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說，金馬獎就是華人的奧斯卡。周冬雨拿到金馬影后說自己光宗耀祖，梅豔芳拿到金馬獎的時候說終於美夢成真。對於華語電影來說，金馬獎已然成為一個權威。
然而另一方面，金馬影響力的下降也是不爭的事實。最近一次關於金馬的熱點仍是兩年前的雙黃蛋影后，前年的金馬獎，主持人甚至故意炮製“舒淇懷孕”的烏龍以提高關注。“小眾”與“本土”正在逐漸成為金馬的標籤，同時金馬卻也正與大眾漸行漸遠。
2018年，金馬獎已經走到了第55個年頭，就在今天下午，第55屆金馬獎的提名名單新鮮出爐。金馬已然走到了知天命的年紀，那麼金馬獎又是如何一步步發展到今天的？它未來的方向又在哪裡？
緣起
島嶼與瓊瑤
金馬獎初設的1962年，正是臺語片如火如荼的時候。當年的臺灣，最熱門的電影諸如《舊情綿綿》、《王哥柳哥遊臺灣》等都是臺語片。然而這與臺灣當局彼時推行國語的政策是相悖的，再加上當年“金門”與“媽祖”的特殊情況，“新聞局”遂以“金馬”為名，設金馬獎以表彰國語電影。每年的獲獎名單都提前公佈，頒獎儀式則是一個走過場的表彰活動。這便是金馬獎的誕生，它的初衷只是一個帶有明確政治傾向的文化附屬品，然而在以後的發展中，金馬獎遠遠超越了這一範疇。
金馬獎的第一個十年裡，正是香港邵氏電影的紅紅火火的時候。第二屆金馬獎，由邵氏出品的黃梅戲電影《梁山伯與祝英臺》獲獎，反串扮演梁山伯的凌波來臺，引發萬人空巷，當年的香港媒體戲稱臺北簡直是一座狂人城。這部電影在當年的臺北賣出了70多萬張票，而整個臺北也不過100萬人。主演凌波由於反串演出，金馬獎特別設立最佳演員特別獎表彰她在電影中的演出。此外，這十年比較出彩的還有李行導演健康寫實風格的電影，諸如《養鴨人家》片頭所展示的那樣，成千上萬的鴨子以千軍萬馬之勢一齊從海邊踱步而來，呱呱呱的叫聲不絕於耳，整幅畫面所展示是海島漁村最為樸素的生活圖景和對於生活最單純的樂觀，這也成為那個年代的縮影。
黃梅戲電影《梁山伯與祝英臺》
時間來到70年代，臺灣當局被趕出聯合國，與美國、日本也相繼斷交，整個社會都陷入無措與茫然的狀態，反映在電影上，便是主旋律電影的井噴式爆發。1974年的《英烈千秋》便是這樣一部講述二戰英雄張自忠英勇救國的故事，這部電影也成為臺灣政宣主旋律電影的開端。從1975年底十二屆金馬獎開始，《吾土吾民》、《梅花》、《筧橋英烈傳》這三部主旋律電影連續獲得金馬獎最佳電影。這當中的《梅花》稍有不同，這部電影以戰爭年代的堅毅女性為主角，電影中的臺詞“如果你難過，那就唱歌吧”更是風靡一時，成為一代人的心靈安慰。在金馬50週年的紀錄片中，退伍軍人聽到《梅花》的旋律響起也不禁眼眶溼潤，特殊年代的傷痕記憶在電影和音樂中得到保留。
電影《彩雲飛》劇照
