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县农民吕俊喜长篇小说《祭奠青春(第十二章)》

环县农民吕俊喜长篇小说《祭奠青春(第十二章)》

吕俊喜,笔名舒离,甘肃省庆阳市环县洪德镇人,1991生。自幼喜爱文学,曾在掌中环县、环县乡音、荷塘月色、晶莹美刊、墨舞红尘中文网、短文学网、美文亭网、天涯等各大平台与网站发布过作品,多年来我一直孜孜不倦、笔耕不辍,只为实现我那遥不可及的文学梦。

《第12章 打井2》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能只顾自己,而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么?”周玉华气呼呼地说道。

张俊才听了地上五个人众口一词的话语,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们,他有点不厌其烦,又有点无可奈何地说:“那好吧,好吧!就依你们,打井,打井……”

周文景听到支书的话,立马眉开眼笑:“这不就成咧,”他边说着话边瞅了一眼其他死人,又说:“外孙女婿啊!你好歹是个大队支书,只要你一句话,咱们全赵河大队的人,哪一个敢不听你的话?”

周邦儒接住周文景的话说道:“岁大说的极是,像我们几个无官无职的平头老百姓,到大队里妄谈打井的事儿,人家必然是不会听的,”他算说算笑了起来,随后又环顾了一眼四周,对张俊才说:“你明天只要发号一下师令,我保证群众都会来打井的。”

此刻张俊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庄重了起来:“其实这都是小事,我目前最忧心的是该在啥地方打井?毕竟缺水的不光是咱们周家河村,整个赵河大队肯定都存在缺水的现象,我如果明天到大队里说及打井取水,不知道群众们会不会响应这事情;这是其一,其二,整个大队的庄户都住的比较零散,我们总不能只顾着在东头挖井,让东头人有水吃,而西头无处挖井……”

支书的话还没有说完,周玉成就插言道:“这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把这件事在会议上提出来,大家都缺水着哩,他们肯定会响应你的号召的……至于你说的第二个问题,那也不是事儿,怕麻烦,他们就不要吃水。”

李仲安聚精会神地听完了周玉成的话,自言自语地:“就是嘛,他们想活命,肯定会自己想办法的,”他说完话后又笑呵呵地瞅着支书:“你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么?”

周玉成继续着他的话:“光咱们周家河村有三个地点可以打井,这是我早年间听一位风水先生说的……”

“哪三个地点啥?”站在门口的杨子莹问。

周玉成闻语后看了看杨子莹,说:“第一个地点是前河滩,第二个地点就是你们黑阴湾,第三个地点是周家台子……显而易见呀!这三个地点都离河水比较近,容易泛水……”

周文景听完了二孙子的话后,连忙点头称是,并说:“玉成的话有道理, 我看我们明天就在这三个地方挖井吧!”

“我们黑阴湾空地、闲地倒是很多,随便找个地方都可以挖井,但前河滩跟周家台子这两处地方满满的都是庄稼地,我恐怕人家挡的咱们挖不成。”杨子莹说。

张俊才紧接着婆娘的话,说道:“嗯,不错,这是个事儿,还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别的村子有没有这类现象,光咱们周家河村,就有些懒干手哩!我怕他们不去挖井……”

“这也不用你操心,当下家家户户都断了水源,他们总不会为了几分土地而等死吧!”周玉华先对杨子莹说,后又凝视着张俊才:“你明天先去叫,有人如果不来,我再去叫,保管他们都来打井。”

话音未落,就听见院外有毛驴“嗷嗷”的叫唤声。张俊才说:“你们先坐,我出去给驴喂一下草,进来咱们再说。”他说着话就跳下炕,踏上皮鞋,走出了门口。 哼!他这哪里是给驴喂草啊!分明就是逐客出门。

周文景、周玉成等一行五人当然能听出他的言外之音,几人面面相觑,随后又听周文景喊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支书,明天咱们一齐到大队商量这事……”

张俊才在院子里连忙应声:“知道咧!知道咧!”

杨子莹看到这五人要走,就连忙说:“你们来我家,都没有吃点啥,要不你们先坐,我到厨房里拾点馍馍,你们吃了再走……”

周文景知道外孙丫头杨子莹向来好客,只见他露出笑脸:“不了,不了,我们早上都吃过了,你不用再拾,拾进来我们也没处吃……”

周玉成也对杨子莹说:“家里还有些零碎活儿,我们得回去拾掇哩。”

杨子莹一再挽留,可怎么都留不住,就只好送他们出了院子。

当她缓步走进窑里时,看到张俊才已经趴在炕上了,她于是对男人说:“打井这事我早跟你都说过了,可你为啥不带领大伙儿干呢?非要人家来跟你商量,你才同意,”

“你一个娘儿们家家的,懂个屁?”张俊才瞥了瞥婆娘又说道:“你以为这井是那么好打的么?稍有不慎,就会给群众的唾沫星子淹死,你还当这是好事吗?”

