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季九思的愛情從高中到大學，從隔壁班到相隔兩省，然後大三那年，他甩了我。
每一個聽故事的人，聽到最後都會問一句，“後來呢？”
就比如，此刻十九歲的徐城，他把手放在腦後做枕，歪過頭問：“後來呢？”
遠處的海浪拍打著礁石，霧氣還沒散去，遠山的輪廓若有似無，就像我給徐城講的這個故事。
“沒有後來，你知道吧，船，是開不到沙漠的。”
徐城給了我一個冷哼，他看不慣我這種大姐姐的做派，男孩子都不喜歡被看低，哪怕他們確實幼稚至極。
“哼什麼哼，現在的年輕人真沒有禮貌。”
“哼哼哼！”
“你是個豬崽子嗎？……喂，你竟然敢拿沙子揚我！”
……
翻身醒來，鐘錶剛好敲擊四下，凌晨四點。我的眼睛一陣苦澀，好像方才夢中的沙子真的進了眼睛。
1
我竟然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到太陽昇起，太可惜了。
要知道，北方冬季的天亮本就拖延，何況我還奢侈地浪費了一個週末。
原本，我今天打算和季九思去挑選禮物，晚上要去他媽媽家吃飯，然後回家打掃客房，因為三天後我爸媽要過來小住，順便敲定我和季九思的婚事。
手機放在飄窗，我聽到了三次電話鈴聲，這是私人號碼，所以應該是季九思在催我，或者我媽又想大清早就給我上課，無外乎對小季好一點，畢竟我這麼大年紀了還有人要也是燒高香。
在我右腳的大拇指頭敲完一整首fade的節拍之後，客廳傳來鑰匙擰動的聲音，然後是金屬和木板碰撞，紙袋摩擦，圍巾親吻沙發……別好奇我的耳朵為什麼這麼好使，失明的人總會在另外一個感官上獲得神力。
今天的我有一點暴躁，或許是因為剛才穿拖鞋時弄反了左右，也或許是季九思買的早餐含有花生醬，這東西太膩歪了。
“你以前很愛吃啊。”季九思的語氣還算輕快，他對我耐心很足。
“不一樣，我以前是方葵，現在只是一個瞎子。”
餐桌氣氛變得尷尬，我能感受到季九思的手似乎在我臉前停留，他身上還存留室外的寒氣。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摸著我的臉頰說，寶貝你這個樣子我很心痛。
我也沒了下臺階的機會，只能讓自己的壞脾氣越燒越大，在準備出門的時候把圍巾扔到了地上，“我不想嫁你了，我也……”
季九思真的脾氣好，他沉默而固執地硬要我裹緊自己，彷彿這條圍巾掌控了我們之間的生殺大權。
“小葵，我們已經都不再年輕了，既然選擇了這樣，無論多艱難也應該堅持住，對嗎？”
“這樣是哪樣？娶一個瞎子，大家都在看你笑話，因為這樣才覺得艱難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醫生說治療是會有效果的，你要繼續吃藥。”
我閉上眼睛表示眼不見為淨，雖然這個動作對我來說純屬多餘，但我就是熱衷於在徒勞的事情上自我消耗，比如每晚都要開燈，比如買好看的鏡子。
這種愚蠢在我十五歲就開始了，那個時候我喜歡季九思，愛到不得了，但又往往因為年輕而不得其法。
我們的愛情從高中到大學，從隔壁班到相隔兩省，然後大三那年他甩了我。
雖然年紀輕輕的人總把生死掛在嘴邊不利於長壽，但那對我已經是身外之物，如果給我生命的前半段下一個總結，那麼我應該一直活在對季九思亦步亦趨的愛裡面，當然，也許那裡面只有我。
季九思說他壓力很大。