那邊廂《梅花》唱得人熱淚盈眶，這邊廂瓊瑤的愛情文藝片也縱橫影壇二十多年，歡唱不歇。《彩雲飛》裡女主角甄珍對著大海忘情地說著“好美好美的雲，好美好美的海”，《窗外》的林青霞依偎在老師的懷裡無限柔情……在如今看來頗顯矯情和老套的橋段在當年卻滿足了女工們最美好的浪漫想象。70年代的臺灣，經濟上正在快速進行著農業到工業的現代化轉型，這個過程中，女工們貢獻了極大的力量。在一天的辛勤勞作之後，瓊瑤的“三廳”電影便成為最好的消遣，從客廳、咖啡廳到歌廳，中產階級的美好生活與少女懷春的痴戀相映成趣，熒幕上的一圖一景都成為美好的幻想。也許正如趙薇所說，瓊瑤帶給讀者的是一個美好的夢。它在艱難時期承擔著精神鴉片的功用，成為一個時代的文化記憶。
轉型
臺灣電影新浪潮與港片
時間來到80年代，臺灣進入後蔣時代，金馬獎也開始尋求突破。從第25屆開始，金馬效仿奧斯卡先公佈入圍名單，再於頒獎典禮當天公佈獲獎者，一改此前的官僚作風。當年的頒獎典禮中，張艾嘉穿著中國風的肚兜擔任主持人，用洋氣的英文介紹來自好萊塢的大明星——伊麗莎白·泰勒。自此，臺灣電影開始有了不同的長相。
第25屆金馬獎頒獎典禮，張艾嘉與伊麗莎白·泰勒同臺
80年代的臺灣熱熱鬧鬧地經歷著轉型，美麗島事件，野百合學運，解嚴相繼登上歷史舞臺……政治的帷幕之下，臺灣電影新浪潮也在悄悄地展開，並隨著時間的發酵逐漸改變整個華語影史，乃至世界影史。
1985年，第22屆金馬獎上，朱天文、侯孝賢因為電影《童年往事》獲得最佳原著劇本。這是侯孝賢導演的電影第一次獲得金馬獎。也從這裡開始，侯孝賢風格初成，四年後，《悲情城市》獲得威尼斯最佳電影金獅獎，成為臺灣電影在國際上拿下的第一座重要獎盃。在這部電影中，侯孝賢聚焦於228事件（即國民黨敗退臺灣初期的一次殘酷鎮壓運動），然而他的著眼點卻在不涉政治的一家普通人身上。
這本是一個可以大做文章的歷史題材，不過侯孝賢想展示的並非事件本身，他意圖呈現的是政治如何強暴地干涉了不涉政治的平凡人，生命的恆定性才是鏡頭的焦點所在。電影結尾，這家的男丁都被抓走，只剩下新婚的少婦與嗷嗷待哺的嬰兒，外界環境千變萬化，生活卻不受干涉地兀自向前。在某種程度上，侯孝賢的電影彷彿是臺灣現代主義文學在影像上的延續，而新民歌運動和鄉土文學論戰則是新浪潮的前奏。
電影《悲情城市》劇照
幾乎與侯孝賢同時，另一位電影大師楊德昌也在1983年憑藉處女作《海灘的一天》獲得第20屆金馬獎最佳導演的提名。然而，直到1991年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楊德昌才第一次拿到金馬獎。
這部電影講述白色恐怖時期的外省第二代中學生的故事，正如電影片頭所述，“民國三十八年前後，數百萬的中國人隨著國民政府遷居臺灣。絕大多數的這些人只是為了一份安定的工作，為了下一代的一個安定成長的環境。然而，在這下一代成長的過程裡，卻發現父母正生活在對前途的未知與惶恐之中。這些少年，在這種不安的氣氛裡，往往以組織幫派，來壯大自己幼小薄弱的生存意志”。不安與無力成為整部電影的重心，楊德昌以理科生的冷靜與睿智講述了一個青少年如何對抗全世界的故事，四個多小時的片長最終濃縮在小四的那句“你沒出息啊”。
電影《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劇照
