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是不朽的

——紀念詩人海子

  凡大智者,都具有時代的標誌性。大凡智者,都有人生的大坎。而面對一個時代標誌的坎,越過了的人就成為聖賢,穿越過的人就幻化成聖仙。海子,則屬於聖仙。

海子,是不朽的

(財務處來自網絡)

  詩人海子,藉著三月的暖陽來到這個世界,在人生的年輪上劃了25個圈之後,又在同樣的三月藉著通往遠方的“天梯”,走進另一個精神世界。海子命運沒有終結,海子不朽。

  我先於海子4天來到這個世界,卻在往復求學的路上走過海子故鄉的門前。那條崎嶇的鄉間小道,海子曾日日夜夜走過,是命運的昭示,上蒼就如此安排?如今十個復活了的海子同樣在海子詩意的文字裡尋找答案,還有他的父親、母親,他的更多親人都在尋找答案。

  無論因為什麼,今天我再次踏進那條路,似乎寬廣許多,這是海子用命運掙扎出來的?還是那些“德令哈”慕名而來的詩人的膜拜者踏寬了這條路?越來越多似朝聖者湧進了這條路,他們深愛著心中詩歌的聖潔者、癲狂者,他們或許就是為了尋找詩人海子的那所房子,也許他們就是海子通信的或是取名的那些人……。遠走了的海子沒有離開他們,因為神交、神往,他們來這裡晤面海子,對話當代詩壇聖仙。

  聽著名藝術家、配音大師徐濤朗誦《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我彷彿看到杜鵑啼血,千年白狐在哀憐孤鳴。聽海子母親朗讀兒子的詩,那感覺分明是在向天堂呼喊,呼喚沉睡的兒子。尤感那濃濃的鄉音將我的心浸染成多彩的果園,似乎果園的深處只有兒子。

  詩人海子是當今時代詩歌的標誌。海子是優秀的,但越是優秀的智者,越易受到人生奮鬥的失敗。海子作為一個成功者,在人生的巔峰上突然謝幕,似乎過於悲壯,有人甚為惋惜。其實,海子的生命不是用時光來度量,而是用歷史來檢驗,他將有限的生命濃縮在25年光華里,在歲月長河的詩意中釀造成出當代新詩的玉液瓊漿。

  海子是春天怒放的野花。1979年,15歲的海子遠走京城,考入北京大學法律系。海子是個天才,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還是懵懂的少年。回首改革開放,回望恢復高考,海子的命運,就註定了要與“1979”相關。對於文化荒廢之後的1979年恢復高考,不乏許多已被錄取的人也交了“白卷”,尤其是文科考生在數字、英語方面更是如此。海子作為一個在校生,相對於已經走上社會之後重拾課本的人就有許多優勢,海子是機遇的獲得者。當他在北京、在中國的頂尖學府,海子一定有如醍醐灌頂,思想的閘門瞬間打開,如同獲得了新生,這可能是海子欣喜若狂、思想奔放而不能自撥、不能停下腳步的重要原因,新的知識、新的思潮影響著一個最為純粹的年輕人。而在那個年齡,最易接受新生事物。對於思想還沒有成熟的學子來說,他有施展抱負的才情,想通過文字來展示他的才華。那時的海子,坐在影響中國革命運動和中國發展的北大殿堂裡,或許是那裡的文化薰陶著海子獨樹一幟的品格,不是嗎?同樣是我們的鄉黨,陳獨秀先生作為新文化運動的旗手,也在那裡發起著名愛國的“五四運動”。或許那裡的海子可能在循著陳獨秀的軌跡,他在通過詩歌施展才情上走火入魔,心無旁騖的創作詩歌而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我們欣賞海子的詩,其實我更欣賞海子堅貞不屈的品格。作為法學者,海子應該循規蹈矩,相反他亦如春天的野花怒放,像一匹掙脫韁繩的野馬,縱然於1983年進入中國政法大學工作,這也沒有改變海子命運的軌跡。