分手之後，我愚蠢的氣質發揮到了極限，選擇了一種損人不利己的方式來對抗失戀後遺症。
2
新歡就是徐城。
他單眼皮，髮質堅硬，因為個子高還有一點駝背，和我之前的審美大相徑庭。
季九思是那種老少皆宜的長相，濃眉大眼，身正肩直，他這個人也確實很認真而正派，連分手這件事情都是那麼鄭重其事，彷彿不接受便是一種罪過。
徐城就不一樣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像條小狗一樣晃著，“小葵姐最漂亮了，您就幫幫我唄！”
那天我只是順道去辦公室打印文件，對徐城姓甚名誰還一無所知，他正對著一篇排版糟糕的推送不知所措，我好奇，“你哪個部門？排版工作是誰安排給你的？”
“小姐姐你好凶啊。”
嗯？這人是個傻子吧？
我沒有接話，踢了踢他的板凳，“起開，我要用這臺電腦的打印機。”
這個傻子站起來，我瞬間感覺自己被一片陰影罩住了，這麼高……我抬眼打量了他一下，然後拉過來另一個椅子忙自己的事情。
徐城抗議地關了顯示屏，“你居然嫌棄我，我坐過的椅子有屎嗎？”
大概是個噁心的傻子。
我依然沒有接話，打印出材料之後扭頭要走，還貼心地把椅子給換了回來，全程冷淡臉讓徐城火冒三丈，“你也太沒有禮貌了吧，喂，回來！”
最後我還是回來了，因為外面突然大雨，等雨停的時候太無聊，我也實在看不下去徐城怪異的審美，就擅自作主地完成了他的排版任務。
他全然沒有計較前嫌，反而無比崇拜，然後死皮賴臉地拿出備忘錄，“還有這幾個任務，大哥您行行好。”
“我叫方葵，是你的學姐，你不要沒大沒小的。”
接下來的十分鐘，我的耳朵享受著不屬於這具身體的各種讚美，聽得我實在反胃，在徐城把腦袋湊到我身上的時候，我條件反射地拿書本給了他一下。
委屈的徐城以他檢查出毛病得讓我負責為由，要走了我的微信，我也隨後得知他是新進的實習生，且在我的部門。
我對這種眾目睽睽的戀愛全無好感，但徐城……他主動過頭，讓我一時鬼迷心竅。
他加我微信的第一天就八次找話題聊天，從早上是穿哪個顏色的短褲，到中午該吃什麼飯，到晚上邀請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如此這般。
雖然我的回覆只有嗯啊幾字，但徐城身為一個盡職盡責的傻子，總能假裝看不穿我的敷衍。
“就綠色的吧！和你綠色的裙子很搭配。”
“那我們可不可以一起吃飯呢，姐姐你在哪裡？”
“我知道漂亮姐姐都怕曬黑，不如我們一起看月亮？”
第二十一天的時候，我已經習慣了徐城的信息轟炸，他每天都在說一些廢話，比如陽臺的喜鵲叼走了他的襪子，舍友打呼嚕害他失眠，還有我今天開例會的時候頭髮好看。
收到這條信息的時候，我瞥了一眼正抿嘴笑的徐城，然後面無表情地挪開視線，感覺自己像個監考老師一樣酷。
大家未曾察覺異樣，我雖然表情冷淡，還是抬手撫了撫髮梢，讓它們蓋住發紅的耳朵。
於是當晚，徐城問我：“你有沒有男朋友？”
事到如今，我開始懊惱為何當時隱瞞了自己剛分手不過月餘的事實，還給徐城造成了一種我急需戀愛的錯覺。
我確實急需一個人，幫助我忘掉季九思。
3
在我回復“沒有”兩字不到五分鐘，樓下就有人在大喊我的名字。
宿舍在二樓，我便在陽臺接受了這次告白，徐城說，你介意有一個男朋友嗎？
哎，太不含蓄了。
我原以為在陽臺私會情人是摺子戲上富家小姐和花繡樓的浪漫，結果徐城聲勢太浩大，在我故意說“他需要實習期”的時候，他就成竹在胸地使了個信號，於是捧著花的、拿著蠟燭的“助攻們”都走了出來。
