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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杭育文 蘆文正
紀胖說：在期待、疑慮和觀望中，大量體育“外教”湧入國內，但外來的和尚，真的更會念經嗎？
夏天是NBA的休賽期，但NBA的球星並沒有隨著聯盟摁下暫停鍵而放長假，有大批球星會在這個時間踏上中國，NBA球星中國行已經成了慣例。
業內普遍認為，“中國行”能夠讓球星與球迷近距離接觸，提高他們的人氣，並且幫助贊助商站臺。說得直白些，中國行能為企業和個人能帶來潛在的商業利益。
今年，NBA籃球名人堂成員特雷西·麥格雷迪（麥迪）也加入了這一行列，不過他的中國行有些特殊。除了參加企鵝名人賽等商業活動，麥迪還簽約了動因體育，擔任籃球技術總監。
NBA退役球星、動因體育籃球技術總監特雷西·麥格雷迪
麥迪是姚明的隊友，他們在休斯頓火箭隊曾為了共同的夢想而並肩戰鬥，中國球迷對麥迪有著一定的感情。所以在接過動因體育的聘書時，麥迪自信地說：“我可以帶給中國孩子和中國籃球很多東西。”
NBA近20年的籃球生涯讓麥迪學到了很多，經歷了很多，他認為有義務把這些寶貴的經驗傳授給孩子們。
麥迪擔任教練，除了讓動因體育得到更多關注，也讓“外籍教練”這個話題再次被放到了聚光燈下：國外球星或教練，能讓國內的青少年體育培訓市場更好嗎？
外教是“標配”
動因體育創始人兼CEO那立偉是一名“麥蜜”，麥迪的加入，讓那立偉“願意為青少年籃球培訓做出有意義的事”增添了成功的砝碼。
麥迪對中國籃球市場比較熟悉，他在接受筆者採訪時說：“19年前，籃球在中國還處於萌芽階段，但現在儼然有成為‘最受歡迎的運動’的趨勢，我希望把自己的經驗和技巧傳授給中國的孩子們，讓他們成為更好的球員，甚至幫助他們去打NBA。”
與過去以“球星IP”名義舉辦的暑期訓練營不同，麥迪此次和動因體育的合作更具體、更持久和更緊密。7月，動因體育全面啟動了2018品牌戰略，發佈了“技術總監”計劃，邀請不同項目的運動名將加入並組成TD團(Technical Director Team)，讓運動助力青少年成長。
麥迪作為籃球領域的絕對巨星，成了動因體育TD團的第一名成員。麥迪扮演的角色不完全是動因體育的形象代言人，而是具備實戰經驗和豐富技戰術能夠為青少年培訓帶來乾貨的“總教頭”。
麥迪透露了自己的執教計劃。他說：“除了會把籃球實戰技術和經驗融入到現有培訓體系中，提升日常訓練質量之外，還會通過視頻直播等形式對學員們進行重點動作和技術的指導，同時，在假期我會推出親子籃球訓練營，為家長和孩子提供不同的籃球體驗。”
中國目前處於消費和產業升級換代之時，不少外籍教練看好中國市場前景，紛紛來華“淘金”。他們的到來一定程度幫助國內體育產業少走了彎路，甚至有些細分領域實現了彎道超車。不過像麥迪這種級別的“外教”畢竟屬於少數，大多數青少年培訓領域的企業，所聘用的外教，水平參差不齊。
前男籃國手、著名籃球評論員霍楠認為，好外教能帶來積極影響。他說：“對企業來說，有了‘外教’的背書，能吸引一部分消費者，提升品牌影響力；對於被培訓的青少年，外教的口語教學或許能夠讓他們邊打球，邊學習口語，一舉兩得。”
前中國男籃國手、著名籃球評論員霍楠
霍楠透露，十一期間他也會舉辦籃球封閉訓練營，訓練營會有兩名態度好、授課質量高，做過職業球員的外籍教練。
“引入這種態度好、能力佳、人品好的外教，能幫我打造更高品質的、專業的訓練營。”他說。
橄欖球培訓機構巨石達陣合夥人李克也聘用了外教。“我們在培訓青少年時，希望能把原汁原味的東西教給孩子。”他說，橄欖球起源於國外，國內起步較晚，真正瞭解的本土教練很少，所以國內有些名氣的橄欖球培訓機構都聘用外教。
據李克說，家長們非常認可巨石達陣的外教。“在家長眼裡，橄欖球培訓領域的外教更高端也更專業，同時在橄欖球場上，外教口語教學的重要性不亞於運動技能教學。”他認為，學口語場景很重要，人在運動場上，大腦會很興奮，利於吸納新知識。
窘境
北京市籃球運動協會巡視專員、70多歲高齡的籃球前輩王志國在走訪培訓機構時發現，如今外教出現在各個培訓機構的頻次越來越高，他認為原因在於，外教技術紮實，理念先進，值得國內同行學習。
