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關係,首要的目的都是在一起

1.

我自己這兩天在思考的事關於溺愛和過度依賴。接受對方的一切,就是愛嗎?

前兩天讀到一篇關於過度依賴的論文。寫的是,那些在關係中感到不安全、反覆需要對方確認心意的人,其實在同時,否認了自己對於雙方能否建立、保持感情性的鏈接,和對方有著彼此相當的責任,也減少了自身能為之付出的努力。

他們好像覺得,感情性的鏈接能否存在和維持,只取決於對方愛不愛自己,所以他們反覆詢問和試探和要求。但其實,也許當對方不愛自己的那些時刻,自己也可以做出一些承擔和等待。

而關於溺愛,如果不斷接受對方所做的一些錯誤的事情,實際上也就是從未向對方示範正確的自愛和邊界應該是什麼樣子。

有個朋友說,健康的愛應該是在被這樣的ta吸引的同時,鼓勵、陪伴、示範對方也承擔起在感情中自己的那部分責任。

2.

“真正好的關係,是從認定彼此之後才開始建立的。”本科好朋友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已經快十年,其中異國、異地的時間近6年,彼此非常穩定,始終在努力把未來建設在一起。這句話是她告訴我的。

兩個人都把要在一起作為前提,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動搖到這個前提——然後所有過程中的九九八十一難,都是兩個人的並肩經歷而已。

她跟我說,兩個人會需要輪流負責照顧對方。在感受到對方有壓力的時候,會願意暫時按捺自己的需求,在一段時間裡承擔對方,給對方力量。但這個過程一定是輪流在兩個人中發生的,哪怕一方這樣的時候相對多、另一方相對少。

我想到的是,其實如果把愛作為一種激越的心境,是比較容易的,所要做的不過只是抒發情緒、釋放心情。但如果為了兩個人能夠長久幸福地在一起,很多時候需要的卻是剋制、長遠的籌劃。

我現在覺得,那種不以長久相處為目標的關係,固然也有它輕快的可取之處,但朝著“反正最後不會在一起”而彼此燃燒的關係,卻有一種空虛感在其中。我感到長久的關係需要健全的人格、需要對自身情緒的掌控力,其實是不容易的。

3.

有個在美國的小姐姐,有天早晨她一邊遛娃,一邊和我聊天。她告訴我她所認為的,自己能夠生活地很平和的原因。

她說,幾年前你跟我說,你對世界的基本認知是悲觀的。我當時跟你說,我也是悲觀的。但這兩年我覺得我們所談的悲觀的內涵可能有所不同。

我覺得,人是脆弱的、弱小的,weak。每個人都是這樣,人類就是這樣,我也是這樣。很多人的痛苦,來自於他們太demanding。對自己,對他人,對生活,有太多的所求。做不到、得不到,就產生不甘、不滿足、自責、自我貶低,自我厭棄。其實,一個這麼弱小的存在,怎麼可能承擔得起這麼多的所求呢?

接受自己和他人就是weak的,反而比較容易接受、滿足和快樂。

她說的第二件事關於關係的目的。她說,不是所有關係的目的都是為了在一起。如果把自身、尤其是心理方面的提升看成技能學習的話,關係某種程度上就是實戰場。有時,有些關係的目的只是檢驗、實踐、增加自身的提升。我們可能甚至會主動選擇一些非常困難的關係,堅持和關係中非常困難的一面對話。以往我們習慣於把它看成負面的事情,覺得是一種強迫性重複、或者低自尊。

但它也可能是因為你在堅持一些“修通自己某個方面”的努力。這種方式當然是危險的,是一種“玩火”,但它也可能是有效的。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此刻最需要什麼。

但在這樣的關係中,你要記得自己是在玩火,你要記得最首要的目的,是接受挑戰,是堅持做你覺得對的事情。不要在過程中丟了自己,好像得到、改變那個人反而變成了首要目的,又讓自己因為無法實現感到痛苦。

她說的最後一件事關於自欺。人類有一種難以控制的傾向,會在很多細節上進行自欺。這些事,即便自己保持非常非常高度的警惕、有時也會難以覺察。尤其是當情緒變得劇烈、期待和渴望變得強烈的時候。所以需要有一些自己信任的朋友在身邊,經常請他們幫助自己一起梳理真實是什麼。

4.

第三個朋友說的關於愛情的心境和選擇。

她和我說,她現在覺得,愛情的心境,是在遭遇某種有激發性的情境之後、自我塑造、自我說服、自我加強的幻境。那個東西是可以被創造出來的。有那種心情、和沒有那種心情,其實不代表什麼。

她接著說,選擇也一樣,是一種虛幻的東西。很多時候當人以為自己是在作出選擇,其實都是被各種因素在影響、暗示、推動。她說,人生其實並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多的選擇空間。

但她覺得這兩種想法,都讓她的生活實際上變得更為安寧。

5.

沉默和語言一樣重要。好的關係,是能理解對方的語言,也能理解對方的沉默。能夠給予對方語言,也能夠給予對方沉默。有時表達、有時忍耐。

不是所有的關係,首要的目的都是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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