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廣深租客的摺疊人生 酸甜苦辣五味雜陳

過去十多年,市場給我們上了無數堂刻骨銘心的課:不買房,一年白乾。

人人都想擁有房,但大部分人的薪酬漲幅怎麼也難追趕上房價增速,既然拼六個錢包都很吃力了,那就暫且先租房。

畢竟,租房也是通往買房之路的必然選擇。今年上半年,市場暗流湧動,房價漲幅放緩,但房租悄咪咪卻一路上漲,租客錢包隱隱作痛。這點,北上廣深的租客大概是更深有體會的那群人。

聊起租房的故事,中介、房東、房租,很多人的話匣子瞬間便能打開,甚至有幾天幾夜都說不完的話題。有人不忍租金上漲,只得另尋他處;有人為了多攢點錢蝸居在城中村;有人交了女朋友,從地下室搬去能看見陽光的樓上……租房路上,有欣喜歡悅的感動,也有忍氣吞聲的委屈。

北漂

“我住地下室沒啥,但是不能帶女友住”

靳尚,26歲,來北京3年,搬過2次。

來北京後,在姐姐家蹭住,姐姐家有小孩,他不想麻煩姐姐,住了一個月,謊稱自己找到房子了,其實還沒有找到,然後揹著行李出去找。

在北京萬能的10號線雙井找了一個地下室,隔斷間,只能放下一張床,房租卻也不便宜,一個月800多。

北上廣深租客的摺疊人生 酸甜苦辣五味雜陳


(雙井某地下室 受訪者供圖)

地下室很潮,特別是夏天,房間裡有股揮之不去的黴味,還有點漏水,最嚴重的一次,被褥差不多有四分之一打溼了。

靳尚說,在北京住地下室很普遍,像我這樣付不起高房租,又不想找家裡要錢的人來說,地下室就是最好的選擇。

在那住了快兩年,後來交了女朋友,他決定搬家。“我自己有個地方住就行,女朋友就不能這樣。”

於是,從雙井的地下室搬去通州的一個合租房,加上二房東一共有6家,廚房、洗手間共用,1200一個月,水電氣每月按人頭均攤,兩個人將近200。

那會換了家公司,上班40分鐘,樓上環境比地下室好多了,還有個小陽臺,曬曬太陽很愜意。

周邊環境也不錯,綠化設施很完善。有次跟個鄰居喝酒聊天,住我們這的大多是做同類工作的白領,不過天通苑那裡白領最多。

在通州住了快一年,簽了一年合同。“人多房少租金就漲了,離地鐵近的漲的更多,我這漲了300。房價上漲,房東自然也跟著漲租,這是潛在的邏輯。”他說。

現在房租大概佔工資的三分之一,最多不能超過2000。

在北京,無論是買房還是租房都太貴了,老家遼寧地段、交通、配套最好的位置,買一套房的錢還不夠在北京買個廁所。

靳尚原來也覺得亞歷山大,後來想明白了,雖然自己是這個城市的底層,但的快樂不是裝的。年底老家門口到北京的高鐵就要開通了,回家只要幾個小時,他計劃在北京賺錢,去老家消費。

上漂

“房租漲了500,從浦東搬去寶山。”

娟子,26歲,來上海1年多,搬過2次。

2017年,她從深圳來到上海,大學同學在浦東中環,於是搬過去一起合租,分攤房租,10分鐘到地鐵站,半個小時到公司。室友養了條貓,很快擼貓成了我的日常節目。

租過房的人都知道,搬家是件麻煩事。前一陣房租快到期了,提前一個月和中介提出續約,房東有個要求,在原來3200的基礎上漲500。這兩個初入職場的小年輕,500負擔太重了,“貧民窟女孩”決定搬家。

朋友公司在人廣商圈,挨著8號線人廣站,為了躲避換乘,在8號線附近租房是最理想的選擇。新公司和朋友雖然相隔不遠,但沒地鐵直達,如果租住在8號線,要在人廣換乘,人廣人多就不說了,步行換乘都要十幾分鍾,這不是明智的選擇。另外,市中心高昂的房租,貧民窟姐妹花無力負擔。

拆夥,是貧民窟姐妹花無奈之舉。

貧民窟女子今天要從上海浦東中環搬到寶山外環外。最遲的搬家是週四,之前包租婆答應延長時間到週末,給上班族一個充足的時間搬家。但房東周六突然改口,無奈之下,只能儘快搬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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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山鎮某老小區 受訪者供圖)

搬家貨車出發的那刻,她還和朋友約著下週或者什麼時候一起吃頓飯。然而,君住上海南,我住上海北。地域差異讓我們開始遠距離“戀愛”,約飯的約定難以實現。

朋友有對象,週末很難約。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奮鬥,朋友可能是這個城市唯一的溫暖。下班後,吐槽下老闆、八卦下同事、偶爾打邊爐、週末看電影,朋友在上海這個高節奏的城市確實佔有了娟子生活最大的一部分。

哭著說分手,從此開啟一個人的生活模式。一個人吃飯一個菜太少,兩個又太多,索性就不做了,原來愛煮飯的她開始叫外賣。看綜藝成了下飯菜,之前和朋友還可以喝點酒,一個人住就收斂了,怕喝多了誤事。

