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裡的信任荒漠|積極做事換來罷免抗議,熱心業主離開誰得益?

商品房小區是一個由陌生人組成的社區,在封閉的籬笆牆內,彼此之間的信任相對寡淡。但是根據相關法律,物業管理的重大事項均得由“業主共同決定”,

成立業主大會是物業管理正常運作的需要,也是法規的要求。然而,近期一些小區持續爆出了“業委會的寒冬” ,“罷免業委會”,“辭職”等事件,似乎讓我們在這些報道和事件中看到了業委會的舉步維艱。雖然有的小區罷免業委會有理有據,但是還是不要讓很多真正做事的業委會成員寒了心,希望大家能夠對業委會參與者多一份理解和尊重。請記住,業委員參與者是義工。

越來越多的城市開始報道成立業委會的小區數量開始變多。“信陽集中爆發小區維權事件 小區業主委員會組建勢在必行”、“全市社區業委會8個月新增17家”、“南京千個小區成立業委會”…但是,在熱熱鬧鬧組建業委會的同時,也有很多業委會面臨著業主的不信任,成員寒心出走等各樣的情況。

30年來業委會從深圳開始一步一步走向了各個城市,成為了很多業主選擇解決小區困境的主要手段,然而在組建業委會和後期的運作卻依舊充滿了困難,互聯網時代的到來在一定程度上拉近了業主之間的“虛擬”距離,但這些虛擬距離還是拉不近業主彼此之間的信任和認同。

社區裡的信任荒漠|積極做事換來罷免抗議,熱心業主離開誰得益?

近期一位工作了一年的業委會主任,離開了自己的崗位,寫下的辭職信讓我們品讀到業委會工作的艱辛和無奈。

回想當初參與競選業委會委員,家人表示強烈反對,他們認為業委會工作繁瑣、複雜,不是專職工作,卻關係到千家萬戶業主的切身利益,容易招來流言蜚語,吃力不討好。我也曾經打過退堂鼓,但是想到一個社區,總要有人站出來,承擔責任,維護大家的共同利益,我平日比較熱心,對小區情況比較瞭解,在廣大業主的鼓勵下,我還是義無反顧地參加了業委會競選。也非常感謝各位委員的信任,全票選舉我擔任第一屆業委會主任。這半年來,為了業委會工作,我幾乎將一半的時間和精力都投身其中,在業委會上花的時間、開的會,比自己公司還要多。雖然期間有一些業主對於業委會工作不瞭解,冷嘲熱諷的有之、惡意攻擊的有之、信息不對稱導致誤會的有之、聽信謠傳的有之。這些壓力超出了我的想象,但是我依然無怨無悔。任何一個組織,都需要有人來承擔責任,破壞容易,建設難。此間,我更多為業主們的理解、支持、配合和積極奉獻而感動,業委會的工作得到了絕大多數業主的支持和認可,這是我擔任業委會主任以來最大的收穫。

更有甚者,對我個人進行人身攻擊,惡意汙衊抹黑,聲稱我拿了開發商、物業公司的好處。在此,我鄭重聲明,個人從未接受任何公司的任何好處,也未對任何一家物業公司做出職責之外的許諾。一場由3600多戶業主一人一票的物業選舉,我也不會無知到認為自己可以影響選舉結果,作為一家獨角獸企業的合夥人,我也沒有必要為了一點金錢,冒天下之大不韙接受賄賂。我清清白白做人,坦坦蕩蕩做事,無愧於心,無愧於所有業主。

這幾天在廣州也發生了一件令人心寒的事情,在業主大會投票的現場有人瘋狂破壞現場,不僅砸毀了投票箱,甚至還大打出手。以下兩封該小區的業委會成員辭職信也讓人感到,雖“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但也無可奈何,無所適從。

社區裡的信任荒漠|積極做事換來罷免抗議,熱心業主離開誰得益?

社區裡的信任荒漠|積極做事換來罷免抗議,熱心業主離開誰得益?

該感到慶幸的是,我們所處的上海是一個城市化文明上相對發達的城市,不至於發生這樣誇張的衝突。當然衝突總是存在的(搶票箱、恐嚇威脅也時有發生),下面的這些圖片,或許可以讓你感受到其中的謹慎與無奈:

社區裡的信任荒漠|積極做事換來罷免抗議,熱心業主離開誰得益?

(外請的保安在維護業主大會秩序)

社區裡的信任荒漠|積極做事換來罷免抗議,熱心業主離開誰得益?

(投票箱在外請保安的護送下離開現場)

社區裡的信任荒漠|積極做事換來罷免抗議,熱心業主離開誰得益?

(業主大會經由直播全程公開)

“那幫人肯定別有用心的,否則誰吃飽撐的去做業委會?”

“那個誰說了,小區這次更換物業,業委會那幾個人拿了很多好處的。”

“業委會幾個人很壞的,肯定貪了不少。”

“你看吧,我都這樣造謠了,他們還不辭職肯定有鬼。”

“他們辭職了,怪我啊?就這點承受力,做什麼業委會啊!沒金剛鑽,還敢攬瓷器活!”

這樣的誤解和流言總是充斥在小區裡。對於通過購房聚集到一起的業主而言,他們沒有原生性的社會關係,不像傳統的中國社會通過原生的地緣和血緣的關係聯結,在這個環境下,我們能夠理解對小區產生情感的認同,對業委會成員工作充分支持這件事情的不易,但是在越來越多的小區提出“罷免業委會”的呼聲之下,真正為小區做事的一群人

彷彿看到的只是“熹微晨光”,面對巨大的壓力,一些人選擇堅持,也有一些人只能選擇出走

普特南(Robert. Putnam)在早期對於社會資本的討論中認為人們面對面的交往有利於規範的形成,有利於參與者參與集體行動,有效實現共同的目的,社會資本中的信任是降低社會複雜度的一種方式。業主選舉產生業主委員會的過程,實際上,也是業主將信任這一社會資本進行過渡的過程,將其過渡給一個可以代表他們的集體。但是在逐漸原子化的社會里,人們的庇護機制開始一點點喪失,當人孤獨面對社會這個大荒漠的時候,揣度他群和他人的行為成為了一個危險又成本極高的事情,人們之間的信任所能維繫的機制變得脆弱易斷。維護脆弱地信任機制,實質上非常離不開對於普遍規範的遵守,對於法律法規的充分理解。

作為一群非專職的業委會參與者,他們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時間精力的消耗,也面對著信息不對稱導致的行為失敗。業委會是一個新興事物,它的歷史並不是很長,它依舊在曲折地發展,業委會的成員們也在這個過程中摸索著前行。在這個過程中它不僅需要外部法律法規等

制度化環境的支持,也需要在小區中每一位與之相關的業主的理解和信任。在原子化社會的當下,庇護機制開始逐漸喪失,人們開始孤獨地面對危險重重的大荒漠,多一份理解,也許就多了一個溫暖的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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