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西原創小說連載」金花高麗—《大火磨》之風土人情(一百)

「雞西原創小說連載」金花高麗—《大火磨》之風土人情(一百)

金 花 高 麗


《大火磨》之風土人情原始草創稿花叢拾遺


陳村山人


一六六


街對面、斜對過的東興貿貨棧傳過來一陣喧譁聲,老東家馮萬金和他的帳房先生被兩名日本兵押了出來,馮萬金的手上被塞了一把日本旗,他渾身顫抖,老淚縱橫。

高升發——高倉座和田文閣從東興貿走了出來,高倉座身上已經完全沒有了高升發的影子,穿一身關東軍憲兵制服,佩戴著上尉軍銜,臉上冷冰冰的;

田文閣穿一身軍便服,戴一頂日軍戰鬥帽,一副居高臨下的眼神,漠然地面對眼前發生的事情。

高倉座用兇惡的眼神盯著對面的高鳳鳴和一支花,冷冷地說道:“大日本皇軍是忠義之師,沒有計較皮貨口的刁民在炮手溝、大肚川戰役中的罪惡行為,已經十分寬宏啦!

“皇軍遠道而來是負有光榮使命的,是保護一方百姓實現王道樂土的;皮貨口百姓理應歡迎大日本皇軍的到來,我們知道你們是願意在你們的買賣門臉兒上掛上日本旗幟的;

“只有東興貿、宣家館子兩家掌櫃的刁頑不化,公然對抗我們憲兵分遣隊的命令,我最後警告你們,凡是對抗憲兵隊命令、拒絕懸掛日本國旗的人,都要被押到憲兵隊審訊,田文閣隊長,把這兩個人帶走吧。”

田文閣已經榮升為憲兵隊偵緝隊長,他有些不忍心,對高倉座說:“分隊長閣下,讓我再勸勸他;我說馮掌櫃的,你這又是何必呢?咱倆也是論過爺們的,往日裡也相處得挺好,你就別硬撐著啦;你轉過頭朝東面看看,滿街茼子全是日本旗,就你們一兩家頂著有什麼用啊!?”

馮萬金嘴巴不軟:“你,有出息!田文閣,真沒看出來呀,你現在,竟然還跟我論什麼爺們……!”

高鳳鳴幾步穿了過來,朝高倉座抱抱拳,朗聲笑道:“高升發——不對了,是高倉先生……對吧!世事難料,時局瞬變,這真是‘洞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哪!

“我一直記著,記著高先生施捨給老朽的開湖魚和其它種種好處!高先生要肯賞臉,容老朽在適當時機回報;

“今天這事能否給老朽一個面子,你和田文閣……?應該叫田隊長是吧!你們二位帶著這兩名日本軍人,是憲兵?對吧!先回去,我們宣家館子和東興貿不出一個時辰保證把鮮豔的日本國旗高高懸掛在大門之上,而且,而且我們宣家館子要求懸掛兩面國旗,田隊長,請再給我們一面國旗。”

田文閣從提著的皮包裡拿出了一面國旗,高鳳鳴雙眼直視田文閣,走過去按住田文閣的手,從皮包裡又拿出一面日本旗,把兩面旗幟裹好攥在手裡。

田文閣冷笑了笑:“這樣就對了,大家誰也不要惹事找麻煩,日本人是惹得起的主嗎?”

高倉座也笑了:“老高,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我一向敬重你,能不能出來幫我做點事,日本人是很講交情的!你絕對沒有虧吃!”

高鳳鳴又郎聲地笑了:“高升發呀……高倉先生啊,你可真給我面子;可是,我不能幫你做事,有心無力,我老了,應該頤養天年了!”

晚上,張家大院西廂房裡燈光明亮,張富和長貴把屋地挖開了一塊,把下面的石板掀開,從裡面取出一個黃油布包裹,拂去泥土,打開來,一堆黃燦燦的金條璀璨耀眼。

張富拿過兩根金條,捧在手裡看:“這東西是怪,放這麼長時間了還金光閃閃的!”

長貴也拿過一根來,仔細地看了又看:“我還頭一回看見瑪麗亞的金條呢,這上面還打著記號呢,好像是個什麼圖案!”

“老二,你把它收好,明天直接交給瑪麗亞,你心細,這事你辦最合適。”

“大哥,你說這人哈——!真是到啥時候說啥話,要擱過去,這些金條能稀罕死我,現在可好,不拿它當玩意兒!有錢沒錢就是不一樣;可真的,大哥,瑪麗亞打算怎麼使用這些金子?”

張富欲言又止:“這事……這事明天你就知道了,其實,瑪麗亞的事兒,我根本就看不出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所以我也不想跟著摻和,;走吧,我們上正房東屋坐一會兒。”

長貴:“行啊,要不的今晚就不回火磨啦,要是我老丈人和黑老白能回到這來就好了,大夥湊在一起,坐在炕上,胡吹亂侃瞎白話,天南地北,海闊天空,講古、論今、說故事——多好啊!

“我就樂意聽二三十年前民國初年的那些人物故事,聽著真過癮!這方面我老丈人老厲害啦;我還真就樂意聽我爸他老人家講民國這段歷史,哎,講得好!

“聽他一說,那個人就好象在你面前站著一樣!哎,大哥,可真的,你說張作霖,張大帥到底當沒當過鬍子?他到底當沒當過?!”

