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無雙》新解——無法克隆的獨一無二

你知道嗎?在上世紀90年代末,世界上每天流動的美金有40多萬個億,這其中約有0.05%會是假鈔。偽鈔犯罪的各種招式一直都是讓全世界恐懼的嚴重問題,電影《無雙》就是要向你講述一個概率只有0.05%幾率的奇妙故事。影片圍繞假鈔團伙的頭目“畫家”吳復生(周潤發飾)和擅長畫畫卻人生失意的李問(郭富城飾)展開。所謂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當“模仿鬼才”李問這匹千里馬,被“犯罪天才”吳復生伯樂挖掘開發後,他們一起把美鈔克隆成了‘像真畫’的超級美鈔,連最頂尖級的專家都難以辨別真偽。

電影《無雙》新解——無法克隆的獨一無二

在我們的最初印象裡,港片特別是商業犯罪片,大都會有:警察、臥底、槍戰、毒品、金融犯罪、古惑仔等傳統元素打底貫穿,而電影《無雙》則在犯罪片這個固有套路里添加了最新也最具挑戰性的嘗試:假鈔手藝人精雕細琢的超級美鈔製作工藝,比真鈔還要真!全片層層揭秘出如何經過繪稿、制模、凹印、檢驗等十多道工序才能完成的“合格偽鈔”全過程。導演兼編劇莊文強將帶著觀眾一起體驗如何做電版(放大100倍能看到的摩爾紋、髮絲與汗毛孔、衣領上的英文字母),尋找無酸紙(防偽筆劃過能變成黃色的紙張)、凹版印刷機(假鈔的產房,可印製出蝕刻技術)、浮水印(紙張中的纖維研製而成)、變色油墨(原版美鈔的真正味道),再加上通過光學原理推測出光波折射的明暗層次與構圖技巧等,假鈔匠人在反覆嘗試中不斷縮小著與真鈔之間的微豪之差,精益求精,然而百密終有一疏,因電版師父無意破壞了行規,終究沒能逃過驗鈔專家的追蹤。這是一部靠創意、逆思維講述方式取勝的作品,它完全跳出黑道江湖和警匪槍戰的傳統格局,所以說電影《無雙》首先在題材選擇上,做到了‘無雙’。再有,電影在道具上下足苦功與真功夫,給觀眾強烈代入感,順勢融入其中。該片的出品方,博納影業集團創始人、董事長兼總裁於冬先生,特別說明了影片中製造偽鈔的細節:“把美鈔撕碎溶成原漿、墨水源自日本,印刷機則來自東歐,最後造出500噸的量,連好萊塢都沒這樣做過”。這便是‘無雙’的第一層引申義:題材的無雙與特殊性,獨一無二。不僅重回了莊文強最擅長的犯罪題材,還玩起了智力和動作的雙重比拼。

全片採用倒序、插敘、閃回等多重疊加的敘事手法進行講述,片中的4位主演先後打造出至少8個角色,明暗交替,潛移默化的讓細心的你處處都能體會‘無雙’在影片中的特殊含義。電影在人物設置上也獨樹一幟,比如犧牲的加拿大警察李永哲在女督察何蔚藍心裡的‘無雙’。

馮文娟飾演的吳秀清,最後變為阮文替身,在片尾處,何督察問她,‘你今天來救李問,就是因為你們曾經在一起,還是你一直都沒有忘記他?你把你的未婚夫當做什麼?替身?’吳秀清則反問女警官:‘什麼替身啊?你的加拿大警官死了,你下一個找的男朋友會不會是他的替身,何督察回答:‘他只有一個,不會再有下一個……’因一次偵破偽鈔秘密行動犧牲的男朋友,在她心裡永遠揮之不去,成為自己生命裡最撕心裂肺的那個人,她手裡也永遠拿著他們相識時用過的打火機,這便是影片中‘無雙’的第二層引申義:命運無雙。

我們再看第三層:阮文替身吳秀清多希望自己在李問心裡有不可取代的位置,她渴望李問愛的是她,而不是她當替身的影子,被換過的假臉。

李問暫時保釋外出,離開監獄審訊室,與吳秀清在酒店舊情復燃,吳秀清問李問:‘你剛才抱著我的時候,看到的是她(阮文本人)的樣子,在你心裡,想著的是我,還是她?’李問回答:‘其實像我們這種人,怎麼可能得到最好的,能找個代替的,上天已經對我們不錯了,大家起碼能得到點兒安慰。有時候,假的會比真的好,只要我們儘量去愛的真一點,不就行了嗎?”這席話深深刺痛吳秀清的心,同時也時刻提醒她:你不過就是阮文的替身,就像仿照真鈔克隆假鈔一樣。當兩人在遊輪上即將自滅前,吳秀清對李問說:‘你昨天說的話,我思考了很久,怎麼儘量愛的真一些啊?後來我想明白了,最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就夠了……我不是阮文嗎?’在吳秀清看來,這便是她和自己所愛的人,最好的情感歸宿,也是對這段難以割捨歲月的最好安排,理由只有一個:因為你不再愛我了,或者說,是從來都沒愛過。

