朗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走過人數的增加,鬆軟的土地就開始演變,演變成了一條條小路。小路經過春夏秋冬的歷練和風霜雪月的鍛造,一點點變寬、變寬,最終變成了寬闊的大路,這大路上,不但能順暢地並排走過多人,還能使相向的車輛自由往來。

變遷,是時間磨刀石的傑作,也是歲月的鍍金。

故鄉原本是平原,可大家總說村後是座小山,這小山,在我心中,沒有什麼特殊,唯一值得留戀是每年端午節的歡樂場景。對於出生在平原的孩子來說,不知道什麼是山,所謂山,在我們滿身充滿平原氣息的孩子心中,就是樂園。這座小山,還是當年修水庫時留下的,也就是說,修水庫挖出的蓄水池內的土堆積而成。為了限制水的形狀和去向,大多數挖出來的土都夯築成了堤壩,唯有極少數的土堆積起來,形成了孩子們心目中的山。山不高,它也從來不呼風喚雨,更不揮舞樹枝招搖,它就是以低矮的形象,還不能說是站立,只能說是堆積在哪裡,平常時任風吹日曬,沒有一句怨言,只有在端午節一來到,它就會把歡樂全部獻給天真的孩子們。

《日曆》

城裡的人一般不太注重季節細緻的變化,只以春夏秋冬來辨別四季的變化,沒有像農民那樣瞭解土地和季節的變化,更不能說出微妙的邏輯聯繫。

其實,我國的民諺,是先人經過千錘百煉的實踐獲得的,如果仔細研究,裡面存在一些深奧的道理。就單看農諺的四季歌,別有一番滋味:打春陽氣轉,雨水沿河邊,驚蟄烏鴉叫,春分地皮幹,清明忙種麥,穀雨種大田;立夏鵝毛住,小滿鳥來全,,芒種忙開鏟,夏至不拿棉,小暑不算熱,大暑三伏天;立秋忙打靛,處暑動刀鐮,白露煙上架,秋分不生田,寒露不算冷,霜降變了天;立冬交十月,小雪地封嚴,大雪江扠上,冬至不行船,小寒近臘月,大寒整一年。

在這裡,我就撿幾點來說一說吧!“清明忙種麥,穀雨種大田”,這兩句就是告訴人們,要掌握時令,清明前後,是播種小麥的時節;到穀雨前後呢,則該播種玉米、大豆、高粱等大田作物了。不要耽誤季節,農時一旦耽誤,土地就會給你罷工,讓你一年白忙活,到秋收時沒有產量。而“立秋忙打靛,處暑動刀鐮”,靛,在這裡指草料,立秋後草種都成熟了,這種成熟的草最適合做喂牲口的飼料,打好草料留著給牲口過冬;處暑一到,就是告訴人們豐收的季節到了,閒置的鐮刀要派上用場了——收割即將開始。

簡單的二十四節氣,不簡單的時令關係,就像我們家裡牆上掛的日曆,看似簡單,每天我們要扯下一張,實則安排著人們的日常起居和友鄰往來、及社會關係。注重每一個細節,整個過程才能更加趨於完美。

《鎖》

幾天前看《今日說法》節目,播的主要是幾對新婚燕爾的夫妻連續被歹徒入室搶劫的事,姑且不說事件的起因原為和防範的疏漏,但從自我保護的角度,就不應該這麼簡單就被歹徒進入室內,並且遭受到了人身威脅和財產的損失。

在我意識裡,居住在城裡的人,是不應該遭受到如此惡劣的事情的。城裡人和鄉下人不同,鄉下人鄰里關係濃郁、親友感情醇厚,甚至有的地方達到夜不閉戶,也沒有財產損失或人身受到傷害的事情,反倒是城裡人,每家每戶都是把自己封閉在獨自安定的壁壘中,即便是同一個樓棟、同一層樓,從來不曾相識,甚至老死不相往來。

去年我去離我居住的小城不遠的農村,看到他們家家戶戶都沒有大門,整個院子就那樣大敞四開地,任人和動物在房前屋後來往,當問起他們:“在夏天,院子裡的園子種上青菜,不怕別人來偷或是牲畜禍害嗎?”他們告訴我,每家都有菜園子,誰也不稀罕別人家的菜,自己家的還吃不過來,哪有心偷別人家的;關於現在四處都能看見的牲畜,一到種莊稼的時候,它們就會被專人看管和統一放牧,不會輕易走進莊稼地裡的。這樣,就沒有必要把自己家圈在籬笆或圍牆裡,更沒必要做什麼大門。相反的城裡人,不僅要把自己鎖在家裡,還要安裝上防盜門、不停地換上不斷升級的鎖,唯恐被人輕易打開,這還不算,為了防止不相識或是有歹意的闖進家裡,還在門上多按出了貓眼,以透視來訪者的真實面貌。鎖,是城裡人的安全保障,是城裡人信得過的保安員。

鎖的作用真能這樣嗎?不盡然。城裡人要想有個安全的保障,就應該向農村人學習,首先要有個寬容的心,只要人人都有寬容的心,就不會有“偷菜的人”;再就是要有個為他人著想的心,人人想著避免別人的得失,就不會有任何財物的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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