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芽:我不是一個前衛藝術家

周春芽:我不是一個前衛藝術家

“我其實還是有新的想法,但是也有瞻前顧後,也有對傳統的一些眷戀。我覺得我的創作是對傳統的延續,其實對我的壓力也是很大的,要去動腦筋,又是一個新的開始,但是又跟以前的作品,包括跟其他傳統藝術家的一些作品,一些觀念或思想上要一致,我覺得也是比較難的。”

周春芽:我不是一個前衛藝術家

藝術家 周春芽

怎樣做一個藝術家

問:最近這兩年跟周先生接觸,給我一個很深的印象是你對繪畫傳統的關注,特別是民族繪畫的傳統,我想在同時代的藝術家裡並不多見的,你可以說一下最近兩年你對民族繪畫傳統的理解嗎?為甚麼你會反覆提起?另外從你的一系列創作來看,包括“桃花”、“園林”都是很眷顧我們的傳統文化。

周春芽:我不是一個前衛藝術家

周春芽《綠狗》2002 年

周春芽:在過去的幾十年,在中國的當代藝術裡面,其實很難去說明……假如我們要寫一本美術史,也很難把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跟中國,或者跟世界的一個美術史進行一個聯繫,我覺得這個比較難,如果是純粹西方的美術史,他們的演變過程是非常有邏輯性的。比如從古典主義到現實主義到浪漫主義、印象派、表現主義,後來到非常前衛的,這整個演變過程,都是一環扣一環的。它演變的過程,其實變化也不大,就一點變化,然後每一次的革命,都是美術史的一次進步,但是你要把中國當代藝術納入美術史來思考。

周春芽:我不是一個前衛藝術家

周春芽《雲淡風清》 2008 年

如果從中國傳統藝術的發展到清代,再到民國,基本上到黃賓虹以後就到此截止,後來也有很多人對傳統進行研究,但它還是一個摹仿的概念,這樣產生一個小小的革命,然後中國的藝術家融入國際藝術發展的一個軌跡裡面,但融入後才發現跟西方藝術史沒有甚麼聯繫,是很突然的。如果從明代中國傳統的結束到後來的社會主義美術的發展,再到當代藝術和西方藝術的結合,然後把西方一些藝術引入到中國,其實是一個脫節,很難融入中國美術史或者西方美術史,所以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你怎麼做一個藝術家?

周春芽:我不是一個前衛藝術家

特別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藝術家,你怎麼去跟傳統結合,或者跟國際化藝術發展的軌跡結合,我覺得這是藝術家需要思考的一個問題,但難度非常大;因為我們的政治及經濟在社會上的變革起伏很大,在西方,經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第二次世界大戰,總的來說它是比較平和的,它的制度、文化和理念是沒有變化的;戰爭是戰爭,但文化的理念沒有變化,都是按部就班地演變過來;但是我們的變化太大了,一下子把傳統打倒,然後到社會主義美術的觀念,再到現在的國際化藝術發展的觀念。所以我們有很多藝術家在思考這個問題,我希望做一些研究,做一些嘗試,最後豐富美術史的發展,讓更多人對審美有理解,出於藝術家的責任感,藝術家對社會的貢獻,從不同的角度去豐富它。

周春芽:我不是一個前衛藝術家

周春芽 《馬》 2003年

我不是前衛的藝術家

問:你為甚麼比較關注“四王”、“八大”、“揚州”、“園林”?它們和之前“桃花”等系列有甚麼特別關係?

周春芽:畫桃花從人性的角度思考得比較多,色彩很鮮豔,畫起來比較自由;畫園林就是另外一種感覺,更想把一些東西隱藏在畫裡面,把一些想法通過石頭、樹,通過筆觸等表達出來,借鑑了一些傳統藝術家的語言方式,難度也要大一些。畫了幾張以後,我又多次去揚州,通過對當時石濤、龔賢、髡殘等藝術家那個年代的理解,尋找與他們畫石頭、畫大自然的方式方法中的一些共同點。

周春芽:我不是一個前衛藝術家

周春芽《晚櫻與桃花》 2015 年

但是你也不可能完全去重複他們,重複也沒甚麼意思,比如說我對色彩的激情就跟石濤他們的創作理念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石濤是個和尚,有對一個朝代逝去的懷念,我還不是這樣,我對傳統的東西、對歷史還不是眷戀的。這是一個契機,我在想為甚麼石頭、樹是經久不衰的(繪畫)題材?西方的當代藝術家也還在畫──西方叫風景,我們叫山水畫。之前我並沒有意識到,是上次蔡國強和我對話時提醒了我,他說你是把風景當成靜物來畫,把風景中的某一部分,一個樹枝、一朵花、一個石頭提出來當成局部。但和靜物又不一樣,靜物背後沒有背景,是平面,我創作的時候同時想到傳統的語言方式,用誇張的色彩表現出來,這又是和中國傳統的“墨分五色”不一樣的西方色彩的概念,我想把它們結合起來。

周春芽:我不是一個前衛藝術家

周春芽《桃花園》 2015 年

問:這與你出國留學有怎樣的關聯?

周春芽:其實直到我出國之前,是既沒有傳統也沒有受到新的思想影響的藝術家──我們受的教育都是這樣,是很封閉的,純粹掌握了一些造型能力,但這個造型能力又是保守的、不開放的。

我們中國的藝術家真正發揮自己、保持自己獨立個性的,應該是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以後,開始思考創作跟所有傳統的、革命的、前衛的都不一樣的地方。既不能重複傳統,別人正確的東西又要學習,還要保持自己的個性,這是很難的,我始終想在中間找個方式。我們現在希望藝術家往前面走,創造新的語言,認為這是藝術家的責任,我好像還不是,我覺得我還是屬於那種瞻前顧後的藝術家,我不是一個前衛藝術家。有些東西是時間概念,像當代藝術家再過五十年也是傳統藝術家,但是有些人變成傳統藝術家可能要晚一點,一百年以後才可能去理解他的革命、他的創新


原文:《周春芽:我不是一個前衛藝術家》

資源出處:《藝術品鑑》2018年7月刊

注:因篇幅問題,原文有刪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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