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紅衣女子(原來之八)

見到紅衣女子(原來之八)

簡單地做了一些筆錄後,周先就叮囑和姐帶蘇若晴回團城。走到門口,蘇若晴轉過身來,停了一下。

“蘇小姐,你還有什麼事嗎?”周先抬起頭,看著這個已經憔悴不堪的女孩,心裡竟然全是不忍,“你也一個晚上沒睡了,去休息一下吧,也許等你醒來,他們就都回來了呢。”

雖然知道周先這是在善意地安慰,可蘇若晴的心裡還是暖暖的。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三個人突然間的消失真的讓她的心墜入了冰冷的地窖,若心和若雨的安危更是像一塊大石頭一般壓著她,讓她根本無法正常喘息。

和姐將蘇若晴送回紫藤樹屋後就回了她自己的屋子,蘇若晴躺在床上,卻根本無法入睡,腦子裡不時地閃現出若心和若雨那歡樂的笑臉,她披衣起身,往若心和若雨的木屋走去。

若雨的木屋因為發現了那張紙條被周先認為是失蹤現場,已經被簡單地拉上了攔條,若心的屋前卻空蕩蕩的只有一棵大大的紫薇樹,上面掛滿了各式的小禮物, 應該是生日那天,特意用來裝點的。

蘇若晴走到紫薇樹旁,用手撫摸著那一個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物,心裡卻是悽然一片。

突然,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紫薇樹最下方的一個信封上,的確,那就是一個信封,用一根紅線簡單地套在樹枝上,此時正搖搖欲墜。

蘇若晴將信封小心地拿下,信封的口並沒有封,只簡單地折著,她打開,從裡面抽出一張照片,那照片上竟然是在派出所看到的紅衣女子,站在一棵大大的紫薇樹旁,溫柔地笑著。

“和姐,和姐,你來一下。”

和姐睡眼朦朧地跑了過來。

“和姐,這個女人,你認識嗎?是江叔叔的什麼人嗎?”

“不認識。”和姐肯定地搖了搖頭,“蘇小姐,你這照片從哪裡拿來的?”

“就放在這信封裡掛著呢。”

“掛在樹上?不會啊,這紫薇樹是我按江總的要求特意買來的,上面掛的這些小玩意我都看了一下,根本沒有這樣一封信呢。”她朝四面望了望,又擔心地問道,“蘇小姐,我們要不要把這信封和照片送給周所長?”

“暫時不用吧,你先去休息吧,和姐,我要想一想。”

和姐應允著走了,蘇若晴盯著照片,突然她像想起什麼似的,跑向前院,拉開團城的門,她要去芙蓉閣,她要去找尋江一鳴說的那蘇東坡的手稿。

如果真有什麼疑問,也許只有芙蓉閣,只有那神秘的手稿可以給自己答案了。

“若晴。”

黑暗中有人輕喚著她,蘇若晴停下腳步,就在團城的圍牆下,那個穿著一身紅衣的女子正緩緩地站起身來。

她一定已經這裡坐了許久,兩隻腳站在那裡都有些顫抖。

“你是……”

“我是王馨,那天晚上,你在芙蓉樓下看到和你爸爸在一起的女子就是我。”

蘇若晴的腦海裡快速地閃過江一鳴憂怨的眼神,想起江一鳴的自言自語:十年了,她還是選擇了他。

“你就是江叔叔一直記掛著的那個馨兒?”

“他記掛我?”雖然是黑夜,但女子臉上的驚異還是看得分明,即而又微微地抿了下嘴唇,“他從來沒跟你說過我是誰嗎?”

蘇若晴搖了搖頭,手卻被王馨輕輕地拉過,那隻手,柔軟得如蠶絲一般,卻又冰冷徹骨。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由不得蘇若晴說什麼反對,王馨卻已經拉著她往前走去。

一路跌撞著,蘇若晴發現王馨竟然拉著她來到了蘇家祠堂。她看著王馨從身上掏出一把鑰匙,又熟練地打開祠堂大門,然後毫不疑遲地走到芙蓉樓下,在門前的密碼鎖上按了幾個數字,那大門,那從沒向蘇若晴敞開過的芙蓉閣的大門就吱吱地打開了。

“你……”蘇若晴的眼睛瞪得一定比門前掛的那燈籠還要大,她幾乎不敢相信,這個自己從沒見過,也從沒聽蘇家人說過的叫王馨的女人竟然可以如此輕鬆地打開蘇家一直視為家族珍藏的芙蓉閣,她到底是誰?

“你一定聽一鳴說過這芙蓉閣裡藏著一件珍品,是嗎?”

此時,王馨已拉亮了芙蓉閣的燈,柔黃的燈光下,王馨的那張臉顯得格外的柔美,只是,那柔美里似乎還揉雜著什麼別的東西。

“一鳴告訴你的是不是蘇東坡的一幅手卷?”

蘇若晴又重重地點了點頭,此時的她已經不敢去看王馨那張美麗的臉,那張臉下的那些秘密,蘇若晴知道,自己未必承受得了。

“一鳴竟然還那樣地深信不疑,也對,我忘記了,那時的他對你父親的話從來都不曾懷疑過,更何況,你父親早已把這個消息在收藏界傳得沸沸揚揚。”

看到蘇若晴一聲不吭,王馨嘆了一聲,在一張棕色的紅木椅子上坐了下來,又招呼蘇若晴坐到對面。

“蘇東坡當年在杭州的確留下了許多的詩,那些詩文你們蘇家的祖先也的確曾經珍藏起來,但,蘇東坡的手卷卻大多送人的送人,撕毀的撕毀,變賣的變賣,早已經不在蘇家了。這芙蓉閣,當初也並不是建在蘇家,而是建在王家。”

“什麼,王家?”

蘇若晴還是忍不住喊出聲來。

“你知道王朝雲的吧,那個用一生陪伴蘇東坡的女子。我記得我娘說,她好像是我們王家供奉的第一個人,第一個女人。這芙蓉閣就是為了她而建的,裡面所有的東西都只是跟她有關。”

“那江叔叔為何如此篤信這芙蓉閣裡有著蘇東坡的手卷呢,四年前,他就專為那手卷而來,還……”

“那次的不幸我也知道,事實上,我是親眼看到你母親被一鳴撞倒的。或者說,是你母親故意被一鳴撞倒的。”

“你胡說什麼,我母親,她為何要故意被撞,她還帶著若雨呢,她就不怕若雨受到傷害嗎?”

蘇若晴急紅的眼,站起來,欺到王馨的面前。

“我要是說,你母親和一鳴早就認識了,你會相信嗎?”

母親,認識江一鳴,應該也是情理之中吧,畢竟母親也算是他的嫂子,只是,母親和父親都從沒提及過江叔叔,這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你母親是恨一鳴的,比我還要恨。”王馨說著,像用完了全身的力氣,往身後的椅背上靠著,閉上了眼睛,兩行淚竟從她清瘦的臉上滑了下來,過了良久,她終於睜開眼睛,將臉上的淚輕拭後,冷冷地說道,“那是因為,她從沒有想到過,她會愛上你父親,比我,比一鳴還要愛得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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