特別像震後哀悼會。
沒想到，我和一個噁心又不懂含蓄的傻子談戀愛了。
可我們第一次戀愛僅維持三個月，分手的導火索很簡單，那天我看到季九思朋友圈發了一張風景照，玻璃的倒影裡有一雙女生的腿。
他還是牽我心絃，輕易便擊碎這幾個月的偽裝，和季九思分開的時候是我故作輕鬆說：“咱們和平分手，就不要刪聯繫方式，老死不相往來吧。”
其實我是怕他真的把我一乾二淨地丟掉，我像個小偷一樣窺探季九思的生活，我不希望他過得比我好。
可季九思似乎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春風得意馬蹄疾，還獲得了保研的名額，下一站就是我們曾經約定的學校。
現在，季九思還有了新歡，我實在沒辦法再騙自己，在徐城打電話跟我訴苦說他做實驗弄傷了手背的時候，我忍不住朝他吼了出來，“我又不是醫生，你告訴我有什麼用！”
說完，我在電話裡嚎啕大哭，嚇得徐城慌忙道歉，他變魔術一樣出現在我面前，右手還綁著紗布，身上的實驗服都沒脫。
“對不起，我剛才……我……”我不曉得怎麼向徐城坦白，他低著頭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而這一切分明都是我的胡鬧。
“小葵，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要不咱們去吃點好吃的？還是你身體不舒服，我……”徐城急於找話題來解釋我的平靜，他應該看得出，我這一張臉都寫著，方葵要做決定了。
分手兩個字還沒有說出來，我的眼淚便再次崩盤，“對不起徐城，對不起……”
徐城並不知道我真正愧疚於他的是什麼，他撓頭說就喜歡我這個暴脾氣，然後擦掉我的眼淚，像個真正的男朋友一樣抱了抱我，“方葵你看，雖然我的右手受傷了，但是我的左手還是可以幫你擦眼淚……生活中很多事情都是如此，明天會變好的。”
“那麼也祝你的明天更好，再見，徐城。”
我後退一步，衝徐城揮了揮手，又不知道哪根弦搭錯，滿懷歉意地鞠了一躬，後來徐城說，他那時候嚇得想跪下給我磕倆頭。
而後大四開始，我專攻研究生考試，也開始反思自己的一時興起會不會給徐城帶來困擾，在懊惱之中回想起徐城的笨拙和真摯，忽又想念。
偶爾撞面，徐城還是會親切地喊我小葵，我朋友圈吐槽打熱水費勁，他便自作主張地承包了這個任務，考前一月，我壓力大到不行，他就變著花樣給我買花，有時是鬱金香，有時是粉玫瑰，繽紛的色彩在北國暗淡的冬季，傾灑著虹色光亮。
葵花要到夏季才有，我沒想到他真沉得住氣，等我畢業了才送出最珍貴的一束花。
其實無論成績如何，我都打算留在本校，我早就做好了準備，留在徐城身邊。
所以後來，徐城扭捏著說，可不可以參加我的畢業典禮時，我翻白眼反問：“你來都來了，還問我行不行？”早就看到他藏在身後的花束，於是我故意逗他，“你該不會要跟我求婚吧？”
徐城的臉登時通紅，然後搖搖頭說：“不敢。”
我故作失望地搖搖頭，“我果然是年老色衰了，以後相親可得擦亮眼，他們一定是圖我的財產。”
“不啊小葵，你的美貌也是價值連城呢。”徐城說完，拿出身後的葵花，“你看，這麼鮮豔的花在你跟前都不好意思開了呢。”
哦大哥，那是太陽大給曬蔫了。
這花挑選的還算合我心意，作為獎勵，我勾勾手指頭讓徐城把耳朵湊下了，“姐姐要搬家到學校對面那小區，你會幫忙的，對吧？”
“啊？是是是，讓我給你看門都行。”
4