張富站起身來,用腳把地面踩實:“沒有,你老丈人不是說嘛,那是大團,是專門打鬍子的;說他當過鬍子,那是經意埋汰他!嗨,走,走了,操這些心幹啥!”

晚上,高小個子帶領日本憲兵到張家大院來了。

兩名日本憲兵持槍立在正房門口,高倉座、田文閣彬彬有禮地走進了外屋地。

張富、長貴和秀芹從正房東屋走出來迎了上來,張富改變不了對高倉座的說話習慣:“這是怎麼地?黑瞎子敲門——還熊上門來了;我告訴你高小劑子,唄看你現在是日本人了,我張富還不尿你!……”

長貴滿臉堆笑:“老高大哥,唉,對了,應該叫高隊長,請問高隊長,這大黑天的……有事啊?”

高倉座:“長貴兄弟還算是夠朋友;這話恐怕得這麼說,中國人有一句老話,‘兩好軋一好,事事才得好’,我今天來是給幾位兄弟送一些清酒嚐嚐,是我家鄉的酒,綿軟甘甜酒味純正,請張富兄弟一定要笑納啊!”

張富用鼻子哼了一聲:“留你自己喝吧!”

高倉座很深沉地笑了:“你還是那個脾氣,張富,咱哥倆還是有一定交情的,你忘了我可忘不了;現如今我們這裡必須淨化邊境,大日本關東軍第四國境警備隊就駐守在金花高麗;你們這座房子國境警備隊需要佔用,也叫徵用,這裡將要成為國境警備隊的一處哨所;服從大局吧,一個月內警備隊進入。”

張富急眼了:“我們張家大院犯什麼邪了,這個用那個佔的;警備隊知道這裡有個張家大院嘛?還是你高小劑子搗的鬼,要佔房子怎麼不佔你們家的房子?!”

田文閣說話了,略顯底氣不足:“張……張大東家,分隊長的家已經被徵用了,現在是憲兵分隊的隊部和羈押所。”

高倉座看著滿臉怒氣的張富、長貴和秀芹,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啦,請原諒。”帶著田文閣急匆匆地跨出門去。

身後傳來了張富的怒吼聲:“高小劑子,要房子行,你先把我張富抓起來,只要我有一口氣你就別想霸佔這房子!”

費琳娜和尤金走進了義興火磨炮手房,身後是瑪麗亞、張富和長貴。

長貴把一個黃油布包裹交給了費琳娜,用一副少見的莊重表情看著她,說道:“你的‘黃魚’,瑪麗亞讓給你的!打開看看吧。”

“嘔——上帝!”費琳娜攤開雙手,她不肯接:“怎麼是我的?瑪麗亞,我怎麼配拿這些東西?還是小姐留著派大用場吧!”

高鳳鳴站起來往外走:“對不住,諸位都請坐,我出去一下。”

張富明白這個老頭的心思,伸手擋了他一下,說道:

“我老高大叔真是有身份的人,跟他相處就覺著舒服得勁兒;不過,這回大叔你呀,還真不能拿這個‘身趁’!”

瑪麗亞對高鳳鳴親切地笑了一笑:“老高大叔,我不能在這長呆,費琳娜和尤金……也不能;你們都看出來了,他們倆將來要在一起的,有可能替我去哈爾濱開一家餐館,這個‘包稜’就是我們的資本,就交給你啦,你是最合適的保管人!”

尤金一臉的忠厚:“高炮頭,你是最可以相信的人,你就幫忙吧!”

高鳳鳴沉吟一下:“這個,是這樣!那好,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那好,放我這地場不待差事的,這個忙我就幫了。”

“還有一件事,也是瑪麗亞當大頭。”張富朝門外招了招手,喊道:“譚增禮,把你的朋友請進來吧!”

十幾條彪型大漢跟著譚增禮走了進來:“謝謝各位東家,謝謝瑪麗亞小姐,我們抗日義勇軍忘不了各位的慷慨援助!”

譚增禮:“這十幾個人都是我在金化煤礦當小把頭時候的朋友,這不嗎,跟礦上鬧掰了,不侍候小日本啦,拉跑了幾十號人鑽了密林子,幹上了抗日義勇軍,不成想還給瑪麗亞小姐添了麻煩!”

瑪麗亞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就是一點武器彈藥嗎,我想起了張富他媽媽說過的一句話:再值錢再稀罕人的東西,有了正用就用不著心疼;你們這不也是正用嗎!”

夜色籠罩了大地,義興火磨炮手房門外停著兩掛大車,譚增禮幫著十幾名義勇軍戰士封車,兩掛大車被苫布遮蓋得嚴嚴實實的。

張富走過來和義勇軍戰士道別:“馬車不能走正街,知道了吧?從皮貨口正北繞道,一直進草甸子,趟草棵子走,走出去四五里地再繞上湖崗;千萬記住,小鬼子巡邏隊把這一帶看得挺嚴。”

一名義勇軍戰士緊緊握著張富的手說:“東家放心;就是出了事,這東西……我們也不說是哪來的!”

譚增禮說:“東家,一會出火磨大門你不用跟著去,這兩掛大車就交給我吧,一會吧,我先出去‘撒摸撒摸’,要是消停沒事,我再讓大車走。”

未完待續。。。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