萬物生靈都是獨一無二的,鈔票可以複製,但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不可以,人類的情感、七情六慾更不能被克隆。透過他們毀滅前的對白會感受到,在李問心裡,從沒愛過他的阮文,永遠都具有不可取代的地位,任何人都代替不了,這便是‘無雙’的第三層引申義:情感無雙。

第四層當屬李問和畫家吳復生本人:影片結尾處,創作者似乎留下一個半開放式的結尾,無限懸念給人更多遐想空間,最後的鏡頭裡,何督察找到阮文本人,問道:‘畫家已經死了,你認識這個人嗎?’(指著李問的照片說)。阮文回答:‘認識啊,他以前就住在我隔壁。’謎底揭曉,代號‘畫家’吳復生就是李問自己。最初你以為是兩個人,但其實是一個人,或者說是合體。在李問看來,藝術就是讓人在墮落的人生中,看到美好的一面,任何事做到極致就是藝術,只要用心,假貨也可以做的比真貨好!當主角的,都是能夠達到極致的人,但首先要找到對的舞臺,畫家吳復生便是在李問心中,那一百萬人中僅有的那一個人,能成為主角成為神話的人,也是他夢想中最想成為的,為女人拼搏,最終主宰一切的男人,而不是一生只心甘情願的當普通觀眾。所以第四層‘無雙’的引申義是:主角無雙。這是一部“看到最後一秒才會真正讀懂”的推理燒腦電影,從假鈔、假人、假臉到假想,再到題材無雙、主角無雙、情感無雙、命運無雙等,當然,您也許還會發現有更多關於‘無雙’的引申義。

除了剖析‘無雙’的各種引申義外,我們還能從這部電影裡深深體會到濃郁的港味,回味出香港老電影的原汁原味。老港片的影迷們,經常會用懷舊、情懷、單純、浪漫、英雄主義、夢想成真等詞彙來形容那個時代的香港電影,無論他們是著迷於“盡皆過火,盡是癲狂”(大衛·波德萊爾曾如此評價)的香港電影黃金時代,還是熱衷於香港“新浪潮”時期的電影,港片都承載著一代電影人的才華與汗水,更承載了一代人無處安放的火熱青春。無論時光如何流逝,它都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出場並延續演變著,幾經興衰,但從未消退、離場。在人物選擇上,大都以市井底層小人物為主,生猛莽撞,行駛在無法預測的軌道上,彷彿要開始新的征程,卻又會被一些難以預料的突發事件打亂整個計劃與生存節奏。

受眾對香港電影的熟悉和認可,大都是從警匪片開始入門,因為香港警匪片的獨特之處在於它完全脫胎於中國的武俠類型片,這也是它不同於其他國家此類型片的最大特點和優勢。因為武俠片深深根植於中國的傳統文化,更植入在中國人的骨髓裡。縱觀香港警匪片,會發現他們都從某種程度上放大或誇張了武俠片裡的個人英雄主義,會有一種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的豪情萬丈,同時也與生俱來的夾雜著消極避世,對弱者的同情心等傾向。在電影院全封閉的黑色匣子裡,此類題材會將受眾帶入到一個假想世界,讓你在不自覺中,尋找並感受自我,反省自我,從而瞬間帶入一種脫離與逃避現實,甚至迴避現實的虛幻世界,特別是對狹義形象的夢幻崇拜,更是體現出一種弱者怎樣能成為強者的多變文化心理。在電影《無雙》中,吳復生“畫家”則展現出多面人格:面對客戶談笑風生,是氣場優雅的斯文商人;面對仇人冰冷無情,是下手狠毒、片甲不留的冷麵殺手;面對欣賞的夥伴,他又是全力相助、獨具慧眼的精神領袖,連發哥自己都評價這個角色為“已經超越了人的存在”,從而在大熒幕上又塑造出一位出神入化、逢凶化吉的老大式成功人物。

一部優秀的好電影究竟能帶給我們什麼?以某種劇烈方式持久滲透進到我們的生命記憶裡。一部電影就是一段我們沒有經歷過的光陰,它時而帶著我們穿越又追溯時光。偉大的電影總能用短暫且有限的世界,沖淡人類的平庸生活,讓我們不斷用個人經歷與回味澆灌並填充那些情節與人物,給人啟迪,重塑人生境界,至此兩層世界與行經軌道密不可分。它絕不僅只是侷限於對視覺的感官刺激,而是對內心的巨大觸動,或是反覆浮現的人生韻律。好電影會用一種難以預測、不留痕跡的緩慢力量成為你的體內光影,讓你用潛意識去體會人生百味。電影《無雙》便是所有演職人員用最大誠意拍攝的良心之作,在還原原有港片老味道的同時,更加入了創造性的思維和細節,更加吻合現代人的審美情趣,所以,引入新元素,是今後此類型電影發展的重中之重。同時這部影片似乎也雜糅了一些愛情文藝電影的元素,相信它的口碑一定會在華語片影壇上,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更會在港片類型上留下刻苦銘心的時代烙印。

引用一部香港老電影《香港製造》中的臺詞:‘世界變幻的太快了,當你還來不及改變的時候,這個世界已經完全不同了。’期待這種擁有高智商,高技術含量、多變數、有新元素融入的創意電影,在未來不斷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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