我二十二歲，徐城十九歲的時候，我們第二次談戀愛。
短短一年而已，徐城已經不是那個把腦袋湊到我肩膀的犬系男友了，他現在……很貓。
因為舍友的呼嚕實在洪亮，他搬出來和我同住，雖然這個理由並不具有多強的可信度，但我還是很樂意有人平攤房租。
徐城的貓是極盡誘惑和高冷，因為我誇他一句身材好就經常衣著暴露，是為誘惑，而當我偶色令智昏把他摁在沙發上的時候，這廝又高風亮節起來，“小葵姐，我也交房租的，你要是有其他業務，咱們得額外收費啊。”
收你奶奶個腿。
我滿臉通紅地溜回自己房間，又在半晌之後聽到徐城敲門，他模仿狼外婆的口吻說：“這裡有新出爐的藍莓蛋撻，有沒有小朋友想吃啊？”
徐城的烘焙手藝，那可真不是吹——半個月炸了三個烤箱。
在我後來，無意間提到季九思廚藝精湛的時候，徐城才萌發了鬥志，“我才不學他呢，我要在烘焙界打下一片江山！”
那時候我已經不再遮掩過往，坦白地告訴徐城，我曾經很用力地喜歡過一個男孩，即使分開依然難忘。
“他比我帥嗎？”
我誠實地點點頭。
“這樣啊……”徐城撓撓頭繼續鑽研菜譜，“但他沒有我愛你。”
他哪裡學的這些情話……我老臉一紅，正準備轉移話題，徐城卻悠悠地念起“情詩”來，“小葵，雖然我錯過了你的青春，但是你可以參與我的啊，我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時光陪你……哎揍我幹什麼！”
同居生活真的妙不可言，徐城明明很笨，在家裡的時候連白開水都不會燒，現在居然也有模有樣地能給我做一頓飯，我捧著水杯看徐城穿著背心褲衩站在抽油煙機跟前，滿心滿眼只覺得春暖花開。
有那麼幾個時候，我甚至想，徐城作為男主人在我們朋友的聚會上大顯身手，別人羨慕地問：“老徐你是從小就會做飯嗎？”
徐城要無奈又帶著滿足地說：“我是認識小葵之後專門學的。”
喝了一口水，我情不自禁笑出聲來，徐城像看傻子一樣瞅我，而後故作帥氣地擺Pose，“怎麼著，有沒有彭于晏給你做飯的感覺？”
“看你做飯還挺有天賦，你們家是不是你爸爸做飯，這個優良作風遺傳了下來？”
“我的作風挺優良，不過我爸就不行了，我三歲的時候他就跟我媽離婚了……”
唔，我的內心升起一股聖母情懷，撲過去摟住了徐城的腰，“沒關係大城，我先培養你，等以後再把這個好習慣傳給你兒子。”
徐城吧唧親了我一口，然後笑得很賤，“咱兒子還沒出生就被安排上了，做男人好難呀。”
啊？他這個聰明的腦袋瓜是怎麼把我兒子和他兒子劃等號的？我乾笑兩聲，腦子裡全都是婆婆如何疼愛兒子，因此看到兒媳便百般挑剔的年度大戲。
這還真不是我多慮，等到戀愛三年的時候，徐城領我回家，剛下飛機就吃了個下馬威，他媽媽接過徐城的行李，摟住了自己兒子，完全把我當成空氣晾在一旁。
好在徐城機靈，把我拽到他們中間，他媽媽便也敷衍地跟我說了幾句，聽說我比徐城大的時候，特意上下瞧了我幾眼，陰陽怪氣說：“你看著挺年輕啊。”
其實關於我的基本信息，我相信她瞭如指掌，但她還是要在一開始就立下規矩讓我發怵。
憑什麼啊，你兒子愛我，我也愛他，我們和諧美滿共度餘生，又和你這老太太哪裡相關？
看著旁邊二人母子情深，我的戲又多了起來，開始後怕她會不會嫌我穿綠色裝嫩，嫌我首飾太貴不懂持家，嫌我學歷高不服管教……
當我終於在晚上和徐城說上話的時候，徐城笑得打滾，“我媽那是看你貌美如花怎麼看上了我，懷疑你智商，怕你以後生個孩子也傻……”
我的臉紅了起來，“你真想娶我啊？”
5