不過他也發現，企業聘用外教，會面臨一些問題。1---第一個問題是用人成本。
李克透露，在華務工的外教平均工資，甚至所有行業的外籍工作人員的收入都會相對較高。“企業需要付出的成本大約為一年3萬美元。”李克說。
王志國也表示，就客單價來說，外教成本更高。他說，“一個教青少年籃球的本土教練的課時費可能只有100-300元，但外教一節課可能就得500元甚至1000元。”
霍楠也有同感，認為外教普遍偏貴，而且有些外教並不值這個錢。“那些專業技能不合格，英語也不是母語的外籍教練，只是憑著一張外國人的臉糊弄消費者，他們的教學質量也不能有保障。”他說。
2---第二個問題是合規性。
據李克、王志國等業內人士反饋，外教合規性是目前青少年體育培訓行業面臨的最大困難之一。
“我們聘用外教，會拿一個正規的工作簽證，常規邏輯是這樣，讓他們獲得在中國工作的權利，”但這個行業裡同時還存在兼職和非法用工的情況，李克說，“其實，本土教練和外教都應該合規，少一些兼職，這樣能保證教練的備課時間和教授質量。”
霍楠也認為兼職外教達不到要求，培訓效果也不好，“不管是態度還是能力上，反而不如踏踏實實上課的本土教練”。
談到非法用工問題時，王志國就痛心疾首。通過調查他發現，北京乃至全國，估計10個外教中只有3個合法，其餘7個都沒有務工證和籃球教練證。
“相對於企業的用工成本和品牌，我更擔心這些不合規、不合格的教練毀了中國的籃球培訓。”王志國說。
3---第三個現實問題，就是教練的流動性。
不遠萬里來華務工的人中，有多少能夠踏實長久地從事一個工作？尤其是在非法用工很普遍的體育培訓領域，教練怎麼能留得住，是全行業需要認真思考的問題。
李克坦承，巨石達陣聘用的那些用工手續正規的教練，一般會在中國待兩年左右，“但非法用工以及兼職教練就不好說了”。
上述問題只是青少年體育培訓行業，面臨的眾多棘手問題中的冰山一角，但確實已經在影響行業的健康和企業的生存。很多企業為能夠遇到一個稱職的外籍教練感到慶幸。
霍楠感嘆說：“外教的管理肯定有困難，碰上一個教學質量高、上課態度好，而且能夠引導孩子們的好教練，對於用人企業、家長以及孩子，都是幸運的事兒。”
理性看待
相比本土教練，國內的青少年接受外教需要時間。李克說，橄欖球外教大多體型魁梧，青少年跟外教上課，一般需要接受的過程。
“他們都太‘大隻’了，一開始小朋友會害怕，但熟悉了後，他們對外教的歡迎程度會非常高。”李克表示，巨石達陣的好多外教，都成了‘孩子王’。
巨石達陣的外教
不過，並不是所有的體育培訓領域外教都吃香，在籃球領域外教就遭到了冷遇。王志國稱，北京某知名籃球培訓俱樂部，曾大量聘用外教，但後來市場反饋不好，現在本土教練比例直線上升。
王志國在全國走訪時，安徽某城市的一個青少年培訓俱樂部的模式，讓他很欣賞。“俱樂部只有一個外教，用來示範各種動作，這樣做既可以充分利用外教紮實的基本功進行教學，又規避了外教授課時語言不通的弊病。”王志國說，這傢俱樂部的培訓效果非常好。
北京市籃球協會巡視專員王志國
霍楠只聘用了兩名外教，他做培訓的理念就是‘練為戰，練即戰’。“我覺得，籃球的本質就是競技體育，打籃球不是為了學花架子，所以我在訓練中加入了大量實戰內容。”其他培訓機構只負責教，但霍楠的俱樂部可以為學員提供一些上升通道。
“我本人有一些資源優勢，可以為學員對接職業隊、大學校隊等。”霍楠說。
與外教良莠不齊形成鮮明對照的是，消費者對待外教非常理性。在麥迪簽約現場，一位狂熱的“麥蜜”帶著孩子前來，當被問及孩子是否會向麥迪拜師時，他說：“性價比高的話，當然願意跟我的偶像學兩招，不過交學費的前提是，要學到真東西，我相信麥迪以及動因體育這樣的機構，願意嘗試一下。”
王志國在參與國外著名培訓機構“加農貝克”在中國舉辦的活動時，曾做了一首打油詩：“泰山腳下晤‘球禪’，加農貝克是西餐。去其糟粕取其精，融入中華五千年。”
如果把詩中的“加農貝克”泛化成“外籍教練”，大概也說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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