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西原創小說連載」金花高麗《大火磨》之風土人情(一零六)

「雞西原創小說連載」金花高麗《大火磨》之風土人情(一零六)

金 花 高 麗


《大火磨》之風土人情原始草創稿花叢拾遺


陳村山人


一七二


凌晨,張富和高鳳鳴忙著在義興火磨大院挖溝刨洞埋炸藥。

倆人在火磨主機大樓至備品倉庫五丈遠的區段挖了一條窄溝,高鳳鳴往溝裡鋪設了兩條長長的導火索,張富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蓋上石板,然後不留痕跡地覆蓋上偽裝土。

高鳳鳴一慣謹慎:“大東家,這趟溝怎麼看怎麼露怯,你看蒸汽房過來的那趟溝,跟原地方一模一樣,根本看不出來地下有條溝;什麼毛病呢?”

張富十分肯定地回答:“老高大叔,你太細心太認真,要我說呀,除了你,別人根本看不出這地場有啥變化!再說,咱鋪的是新土啊,一會兒太陽出來,曬它一袋煙工夫,保證啥也看不出來。”

上午,張富和高鳳鳴倆人急匆匆趕到金花高麗皮貨口日本憲兵分遣隊,即原來高升發家的青轉瓦房。

兩個人被日本憲兵帶進了東間的邊屋,身後被推了一把,這兩個人踉蹌著進了屋,高倉座陰笑著迎了上來:“啊哈,我就知道你們這會兒能來,老高……一天來兩趟,張富兩天來一趟,這個瓦西里是碰見好人啦;不過你們應該相信我,瓦西里在這兒得到了良好待遇,他正在交待自己的間諜罪行,他已經承認他是個通蘇份子……”

張富又驚又氣:“高小劑子,你,你滿嘴噴糞!瓦西里通蘇?你要說他反蘇還差不多;我們今兒個要把人領回去,你說吧,需要什麼條件?”

高倉座頗為得意:“條件?你們那個義興火磨檢修得怎麼樣了?只有火磨恢復生產,瓦西里才可以回去。”

“你們下的就是這個茬子!陰損毒辣,我還不知道你高小劑子嗎?”

“請問高倉隊長,你說的這些,可以當真話聽嗎?”

高倉座陰陰地笑了:“還是信不過!告訴你們,回去趕緊搶修機器,三天後你們生產我們放人。”

下午,義興火磨辦事房裡,張富、高鳳鳴和譚增禮三個人在商量事情,譚增禮說 :“……我看還是先把人弄回來再說,瓦西里太可憐啦,那麼好一個人,攤了這麼一件倒黴事,從前還得罪過高小個子,肯定不能少捱打了!”

張富:“接觸幾回小日本子以後,我才知道什麼叫笑裡藏刀,才知道什麼叫不守信用,要想把人弄回來,咱們就得違心地給日本人推大米,也罷,為了救瓦西里,也顧不了那麼多啦。”

高鳳鳴:“倒也行,他不放人咱再把火磨停下來就是了;不過高小劑子又給他安了個通蘇的罪名,這可是個間諜大罪,能說放就放嗎?!”

李金寶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張富虎著臉問他:“不是讓你回關裡家嗎?你又回來幹什麼?”

李金寶“啪啪”甩了自己兩個耳光:“大東家,瓦西里死了,死在憲兵隊,拉到金化煤礦埋的,老毛子給他找的牧師,我前天回趟金化煤礦看看幾個小哥們,正好趕上這件事,我怕你們不知道信兒……”

張富:“前天就死了!?今天上午高小劑子跟咱們怎麼說的?這世界上能有這種憲兵?能有這種人?要不是自個兒親身經歷,你們,我,能相信這是真的嗎?”

秀芹趕著大車朝皮貨口國境線一側走去,在國境線這邊,日本關東軍國境守備隊的兩名士兵,把帶刺刀的槍伸向了她,秀芹不明白,站在那猜測日本士兵的意圖……

一名日本士兵把她從大車旁邊拉開,另一名日本士兵把秀芹趕的馬車撥轉了馬頭,驅趕到路旁,系在一棵小樹上;另一名士兵揮手示意讓秀芹過境。

秀芹先是不解,後來就是不忿啦:“你們……這是幹什麼?啊?扯什麼王八犢子!好好的大馬車憑什麼不讓我趕?管的也太寬啦!罵人講話了:‘癩蛤蟆長牙——不光‘嗝應’人還想咬人哪!’媽拉個腿的……”