大概是沒有見過我臉紅，徐城頓了一秒才覺得事情重大，他模仿日本武士剖腹前的姿勢跪在床上，“沒有給小葵君準備一個轟轟烈烈的求婚儀式，我很慚愧……您看看怎麼罰我比較好，我的吻技一流，體力也好……”
我一個抱枕砸過去，徐城哀嚎一聲故意裝死，我無視他的演技，躺在離他遠遠的床角，不得不說徐城家還挺豪華，這住宿體驗棒極了。
要說徐媽媽一個人能有這個家產，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幸虧徐城還算懂事，就是腦子笨了點……我正在胡思亂想，徐城那廝卻賤兮兮地準備招惹我。他這是料定了我礙著未來婆婆，不敢揍他。
不僅如此，他還極其囂張地鉗制住了我踢過去的腳，很變態地親了一口，酥麻的感官自腳趾傳來，我又氣又羞，使出全身力氣蹬了徐城一腿。他哎呦一聲翻滾在床底下好半天都沒有動彈，我過去補踹一腳，徐城委屈哼哼地抬頭，額頭帶血。
我驚恐地道歉，然後徐城媽媽就過來敲門了，大概我倆太鬧騰早就惹她不耐煩了，本來可能嫌棄我不老實，現在看到兒子受傷，可能是報警的心都有了。
然後登門見婆婆的第一晚就是在醫院度過的，我心有愧疚，一連好幾天都低眉順眼，總算在走之前給徐媽媽留了個靠譜的形象。
其實啊，並不只是誤傷了人家兒子讓我不敢再造次，令我放下對立意識的真正原因是在醫院的時候看到徐媽媽哭，當時我還想，這多大點事啊，至於哭嗎？
後來徐城才告訴我，他媽媽最不喜歡醫院，因為當年三歲的徐城受傷就醫，他的父親就在那個時候拋棄了無助的孤兒寡母。
更令人難過的是，徐媽媽對外聲稱是感情不和而離婚，其實是遭到了騙婚，徐城的親生父親早有家室，徐媽媽一腔真心其實愛錯了人。
“其實我爸應該也不想離開我媽，但是媽媽那麼驕傲的人，她不能忍受謊言，她也不想讓我變成私生子，好像單親家庭就比私生子聽起來要好一點。
“我媽脾氣也不壞的，就是半年前聽說我爸去世了，她有點受刺激……我陪她去葬禮現場了，我爸原配他們家人好像不知道我的身份，他們也不知道，我爸死的時候執意要穿的那身衣服，其實是當年和我媽拍婚紗照時候穿的。”
明明是悲傷至極的事情，徐城卻坦蕩得像是在看熱鬧。我再一次悲從中來，心疼這個看著不正經的男孩其實經歷坎坷，最令人動容的是，哪怕被拋棄，徐城還是一口一個爸爸，他從來不會恨別人。
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的男孩子啊，是我的男孩。想到這，我眼淚汪汪地抱住徐城，語氣真誠堪比沂蒙軍嫂，“大城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揍你了。”
徐城看到我掉眼淚，咧著嘴笑了起來，這個年輕人可能真的腦子不好使吧，他說：“沒關係哦小葵姐，你揍我的時候讓我感受到了久違的父愛。”
我給了徐城一個“死亡微笑”，“哦是嗎，那接下來五十年，讓爸爸好好愛你吧。”
如果不出意外，我真的會嫁給徐城吧。
所有的意外其實早有預兆，種下的時候我們不以為意，等到它膨脹爆發，我們追悔莫及，最後卻也只能無奈聳肩，說，不然呢，你還要我怎樣。
季九思吃回頭草了·····（原題:《只期待後來的你》，作者：光玥光玥。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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