杨子莹白了一眼张俊才:“哼!就你的如意算盘打的精,你咋不想想你这是为群众谋福利呢,他们怎么会骂你?”她说着话就扭起屁股走出了窑洞。

张俊才这人吧!虽说他平时有点自私自利,爱占小便宜,喜欢算计旁人,但他却是个守信重誉的人。这不,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骑着弯梁摩托将打井的事通知了各村队长,而这几个队长又一一通知了群众。

这时大概到早晨九点多钟了,支书张俊才及大队的几个干部见群众们都来到了大队部,便开会商讨了打井的事情。

当时群众们都觉得这是好事,难得大队领导带领大家一块干,他们当然举双手赞成。可周家河村却有几个家伙不愿挖井,如臭名昭著的李仲田,地球人都知道他是个好逸恶劳、懒惰成性的主儿,他不愿随大家挖井的原因,自然不必多说。年轻后生中也有几个持反对意见的,他们分别是周轩、周兴、张成伟、李天华。当时张俊才怒火中烧:“不知好歹的家伙,我费了多大的事,才让大伙儿同意打井,可你们却横加阻挠……”当然,他这只能在心里暗暗咒骂了,表面上却异常平静:“你们的事,等下午到周玉成家再商议研讨……”

中午饭吃了以后,张俊才又骑着弯“宗申”牌弯梁摩托亲自去了李仲田、周轩、周兴、张成伟、李天华几人的家中,跟他们商议了打井的事儿。不料又吃了一回闭门羹。

周轩、周兴两人,是一妈生的兄弟,他们和周波年龄都一般大,曾经跟周波、张婷婷一块上过学,而且那时候他们几个关系非常的要好;后来他们没考上高中,便退学回家务农了。难能可贵的是他们都是好过日子人,虽然他们现在还未成家立业,但地里多多少少的庄稼、粮食都是由他们俩播种、收割;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他们俩操持、料理,父母很少管理和过问。当然了,他们今天之所以反对打井,断然不是因为懒惰。而是因为在前河滩打井伤到他们家的土地了。

至于张成伟,他是已故张俊生的儿子,今年三十出头,他这人因为太实诚了,至今都没有结婚,家里边就他跟年迈的老母亲相依为命着。他当初刚念了个五年级就早早地辍学回家了。他平时不爱说话,不是不爱说话,而是好像他天生的脑袋里缺少说话的哪一根筋着哩,从小到大,不管是在学校上学,还是在地里劳动,旁的人都在一起嬉戏玩笑,他却一直都是个沉默者。你们耍你们的,你们说你们的,我反正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平时也很少见他笑……当然这并不是说他是个哑巴,或者有精神一类的疾病。我们权且认为这就是性格使然吧!

此外,他还是个缺乏主见的人,考虑问题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做点什么事情也总是拖泥带水……一般遇上重大的事件都是母亲帮他裁决。

这次的打井,虽说算不上重大事件,可也伤到了他们家的土地,因为他家跟周轩,周兴两兄弟的家离得很近,而前河滩都有他们两家的土地,是一片紧挨着一片的。如果要在这里打口井的话,那势必就会伤及到他家的土地。他想去阻挡,但又考虑到家中断水,不打井也不行……唉!怎么办?在这件事上他就做不出决断。想问一下他母亲,可巧母亲前两天走娘家去了,现在还没回来。没办法,他就去了公路那边的李仲田家,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与看法。呵呵!其结果可想而知了,李仲田本人就反对打井着哩!他怎么会让张成伟跟上众人打井?他于是就怂恿张成伟道:“他们这叫门板支罗锅——瞎折腾。你也不想想,全村人都没得水吃!指他们打那两、三口井,能顶事么?话说返回来,他们要打的井明明伤到了你们家的土地,你们明年还咋种粮食……他们如果再叫你打井,你就让他们赔偿土地损失费再说,”最后又反复给张成伟叮咛,叫他千万别去打井。

张成伟本身就耳根子软,一听李仲田说的头头是道。便在心里下了决心,这井他坚决是不会去打的。

李天华是李仲峰的儿子,年纪约二十五、六岁。仲峰已经年迈,不能动弹,就像个活死人一样,整天在家窝着,有时候连风火都送不出去,屙尿的满炕都是,他住的那个窑洞,整天臭哄哄的……唉!天华都到这个年龄了,现在还没娶下个媳妇,真的是困难啊!天华他妈是个老诚的农村妇女,上不了台面,没啥主见,并且年纪也一大把了,她就成天呆在家里给男人接屎端尿,伺候他的吃喝。

但我们的李天华却是个厉害的角儿,别看他穿的破破烂烂,家里穷,但这丝毫不会影响他评判某件事的能力。就拿这次的打井来说,他家在周家台子上,而要打的井正好不偏不倚地伤到了他们家的土地,因此他坚决反对他们在这里打井,他的说辞要比周轩,周兴,张成伟几人厉害多了:“要想在我家土地上打井也行,除非你们先把我推到大河里淹死,不然你们休想在那里打井。 ”他当时站在他家院子里,指着湍流不息的大河对张俊才说道。

张俊才于是便带着这几个人的意见去了周玉成家。当时玉成家的院子里已经密密麻麻地站了一些人,他们就像一窝蜂似的乱嚷嚷着。当看到张俊才把摩托车停放到院子里以后,众人就七嘴八舌地问道:“张支书,这眼看就天黑了,大家就这么干耗着总不是个办法呀!”