侯孝賢與楊德昌一起成為臺灣電影新浪潮的領軍人物，反情節、冷靜、寫實、生活化、去明星化成為他們的共同標籤。與此同時的香港電影則在另一條几乎完全相反的道路上，情節豐富曲折，情感飽滿真摯，明星效應發揮得淋漓盡致。到了90年代，臺幣升值，股票暴漲，經濟上一片繁榮，臺灣電影在商業上卻跌落低谷，連當年在臺北街頭受訪的普通觀眾都聲稱，“港片確實比國片（即臺灣電影）好看”。
而在金馬獎上，香港電影也幾乎與臺灣電影平分秋色。張曼玉、林青霞、梅豔芳、梁朝偉、成龍等大明星紛紛拿下金馬獎，許鞍華、徐克、王家衛更是屢受認可。當年的金馬獎星光熠熠，然而整個頒獎典禮幾乎都可以用粵語完成。在港片的壓力下，臺灣“新聞局”為了扶持本地電影，特推出輔導金制度，並沿用至今。李安、蔡明亮、陳玉勳等導演正是這一制度的受益者，他們也逐漸承接起臺灣電影新浪潮的大旗。
與此同時，時間轟轟烈烈往前行駛，所有的狂熱、焦躁、對金錢的崇拜、與一連串的犯罪事件在世紀末達到了頂峰。正如《千禧曼波》中的舒淇所說，“她跟豪豪分手了，豪豪就是有辦法找到她，打電話給她，求她來，反反覆覆，像咒語，像催眠，她跑不掉，又回來了。她告訴自己，存款裡還有50萬，50萬花完，就分手吧。這都是她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是2001年，全世界都在迎接21世紀，慶祝千禧年”。
電影《千禧曼波》中的舒淇
千禧年
開放與未來
千禧年的金馬獎逐漸迎來自己的不惑之年，與此同時，一些改變也已經悄然發生。1996年，金馬獎開始對大陸電影開放，這一年，《陽光燦爛的日子》獲得第33屆金馬獎最佳劇情片，姜文也獲得最佳導演，這是大陸電影第一次獲得金馬獎。在隨後的20年裡，臺灣電影沉沉浮浮，香港電影逐漸走入低谷，大陸電影開始更多地進入金馬獎的視野。
世紀之交的2000年，李安導演的《臥虎藏龍》獲得第37屆金馬獎最佳劇情片，在來年的第73屆奧斯卡上，《臥虎藏龍》拿下奧斯卡最佳外語片，震驚整個華人世界。焦雄屏在一次講座中戲稱，因為李安，所以臺灣人覺得《臥虎藏龍》是臺灣電影；因為周潤發和楊紫瓊，香港人覺得《臥虎藏龍》是香港電影；因為章子怡，大陸人覺得《臥虎藏龍》是大陸電影。然而實際上，《臥虎藏龍》的製作人員與資金相當大的部分來自好萊塢。無論它是哪裡的，千禧年的這部電影光芒太盛，似乎也就此成為一座不可跨越的豐碑。那個時候的華語電影充滿希望，宛若新生，卻又像幻夢一場。
電影《臥虎藏龍》劇照
僅僅一年後的2001年，臺灣電影只剩下10部。隨著臺灣地區加入WTO，電影市場全面對外開放，大量外片的湧入更是極大衝擊了臺灣電影的發展。此後多年間臺灣電影陷入了長期的低谷，直到2008年，魏德聖導演的《海角七號》上映，在商業上取得極大成功，併入圍八項金馬獎，成為臺灣電影振興的轉折點。而在此期間，來自香港的《榴蓮飄飄》、《無間道》；來自大陸的《可可西里》等都獲得了金馬獎最佳劇情片。
電影《海角七號》劇照
時間來到2010年以後，香港電影的頹勢肉眼可見，臺灣電影則逐漸開始分化出兩個派別，一則關注臺灣社會底層與各種社會問題，另一個方向則是在商業上屢獲成功的小清新青春電影。後一個方向近來漸漸衰退，被重口味恐怖片取代，而社會現實題材則正在獲得更長遠的發展，諸如《一個都不能少》、《女朋友·男朋友》、以及去年金馬獎大放異彩的《大佛普拉斯》與《血觀音》大概都屬此類。“臺灣性”成為臺灣電影越來越重要的一個創作命題，去年金馬獎最佳影片《血觀音》導演楊雅喆領獎時所舉的“沒有人是局外人”的牌子便是例證。