罵也沒用,她恨恨地,“卟登卟登”地走了。

金花高麗鹽埠火車站木刻楞大房子裡,此刻的氣氛不是很好:黑老白仰歪在鋪蓋卷子上,懶洋洋地,沒精打彩地,他看著哭得像個淚人似的秀芹,決定不再沉默了:

“你回去吧!滿洲人的中國我不呆,日本人的中國我更不呆,我就在這個遠東地界混了,你既然不願意在老毛子這地方過日子,那你就回去吧,我指定不埋怨你,你也別埋怨我;咱們好聚好散……”

秀芹忍了,往寬了想,往開了說:“咳!——我咋就沒看出來你這麼不顧家呢!這樣吧,我過這邊來,你好好和我過日子,咱們再要兩個孩子,也不咋的啦,這些天我夢見咱倆有了兩個大胖兒子……”

黑老白越加不耐煩了:“得了,得了,過日子生孩子,纏巴誰哪!你們老孃們還知道不知道點別的……”

秀芹臉色慘白:“你連這個話都聽不進去了……啊?我纏巴你了?!你……你當初何必娶我!你原來這樣無情無義,好,我認這個命了,我走,把那兩雙鞋還給我,你不配穿!”

“給你!你……再找一個好人家吧!我就算對不起你了!”他說完這句話,聽見秀芹還在哽咽,黑老白打個挺坐了起來,上身靠在行李上,閉目閤眼地攆秀芹:“我,我這裡沒有什麼錢……”

“什麼?!”秀芹的心“咯噔”一下子折了個個兒,人就像掉進了冰窖裡身心冰涼……她一步一步地朝大門口挪了過去。

金花高麗皮貨口宣家館子,一個女人的哭聲使得整座房子都震顫起來。

秀芹趴在桌子上哭得昏天黑地,誰勸也不聽。

一支花坐在那兒陪著她掉眼淚……

高鳳鳴和東興貿貨棧掌櫃的馮萬金走進來,高鳳鳴搖搖頭,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馮萬金詫異地問:“這是……是秀芹!對吧?怎麼啦?哭得這麼樣傷心!”

秀芹突然從桌子上抬起頭來,撩起衣裳下角擦了擦那雙紅紅的眼睛:“別問了……哭啊,嚎啊,嘆氣呀,傷心啊,都用不著了,都過去了;老高大叔,你和一支花今天晌午好好陪我喝頓酒,能捨得吧?”

“千人千面,秉性各異,秀芹性格處處可人,那我們就不醉不歸了,馮掌櫃,我們一起喝,你開好不好?” 高鳳鳴爽快地答應了。

“好好” 馮萬金說:“還有,各位,各位,今天晌午這個客兒由我來請,我找高鳳鳴賢弟有事情要請教。”

“那好,今天這頓飯就由東興貿做東了!” 一支花擬同意。

高鳳鳴:“哪裡,哪能呢,守家在地,在我們的館子裡哪能讓別人請客,馮掌櫃的您就不要爭執了。”

一支花:“大夥坐下了,我先把涼盤上來,你們先喝著。”

幾個人圍著桌子坐下,高鳳鳴給眾人倒酒,一支花把四樣涼盤放到桌上,她自己勸自己:“我也別客氣了,都不是外人,陪你們喝幾盅,我高哥不主張女人抽菸,他願意讓女人喝酒,今兒個我就當一回破草帽子——曬一把臉吧!”

大傢伙都會心地笑了,酒桌上氣氛很好,馮萬金開口了:“其實,我這個事也是咱們皮貨口所有買賣人的心事,往白了說,就是咱們是跟大鼻子處還是跟小鼻子處?現在你們老馮大哥有兩個撲奔,一個是吉林新京的萬和祥,過去就可以參股,另一個是蘇聯裡面的哈頭遠東貿易公司,公司合營,按股分利,可是我呢,倒沒有主意啦,高炮頭,你通古曉今,洞察時事,幫我拿個主意!”

秀芹:“都不是東西,這年頭活著沒啥意思!”

一支花:“你別見一個窟窿就處處是洞,陷腳的地方不能到處都有,我覺得活著挺有意思的!”

馮萬金:“兩位姑奶奶,別把話題扯遠了,快幫我圓圓這個夢吧!”

高鳳鳴:“小日本子站不長,幾年十幾年還是二十幾年說不準,國境南邊將來是什麼樣子,也說不準,我贊成你往蘇聯大里邊走,走到歐洲,走到和芬蘭、英國、波蘭、荷蘭接壤的地方,迴旋餘地大,有利於個人發展,國破家亡人流浪,這是定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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