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入尋常百姓家,武漢是一座對羽毛球情深的城

長江日報融媒體9月27日訊 (記者 餘國華)武漢是座足球城,同時,也是一座羽毛球運動之城。

打羽毛球是件快樂的事情,有一首讚美羽毛球的歌,歌中這樣唱道:“小小的球兒送春風,潔白的羽毛寄深情,團結的歌兒同聲唱,友誼的花朵萬年紅”。如此快樂的事情,自然值得一述。

看球不看陳玉娘 縱稱球迷也荒唐

1972年6月,湖北省體育代表團參加全國五項球類運動會,足球隊獲冠軍,陳玉娘一人獲得羽毛球女子單打和雙打、女團三項冠軍。

事實上,陳玉娘此前已經享譽世界。1963年第一屆新興力量運動會在雅加達舉行,陳玉娘獲得金、銀、銅牌各一枚。1964年陳玉娘獲全國羽毛球錦標賽女單、女雙冠軍。

冠軍拿得太多了。是以,球迷有一句話,看球不看陳玉娘,縱稱球迷也荒唐。

陳玉娘是歸國華僑,她出生在印尼的梭羅市,羽毛球是印尼的國球,梭羅的羽毛球運動被公認為水平最高,動作最為漂亮。從童年起,陳玉娘就參加了兩個俱樂部的訓練,打球是講拼勁的,陳玉娘說:“我打球認真,不管對方把球打多遠,我都拼命去接,所以人家就喜歡帶我打,也願意指點我。兩傢俱樂部的訓練時間是錯開的,這樣,我每週能夠打5次球,運動量很大,可以請教的人也很多。”

1960年的時候,陳玉娘打敗了數名印尼國手,震動印尼羽壇。同年7月,陳玉娘接到通知,到雅加達參加印尼國家青年隊的集訓,但是,她沒有去,她和哥哥陳盛興一起回到了中國。

“我哥哥那時打乒乓球,獲得印尼的全國冠軍,他平時喜歡看中國出版的畫報,有一期的內容是介紹國內怎麼扶持體育,他看了很興奮,決定回國。”

兄妹兩人的決定,媽媽並不贊成,說:“為什麼回國啊,家裡有吃有住,還有傭人伺候,回去以後要吃很多苦的。”兄妹兩人還是決定回國,他們乘船到了香港,又從香港到了廣州。國內已經知道這一批青年才俊回國,湖北、廣東、福建都來尋寶,陳玉娘祖籍福建,她連湖北在哪裡都不知道,但是湖北先找到她,這樣,湖北得到了羽毛球公主。

雖然打敗了好幾名印尼國手,但是陳玉孃的技術還不夠成熟,尤其是出手比較慢,她在湖北隊得到名師陳福壽的悉心指導。湖北隊只有一個女隊員,八個男隊員,一週一次隊內比賽,陳玉娘總能夠排進前三。

在湖北武漢的12年時間,陳玉娘除了比賽,哪裡都沒有去過。她的努力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運動隊本來訓練量就大,她練得更多,早上六時出早操,她五點就在訓練場,她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別人睡午覺,她在練球。陳福壽教練說:“其他人是被教練逼著訓練,陳玉娘則是限制她訓練。”

1963年11月,第一屆新興力量運動會在雅加達舉行,陳玉娘以中國國家隊主力隊員的身份參加,爸爸媽媽從梭羅到雅加達觀戰。羽毛球是印尼的國球,對冠軍志在必得,陳玉娘虎口拔牙,獲得女單冠軍,還獲得銀、銅牌各一枚。爸爸媽媽高興得不得了,不僅僅是女兒幫助他們爭得了面子,而是為中國爭了光,為所有在印尼的華人爭了光,再也不提女兒撇下父母回國的事了。

陳玉娘1977年才退役,在中國羽毛球隊擔任教練,她打了17年,所到之處,都是無敵的女金剛,防守是她的強項,是她從孩提時代開始的打法,堪稱牛皮糖式的防守,進攻上,她學習男子技術動作並加以改變的“快準狠“,和她對打的很多男隊員都頭疼。