“张支书,你快点布置任务,大家要怎么干?到什么地方干……”

支书并没有理会众人,他停放好摩托车后就大跨步走进了玉成夫妇住的大窑中,对着窑里的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又长叹了一声“唉!看来咱们村子的井是打不成了,并非我不带领着大家干,而是他们挡的咱们打不成啊!……”他边说边瞅了一眼炕边沿上坐的队长周玉华。

队长周玉华赶忙说:“真不明白这几个人咋想事情的?难道他们就为了自家的几分地而搅和地大家打不成井么……我去跟他们说道,说道。”他说完话就跳下了炕。

周玉成看到他已经迈开了步伐,便连忙说:“咱们打的这三口井确实是伤到了人家的土地,人生在世,谁不是为了几口吃食,伤了土地,就等于毁坏了庄稼。人家要阻挡也在情在理,你去跟人家好好商量,万一行不通,到时哪怕全村人集资点钱给他们,都能行。”

听了玉成的这番话,周玉华的脑袋里打了个回转:“嗯!这不用二哥你叮嘱,我知道话该怎么说。”说着话他就健步如飞地出了窑洞。

约摸半个钟头,周玉华就带着李仲田、周轩、周兴、张成伟、李天华四人来了。支书问周玉华:“事情商量通了吗?”

“我恐怕我说的话不作数,我把他们都带来了,你跟他们商量吧!”周玉华边说话边瞅了李仲田及周轩、周兴、李天华、张成伟四人。

众人经过几番协商,最终决定给伤及土地的四家人每一家赔偿人民币400元钱,四个小伙儿得了这点好处,满心欢喜,最后也愿意跟大伙儿挖井去了。

至于我们的懒懒李仲田,他最后也收起了以往的懒惰心理,决定要跟大伙儿一块挖井,他不挖没办法,井打成以后,人家都有水吃,可他一家人怎么办,到哪里去寻找水源?

将事情处理好以后,张俊才就把院里转的,窑里坐的,这一众人叫到了一块儿,仔细数了数,最后放大嗓门:“我刚才数了一下,咱们一共来了四十六个人,我决议我们分成三个组,每组15人,第一组由周玉成二表哥带领上到前河湾挖井,第二组由李仲安带领,大家到黑阴湾挖井,而第三组由周玉华带领,到周家台子去挖吧……大家早上都吃过饭了吧?”见没人应声。便又说道:“那事不宜迟,我们尽早出发,争取撵两天内把井打成。”

众人都在忙着分组,却听李仲田问道:“咱们一共四十六个人,分成三组的话,那不是还剩余一个人么?我想问问,他干啥去呀?”

“你这人管的倒是宽的很呐,那我不得全大队来回到监督么?”张俊才瞪着李仲田说。

听到这话,李仲田虽然嘴上啥话都没说,却在心里嘀咕:“谁还不知道你啊!什么监督,实质上你就是借此机会躲奸耍滑罢了……”

大家伙儿因为都想早些吃到水,所以都没在路上耽搁时间,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各自挖井的区域了。

第一组的周玉成带领的人里头有哥哥周玉珍,大儿子周波、二儿子周涛、大侄子周海、二大周邦儒、李仲田、张成伟、周邦军伟及村里的几个人到前河滩后,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大家选好地址,就看见他们你一铁掀,我一镢头的干起了活儿。

干的干的就看见李仲田撇下了铁掀,自顾自地抱怨道:“他妈的,咱们这烂怂地方,处处环堵萧然,咱们的生活也贫困交加。真不晓得这样的苦日子到底何时是个头儿?”

不怪人家李仲田发牢骚。的确是因为西北地区处于亚欧大陆的中部,本来就距海较远,湿润的气流难以达到西部内陆地区,再加上青藏高原的影像,在夏季,青藏高原属于热源,而周围地区相对来说是冷源,本来干旱的西部地区的冷气流吹向了青藏高原,水汽更加的稀缺。冬季的时候,青藏高原属于冷源,周围地区相对来说是热源,冷的气流下沉,使得西部地区的气候更加的干燥,而且冬季西部地区还受到西伯利亚冷空气的影响。

造成我国西北地区干旱的原因主要是海陆分布的作用和青藏高原的隆升。我国科学院的研究员认为,在很久以前,有一名为副特提斯海的古海,其东南部曾深入我国境内,使海陆分布状况发生变化,其周边地区气候变得湿润起来。但以后该海水量逐渐萎缩,从而使亚洲中部迅速变干,大陆性气候特征慢慢增强。此外,随着地壳运动,青藏高原海拔开始出现上升趋势,最终整个高原隆起,从而阻挡了暖湿的夏季风气流北上,使我国西北内陆地区逐渐形成了干旱少雨、蒸发量大的气候。

是啊!在这十年九旱、气候恶劣、穷山恶水的地方,这群老百姓恓惶的知道个啥?他们恐怕就只知道跟天斗,跟地斗,跟自然灾害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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