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小房間裡,不只有辛酸的過往

北漂意味著什麼?一方面,它代表五光十色,生機勃勃的現代生活;另一方面,北漂也是攻苦食淡,孤獨蝸居的代名詞。

在這座超大型城市,每個人只能擁有一個小小的,盒子一般的房間。生活就像一場夢,夢醒的人離開了,剩下的人還躺在盒子裡期待明天。

北京的房間裡,藏著一個個辛酸的過往,也有一些無用的享樂。

一年前,我在二線城市與朋友合租了一套兩室,房子位於市中心,精裝修,租金2000。房間裡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我常常坐在窗前觀望太陽融化消失在遠方,城市在燈光下逐漸覺醒。

來到北京,我住在五環邊一個老舊的小區,租金5000。工資雖然翻了兩倍,房租卻翻了近三倍。

與我合租的室友,也是相識十年的閨蜜。找房子正好遇上清退,房源空前緊張,我們花了近一個月才找到比較中意的房子。

屋子裡除去冰箱和洗衣機,只有兩張破舊的床,以及漏洞的天花板。我們一點點購置新傢俱,拆門板,裝沙發,規劃空間,屋子裡才漸漸有了生活的溫度。

後來我們領養了幾株綠植和一隻小貓。我也開始了新工作,下班後買菜,做飯,逗貓,累了有朋友的肩膀可以依靠。想獨處的時候,便躺在床上藉著陽光看書寫字,享受片刻的安寧。

我的房間很小,但足以裝下我所有的自己。

即使偶爾需要疏通堵塞的下水道,修理損壞的窗戶,甚至遭遇變態騷擾,但是這間屋簷下的生活,已經離我的理想很近很近。

我不懷念過往,更不懼怕將來。

小哇是閨蜜的大學同學。為了離公司近點,小哇與另外兩位好友合租了一套三室,房子將近120平,房租6000,周邊小區類似的房子基本都在7000以上,6000的價格自然很誘人。

然而當中介打開門,眼前的場景令在場的人都驚掉了下巴。

客廳一片狼藉,茶几上擺著吃剩的泡麵,十幾臺遊戲機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廚房水槽裡殘留著未洗的碗和盤子,臥室也堆著亂七八糟的雜物,原來這竟是個賭場。

最讓小哇崩潰的是,床頭的牆上,沾滿了厚厚的,已經凝結成塊的...鼻屎,打開抽屜,一張乙肝化驗單赫然出現,小哇幾乎窒息。

難怪房租這麼便宜。

再三斟酌後,小哇還是租下了這套房。徵得房東的許可,揣著房東給的3000塊錢,小哇開始了對出租屋的大改造,我作為幫手見證了這間賭場的華麗蛻變。

除了冰箱這類重要電器,所有傢俱全部扔掉,新傢俱基本來自閒魚;牆刷過三遍後,整個房間亮堂了不少,過道牆面上是室友們喜歡的電影海報,曾經的賭場看起來終於像個家了。

小哇說,咱家真像《奮鬥》裡陸濤他們改造的廠子。

改造持續了一週才徹底結束,搬進新家的第一天,小哇給我們做了一頓火鍋,慶祝我們終於都在北京有家了。

我想,多年以後,這段經歷一定都是特別的。不管是小哇還是我,我們可能想不起來這間出租屋最初的樣子有多麼驚悚,但一定會記得,大家拿著滾筒刷子,一邊喊著“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本領強”一邊刷牆的自娛自樂。

生活從來都是苦澀的,快樂轉瞬即逝,因而珍貴。

電影《後來的我們》中,見清和小曉蝸居在地下室,只不過擁有一個撿來的沙發也覺得是莫大的幸福。兩個人懷揣著共同的夢想,彼此依靠,一起打拼。那是最苦的時候,也是最快樂的時光。

在浩浩蕩蕩的北漂大軍中,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我沒有住過逼仄的地下室,也不需要搭最擁擠的早高峰地鐵。有人說,北漂的人闖進這座城,更像移動的盆栽,雖沒有固定的樹坑,卻也在悄悄紮根,努力地向陽。

北京的小房間裡,不只有辛酸的過往

而出租屋,就是我的花盆,凝視著我的生活,包容著我的喜怒,任憑外界狂風驟雨,屋內也可以安然入睡。

無意翻了翻最新的房源信息,附近最差的小區房租漲了將近15%,我也快要租不起房了。

我不知道北京還能愛我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座城市堅持多久。北京的生活,可能最終也會成為我的一場夢,既然還是要醒,那就在剩下的夢裡盡情沉浸,做完自己想做的一切,把每一天,都當作在這裡的最後一天過活。

離開的時候,帶著滿滿的回憶,以及豐盈的自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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