可以這樣說,如果不回國,她的羽毛球也可以打得很不錯,但是,中國給這位羽毛球公主更大的舞臺,湖北武漢是她的發跡之城。

飛入尋常百姓家 潔白羽毛寄深情

在陳玉娘等人為中國,為湖北武漢爭光時,不得不說,羽毛球在武漢,是個很小眾的項目,1964年湖北省第一屆中學生運動會在武漢舉行,武漢、黃石、宜昌、襄樊、孝感、黃岡、恩施等學校參加了籃球、排球、足球、乒乓球、體操等項比賽。注意,這裡並沒有羽毛球項目的比賽。

在記者的印象中,不僅在六十年代,在七十八十年代,就是省城武漢,在中小學舉行羽毛球比賽的事情並不多。這裡面有兩個原因,在中小學,羽毛球並不普及,一是場地原因,羽毛球怕風,中小學沒有室內羽毛球場;第二,在區一級比賽中,羽毛球不是比賽項目,不能夠為學校爭光,也不可能為體育老師帶來榮譽;第三,羽毛球拍、球也比較花錢。在區一級的比賽中,田徑是排在第一位的。礄口區中學生田徑比賽,借新華路體育場用,各個學校組織學生觀賽,黑壓壓的可以把看臺坐滿。體育場是露天的,另外,田徑是第一運動,也是國家提倡興盛的。記者在武漢讀完了小學和中學,學校沒有上過一節羽毛球課。在體院讀書時,雖然有羽毛球專業的學生,但是在普修時,也沒有羽毛球課。

相比較而言,業餘羽毛球只是在民間開展,在經濟相對較好的江岸區,有人在濱江公園,拉個繩子當作球網,劃個線,打一打,就算是比較奢侈的事情了。而且,真正打帶羽毛的球的人,也不多,大多打的是羽毛球的替代品,塑料的羽毛球。大多數在民間打羽毛球的,絕對不是打點,打對手夠不著的地方,無非就是兩人對著人打,起個活動活動的意思。

不得不承認,電影,對體育運動的普及,有著相當大的作用。1978年,由亞洲羽聯委託中國羽協舉辦的第三屆亞洲羽毛球邀請賽在北京舉行,由詞作家凱傳與作曲家施光南共同譜寫的《潔白羽毛寄深情》極為好聽。這首歌節奏歡快、旋律優美,並承載著濃濃情誼,經著名歌唱家朱逢博演唱後很快風靡大江南北。電影紀錄片的放映,大眾對羽毛球這個並不陌生但總是隔著一層的項目,有了更深的瞭解。這首歌也在1980年入選“1980年群眾最喜愛的15首歌曲”之一。

隨著經濟的發展,到了上個世紀九十年代,非專業人士打羽毛球的人多了,有一年冬天下雪的日子,記者端坐在家中,深圳一外地朋友到漢,不吃飯,非要去打羽毛球,我們在新華路體育場8號看臺附近,靠中山公園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室內羽毛球場,普通人可以花錢在裡面打一打,打了兩個小時,朋友感嘆,說:“如今有個說法,與其請你吃餐飯,不如請你流個汗。”

歲月一天天流過,一場聲勢浩大的全民羽毛球活動拉開了帷幕,自己花錢,自己打球,自己流汗的羽毛球運動開工。以前太專業、太小眾、太花錢的羽毛球,成了報春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歸國華僑有義舉 育苗教人化春泥

羽毛球是競技類項目,競技體育都是從孩子抓起,在武漢礄口區大通巷小學,有一位令人尊敬的小學老師,名字叫陳福成,曾經培養了四位國家羽毛球隊員韓愛萍、田秉毅、楊克森、尚福梅等人。

陳老師是新加坡歸國華僑,一口現在時髦的粵語。他上體育課,拿眉頭深鎖的凹眼睛掃射同學,過不久,被他相中的便進了羽毛球隊。陳老師的訓練近似嚴酷,他的基本功訓練:“全場步伐”“殺上網‘’“網前小球”雖然確實可學到真本事,但要能吃苦。田秉毅被陳福成看中時才9歲,9歲的他少不得招致陳老師的“魔鬼”訓練。田秉毅曾回憶:“有時從下午3點練到晚上8點多。肚子很餓,陳老師就讓我們跑到廁所裡喝自來水,咕咚咕咚……有了一肚子水,便也就能堅持到底了。” 田秉毅在家中是獨子,父母擔心他吃不了苦,不讓他去了,陳福成知道了,就上門把他說了回來。後來,田家擔心影響學習又不讓他去了,陳老師又上了門。

