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始縣 李歡歡

父亲——文/固始县 李欢欢

如果這個世上有一個男人無論何時何地都無條件的愛著你,別懷疑,那個人一定是你的父親。

我的父親是個平凡的老實人,如今已五十有四,歲月的痕跡劃過他的額頭,發尖,可他身上那股較真、正直的勁兒,還真是不減當年。

回憶起我的童年時代,對父親的印象甚是模糊。那時他開窯廠燒磚,每天不是在廠裡幫著工人幹活,就是開著四輪車上城買煤,到了飯點也總是匆匆吃完接著忙那些事兒,甚少和我們姐弟三個玩鬧。即使我偶爾在外面闖了禍:譬如掐了學校裡的大麗菊,或者打破了隔壁家孩子的頭,也都是母親負責“收拾”我。而遇上我們最開心的事兒,比如和大人一塊兒去趕集,或者去鄰村的稻場裡看戲、看雜技,就更看不到父親的影子了。

2002年我上初中時,父親的窯廠倒閉了,我們一家搬到了鎮上。從那時起,父親的樣子在我的腦海裡逐漸清晰起來。初二開始,正值青春期的我有些強烈的叛逆性,總覺得這個世界都在與我作對,整個內心交織著自負、自卑、自怨、自艾,每天放學回家的飯桌上終日不見我的笑臉,父親對此頗有微詞,免不了要說我幾句,我便在他教育我時,狠狠地懟回去,每次都氣得他怒髮衝冠,摔筷子撂碗,我也是火冒三丈,摔門而出。父女關係就這樣緊張而尷尬。我始終覺得他不愛我,初中畢業時,甭管好賴,大家都上了縣城的高中,而我卻毅然決然地選擇去信陽讀三加二,那時的理由現在聽起來很可笑:我要離家遠遠的。

出發去信陽的那一天,父親送我坐大巴。從未出過遠門的我一路上吐了十幾次,父親坐在我旁邊手足無措。到了學校門口,他找了一家拉麵館,點了兩碗麵,我胃不舒服吃不下,他卻一個勁兒的把他碗裡的肉往我的碗裡夾,也許是拉麵的熱氣太大,燻得我眼睛溼潤。帶著我報了名,安排好了宿舍,他又跑前跑後為我買好的席子茶瓶各種生活用品。他準備回去了,我很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五年彈指一揮間,這期間除了要生活費,我鮮少給他打電話。碰上寒暑假,也難免在飯桌上因為意見不合而劍拔弩張。偶爾看到別人家的孩子摟著他們父親的脖子撒嬌,我心中也不免羨慕。可再一看父親不苟言笑的神情,便打消了想與他親暱的念頭。

2010年開始,我完成了父親對我最大的期盼,成了一名人民教師。既為人師,則需循循善誘也。從那時起,我似乎慢慢磨去了鋒芒,學會了如何與人溝通。父親好像也變得柔軟起來。我與父親的關係似乎也在慢慢破冰,飯桌上我們再也不會因為意見不合而爭得面紅耳赤,我們學會了去傾聽對方,接納對方。

有一年下大雪,我要去很遠的村小去監考。早上公交車遲遲不來,父親二話不說騎著摩托車帶著我出發了,一路上我躲在父親寬大的軍大衣下,只聽見車輪壓在雪上“咯吱咯吱”的聲音,不知騎了多久,到地方時,我清楚地看到父親的眉毛上、鬍子上都結上了冰渣,他沒有多說什麼,便騎車回去了。

那年除夕,未來婆家接我去他們老家過年,除夕夜的飯桌上妹妹發來信息:“飯桌上給父親敬酒的時候,他淚目了。他說你不在家過年,感覺心裡就像缺了個口子。”那一瞬間,我低著頭,眼淚噴湧而出,滴落在飯碗裡,我多想長出一對翅膀,飛回去伴他左右。左右的親戚親切的給我夾菜,我卻如同嚼蠟。飯給父親打個電話,接通那一瞬,我只說了一句“喂”,便像被人掐住了喉嚨說不出一句話,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往下掉,父親在電話那頭也哽咽了。

後來我結婚了,出嫁那天弟弟揹著我出門的那一刻,我回頭看了一眼父親,他伸手揉了一下眼睛,滿眼的落寞,霎時我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坐在婚車上時,父親與我揮手告別,我卻分明看到他笑得很勉強。很快我懷上了寶寶,因為孕吐的原因瘦了不少,有次回孃家,他看似不經心地一問:你怎麼瘦了?我敷衍地回答:沒瘦沒瘦……轉臉卻淚如豆大。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這麼有溫度的話!

我的孩子也慢慢長大,父親變得更加慈眉善目。每次女兒逗他鬧他,他總是一臉寵溺,時不時會對女兒說上一句:跟你媽媽小時候一模一樣。

“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變老了

我願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

一生要強的爸爸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這首歌,我是不大敢聽的,每聽一次,便淚目一次。父親,多麼溫暖的稱呼,如此一個人,與你結緣一生,用厚實的臂膀撐起一片天地,護著一個家。他的羽翼呵護著你健康成長,因為他希望你也有巨人的臂膀,這就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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