與此同時，大陸的第六代導演們諸如婁燁、賈樟柯也正在獲得金馬越來越多的關注與認可。近年來從西寧first影展走出的獨立範小眾電影也逐漸走入金馬的視野，諸如2015年憑藉《路邊野餐》獲得第52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的畢贛與2016年第53屆金馬獎最佳劇情片《八月》。而與金馬獎項同步進行的金馬創投項目也正在培養更多的新導演與新電影，如今年金馬獎的大熱門，由畢贛導演、湯唯主演的《地球最後的夜晚》便是從金馬創投走出。
電影《地球最後的夜晚》劇照，這部電影同時也是本屆金馬影展的開幕片
此外，金馬的眼光也不侷限於港臺與大陸，比如，2013年第50屆金馬獎最佳影片的歸屬便是來自新加坡的清新小品《爸媽不在家》。
僅就當下而言，金馬所喜好的大體主要是本土優質電影與大陸獨立小眾影片，這種偏向性的喜好也直接導致了金馬獎與大眾的漸行漸遠。大導演大製作不受青睞，紅毯星光受限，每年提名名單中陌生的新名字過多。從電影產業的角度考慮是提攜新人，從大眾傳播的角度來講卻是關注度與影響力的下降，前年的頒獎禮，主持人甚至故意炮製“舒淇懷孕”的烏龍以製造話題。而從某種層面來說，一個獎項影響力的下降無疑是十分值得警惕的。
所幸，從今年的提名名單來看，這一狀況可能有所改變。張藝謀創作巔峰期因為規則限制與金馬無緣，此次或許可以一補此前遺憾。姜文、婁燁近來頗受金馬青眼，勢頭正盛的新導演畢贛以及憑藉《你好，之華》入圍的周迅或許也可以為金馬贏得更多關注。而臺灣方面，同性喜劇電影《誰先愛上他的？》僅從題材上便賺足了眼球。最終的頒獎結果如何也值得我們繼續觀望。
金馬50週年的紀錄片裡這樣唱道，我們這有勇敢的人民，篳路藍縷，一起勝利。如今，金馬已經55歲了，是固步自封還是擁抱大眾？是成為華語電影的奧斯卡，還是做小眾電影的庇護灣？金馬已經到了要做出選擇的時候。
下附第55屆金馬獎完整提名名單。
最佳劇情長片
《誰先愛上他的》
《影》
《我不是藥神》
《地球最後的夜晚》
《大象席地而坐》
最佳導演
張藝謀 《影》
畢贛 《地球最後的夜晚》
姜文 《邪不壓正》
萬瑪才旦 《撞死了一隻羊》
婁燁 《風中有朵雨做的雲》
最佳男主角
段奕宏 《暴雪將至》
邱澤 《誰先愛上他的》
鄧超 《影》
徐崢《我不是藥神》
彭昱暢 《大象席地而坐》
最佳女主角
謝盈萱 《誰先愛上他的》
孫儷 《影》
趙濤 《江湖兒女》
曾美慧孜 《三夫》
周迅 《你好，之華》
最佳男配角
李鴻其 《幸福城市》
鄭人碩 《角頭2：王者再起》
章宇 《我不是藥神》
田壯壯 《後來的我們》
袁富華 《翠絲》
最佳女配角
丁寧 《幸福城市》
惠英紅 《翠絲》
許晴 《邪不壓正》
黃嘉千 《老大人》
張子楓 《你好，之華》
最佳新導演
董越 《暴雪將至》
徐譽庭, 許智彥 《誰先愛上他的》
文牧野 《我不是藥神》
劉若英 《後來的我們》
胡波 《大象席地而坐》
最佳新演員