陳福成培養的冠軍並非僅僅一個田秉毅。中國羽毛球女子世界冠軍韓愛萍、尚福梅,羽壇名將楊克森、饒寶健、裴良望、孫冰都是他的弟子。在1968年後的近十年裡,湖北省羽毛球隊一度有80%的隊員啟蒙於大通巷小學。

陳福成老師1987年因患鼻咽癌去世,在他去世前,這位貧民教練得到了最體面的榮耀。1986——1989年賽季全國羽毛球甲級賽在武漢舉行,韓愛萍、田秉毅、楊克森等人打完比賽,不是先到國家隊總教練王文教那去接受指導,而是先到偏角看臺去看望一個平民老百姓打扮的人的指導,那個人就是陳福成。當時,這些畢恭畢敬的弟子們已是名揚海內外的世界冠軍了。

且看冠軍大手筆 三進帶來好局面

“湖北有著雄厚的羽毛球基礎,也有高水平球員,作為羽毛球大省,我們應該在代表國內最高水平的羽超聯賽上有一席之地!”2018年3月9日下午,湖北省羽毛球協會第四屆委員會第二次常務理事(擴大)會議在武漢召開,湖北省羽協主席趙芸蕾坦言,今年將舉全協會之力,幫助湖北羽毛球隊衝超。

2017年6月,湖北省羽毛球協會召開第四屆會員大會,趙芸蕾正式走馬上任擔任主席。對此,這位雙料奧運會冠軍曾表示,希望自己能夠讓羽毛球在湖北開展的更好。3個月後,在隨著針對湖北羽毛球發展的一系列《草案》出臺,湖北羽毛球協會先後舉辦了“三進”(進學校、進社區、進基層)等活動。

在趙芸蕾成為新一任主席,湖北羽毛球隊也迎來了建隊60週年。在成立的60年裡,我省走出了韓愛萍、田秉毅、高崚、魏軼力、王曉理和趙芸蕾等多位曾叱吒國際羽壇的頂尖球員,他們共收穫4枚奧運金牌,奪得52個世界冠軍,一直是國內強隊。2009年,湖北隊還曾在羽超聯賽中躋身三甲。然而,隨著聯賽逐漸進入市場化運作,鄂軍受資金掣肘,2013/2014羽超聯賽只能“裸奔”,趙芸蕾和王曉理也不得不遠走他隊。在這個賽季,以省隊小將為班底的湖北隊也降到甲級聯賽。

儘管一直屈居甲級隊行列,但我省選手李茵暉和杜玥已經成為國羽女雙一線組合,小將李汶妹和王祉怡也在全國比賽中取得過不俗戰績,敲開了國家隊大門。而國羽男隊中也有兩位湖北隊員。此外,我省在後備人才儲備上未雨綢繆,目前在國家乒羽中心註冊的10歲以上的小隊員共400餘人。

“湖北的羽毛球基礎很厚實,現在國家隊中也有我們的年輕隊員,可以說未來值得期待。不過,近幾年湖北隊一直沒有羽超隊伍,李茵暉和杜玥始終代表外省市參賽。沒有頂級聯賽隊伍對湖北羽毛球再回巔峰也很不利。所以,今年我們也將眼光瞄準了衝超。”對於重返羽超,趙芸蕾坦言,有優勢,也有不足。“在甲級聯賽的女子方面我們具備奪冠衝超的實力,但男隊員的實力還需要提升。今年我們也希望得到各方支持,能適當引進球員,實現衝超的目標,讓湖北羽毛球重回強隊之列。”

專業的事情專業人做,業餘的事情業餘人做,大家各得其樂,讓潔白的羽毛照亮彼此的心,享受著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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