和陌生人在寶山合租,大家上下班時間錯開,還沒有出現過搶洗手間的情況,週末也不常見面,就只是共享這麼簡單。原來房東承諾不租男生,後來有天回來發現有男生,很生氣,但也沒辦法。

搬家後有段時間,娟子覺得自己變得有點抑鬱,新上映的電影激不起任何興趣,抱著電腦刷懷舊電影,看愛豆張國榮的倩女幽魂鼻子就會酸酸的。躺在床上就是唯一的活動,活動直徑也不會超過2米,所有東西不下床就能拿到。

以前最期待的週末,現在太難熬了。

廣漂

“城中村屌絲的房間,能看見廣州塔塔尖。”

康仔,24歲,來廣州1年多,搬過2次。

2017年初,之前在武漢做中介,感覺做不出來了,趁著年輕想換個大點的平臺,於是就南下來了廣州,剛開始有朋友接待,暫住了幾天,然後就去體育中心找工作。

去那裡看了一圈,找工作就找那邊,找房子離體育公園30分鐘路程的地方,在中山大道,BRT旁邊的城中村。

廣州有個地鐵人群分佈圖,什麼IT男啊,什麼城鄉結合部啊,康仔住的東圃鎮被標記為城中村屌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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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圃鎮某民房 受訪者供圖)

當時不知道怎麼找到這裡了,想著找個離市中心不太遠的地方,租金又便宜的。

他沒有找中介,中介要費用,打傳單上的電話,“以前在武漢好歹住的是小區,這邊一米寬的過道,陰暗、潮溼,很不適應,但是便宜嘛,那會手裡不充裕。”

“在一樓,好吵的,十來個平方,加水電網費600多快,後來周邊拆房子,搬去不遠處的東圃鎮黃村,這裡是典型的城中村,潮溼、陰暗,各色人群都有;外面是高大上的寫字樓、來來往往的車、高架橋,和這裡天壤之別。”

他住在6樓,窗戶對著祠堂,視野很開闊,能看到廣州塔,但是是塔尖。

城中村租房便宜,大部分房子光線昏暗,單間500,一房一廳1000,兩房1500。外面的小區一房一廳最少也要2000。

康仔說,一到下班就是最熱鬧的時間,一條街各種小吃,人烏央烏央的,差不多趕上春運了。

這裡雖然是城中村,但生活很方便。後面走出去就是奧體,很大的一個體育場,跑步、打籃球、踢足球都很方便;旁邊是優託邦購物大商場,前面就是東圃鎮的商業街。

深漂

“望著對面的高檔小區,心想什麼時候才能買房。”

阿木,25歲,來深圳2年多,搬過2次。

2016年過完年,回校把畢業論文折騰完初稿,在武漢跑了一圈春招,送了很多簡歷出去,高不成低不就,感覺沒戲了。她決定去深圳投奔男友。

男友從深圳東站把她和一個行李箱帶到了南山的一個小單間。原本男朋友跟同事合租,一個月房租不到1000,因為她要來,租約還沒到期,他搬出來重新找地方,在離地鐵口步行10分鐘距離內找了個老小區的隔斷房,要爬樓梯,房子朝南,光線不錯,房租1400,加水電1600。

洗手間很小,只能一個人進出,放不了洗衣機,衣服全靠手洗,好在深圳穿厚衣服的時間不多,床單被套洗起來很費神了,搓不動只好用腳踩。

住了一年多,租約快到期了,決定出去找房子。

本來同一戶有間隔斷的大單房空出來,有廚房,洗手間也能放下洗衣機,租金也就1600,當時覺得窗戶朝北,光線不好,於是就pass,現在想起來很後悔沒租。

後來去福田蓮花西、寶安翻身那邊看了一些,翻身地鐵口有個樓梯房,一室一廳,廳特別大,2600一個月,嫌貴了,又沒考慮。

眼看租約快到了,有個週末她在加班,男友去找房子,在南山一個小區找了個單間,有電梯,2800一個月,當時找房找暈了,就由男友定了,當天簽了合同,押二付一,加中介佣金,刷了將近1萬。

回來後阿木去看那個房子,檢查了一遍,陽臺朝北,房間光線很暗,床墊是壞的,熱水器鏽跡斑斑,衣櫃門掉了幾個螺絲,開門吱吱呀呀的,洗手間門關不上,空調很舊,能耗還是五級,去地鐵站要坐公交了,頓時心涼了一截。

為這事,阿木還跟男友鬧了一陣彆扭,後來兩個人商量要不住一個月了毀約吧,押金不要了。住著住著,洗衣機買了,床墊換了,熱水器換了,衣櫃門也修好,嫌麻煩就沒搬了。

北上廣深租客的摺疊人生 酸甜苦辣五味雜陳


(南山某小區,圖左是前海 受訪者供圖)

有時站在窗戶看著對面的豪宅和不遠處的前海,心裡不禁感慨什麼時候才能發不租房。

最近,深圳房租上漲的新聞經常在朋友圈刷,阿木的房子簽了2年,剛住滿一年多,房東承諾合同期內不漲房租,她暫時也沒考慮搬家,聽樓下保安說小區已經沒有3000以下的房了,不知道到期了會漲多少,反正也不打算續租了,就不想了。

結語

租房路上,我們難以預料會遇到怎樣的故事,或許會有小確幸也有小沮喪。希望還在租房的你,能遇到和善的房東、和睦的室友、友好的鄰居,遇見美好又有趣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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