黃聖球 《誰先愛上他的》
謝章穎 《幸福城市》
張再興 《角頭2：王者再起》
鍾家駿 《只有大海知道》
傅孟柏 《範保德》
最佳原著劇本
董越 《暴雪將至》
呂蒔媛, 徐譽庭 《誰先愛上他的》
何蔚庭 《幸福城市》
韓家女, 鍾偉, 文牧野 《我不是藥神》
巖井俊二 《你好，之華》
最佳改編劇本
宋欣穎 《幸福路上》
李威, 張藝謀 《影》
袁媛, 何昕明, 潘彧, 安巍, 劉若英 《後來的我們》
最佳攝影
趙小丁 《影》
中島長雄 《小美》
姚宏易, 董勁松, David CHIZALLET 《地球最後的夜晚》
範超 《大象席地而坐》
包軒鳴 《風中有朵雨做的雲》
最佳視覺效果
王星會 《影》
潘國瑜 《捉妖記2》
王紹帥, 楊月娟 《邪不壓正》
石井教雄 《妖貓傳》
池明求, 蔡洙應, 樸英修, 前川英章 《狄仁傑之四大天王》
最佳美術設計
劉強 《暴雪將至》
馬光榮 《影》
柳青 《邪不壓正》
屠楠, 陸葦 《妖貓傳》
黃文英, 王志成 《範保德》
最佳造型設計
劉強, 李華 《暴雪將至》
陳敏正 《影》
李淼 《我不是藥神》
董仲民, Uma WANG, 張淑平 《邪不壓正》
陳同勳 《妖貓傳》
最佳動作設計
谷軒昭 《影》
谷垣健治 《捉妖記2》
袁信義 《葉問外傳：張天志》
何鈞, 谷垣健治, 嚴華 《邪不壓正》
羅禮賢, 羅義民 《風中有朵雨做的雲》
撈仔 《影》
盧律銘 《小美》
林強, 許志遠 《地球最後的夜晚》
雷光夏, 侯志堅 《範保德》
花倫 《大象席地而坐》
峇里島 （《 誰先愛上他的 》）
詞 : 李英宏 曲 : 李英宏 唱 : 李英宏
老大借過 ( 《角頭2：王者再起》 )
詞 : JV陳政文 曲 : JV陳政文 唱 : JV陳政文
迴光 ( 《小美 》)
詞 : 盧律銘 曲 : 盧律銘, 楊大正 唱 : 楊大正
我們 ( 《後來的我們 》)
詞 : 葛大為 曲 : 陳建騏 唱 : 陳奕迅
深無情 ( 《範保德 》)
詞 : 雷光夏 曲 : 雷光夏 唱 : 雷光夏
最佳剪輯
陸慶屹, 周肖林, 郜子瑜, 江亦雋 《四個春天》
傅榆 《我們的青春，在臺灣》
雷震卿 《誰先愛上他的》
朱琳 《我不是藥神》
廖慶松, 孔勁蕾 《後來的我們》
最佳音效
龍筱竹, 張金巖 《暴雪將至》
楊江, 趙楠 《影》
李丹楓, 司中林 《地球最後的夜晚》
郭禮杞 《範保德》
富康 《風中有朵雨做的雲》
最佳紀錄片
《四個春天》
《我們的青春，在臺灣》
《後勁：王建民》
《24號大街》
等
最佳動畫長片
《貓與桃花源》
《幸福路上》
《狗狗傷心志》
最佳劇情短片
《洞兩洞六》
《臨時工》
《春分兄弟》
《吉祥》
《吊吊揈》
最佳動畫短片
《Si So Mi》
《當 一個人》
《不忠之愛》
《博默館》
《一毛所有》
年度臺灣傑出電影工作者
劉三郎
特別貢獻獎
廖慶松
參考資料：紀錄片《我們的那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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