  海子詩歌遭遇失範的社會準則。海子故鄉的村莊,大片的田野從村口向著村南鋪展而去,一村小河從村後而來,向村前流淌,這是蒼天賜予這片大地的血脈。對於進入大城市的海子,他的身上集中了所有農村俗不可耐的元素,與城市、與那些鮮亮的城裡人,形成了格格不入的狀態。其實,海子無奈,他無法改變自己,更無法改變社會,因為他非常純真,他的血管裡湧流的懷有樸素情懷的農民的血,鑄就了他最為純樸善良的品格。這個帶著濃濃泥土芳香的海子,混跡於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城,在那些談論風雅的文客們的眼裡,海子算個什麼?海子的詩甚少得到編輯的認同,甚至被人嗤之以鼻,不屑一頓。海子說,得知編輯將其詩稿看都不看一眼就扔進紙蔞,令他的心在滴血。海子拿著詩稿四處投遞。在海子的眼中,諸多發表在大型文字期刊上的詩歌,遠不及他的詩歌魅力四張,海子“狂妄”了,他為此曾將其詩歌作品找到安慶日報的編輯發表在地方小報上,自編個人詩集。在當時詩歌文字走進一個拐點的年代,海子是詩歌殉道者,不為自己的詩歌命運而屈服,像一株小草那樣堅強的活著。海子因此為當代詩歌留下了豐富的篇章。悲催的是,海子的詩歌之正名則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而之前海子無名,最高的就是《十月》頒發的榮譽獎。

  海子的詩歌滲透了孤獨的愛。15歲的海子營養不良,不僅僅是物質上,而精神與情感亦是如此。始於18歲詩歌創作的海子,人性的荷爾蒙倍增,成長的海子需要愛,需要關懷。海子大量的詩歌有愛,卻是孤獨的愛,直到生命的盡頭還是孤單的走開。他在德令哈,呼喚著“姐姐”,海子有姐姐嗎?寂寥、悵然一起向他襲來。海子無助,他在那裡向生命中有愛的姐姐求助,那個因海子重拾詩歌之筆,成為海子情感港灣的姐姐。但理智終究止於蠻荒的愛。從此,德令哈這座西部荒漠小城走進了大眾視野。海子愛著他的學生,為她寫下了《歷史》、《中午》、《埋著一隻為你祝福的杯子》、《寫給脖子上的菩薩》、《打鐘》等抒情小詩,然而,世俗拆開了他們,海子無法獲得屬於他的愛,只得用悲傷的文字寫下《渾曲》、《我感到魅惑》。海子追求單純的愛,以至愛得偏執瘋狂,最終被愛所遍體鱗傷,他在用收割莊稼的方式收穫愛情,註定其愛情之路一定坎坷。在海子所愛的人中,不乏對海子的追求者,少時的同學,志趣的同道者,以及對“姐姐”的感情寄託者。實際上,當海子成為一個男人的時候,他沒有準備好,沒有受到情與愛的啟蒙教育,情竇初開的海子始終是茫然的愛,他無法駕馭日益暴增的荷爾蒙,他表現更多的是動物式的人的本能。

  海子最終擁有的只是詩歌的靈魂。受盡愛的折磨與社會排異,海子的詩呈現靈魂般的幻想,因而海子詩文“以夢為馬”,追求自然之美,大海的寬廣、西域的曠達,麥地的寧靜,遙遠的村莊……。詩,成了海子情感的寄託,他用脆弱的生命寫詩,將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寫進了文字裡。其實海子的眾多詩歌,在我看來是孤獨的,感受不到現代城市文明的情感。然而,正是因為海子用生命為詩譜曲成章,只有在詩裡可以看到他性格桀驁不馴,又溫存如水平靜浪漫。但是海子的詩,又同樣存在於“死”,將“死亡”直白的寫進詩歌。“太陽是我的名字/太陽是我的一生/太陽的山頂埋葬詩歌的屍體——千年王國和我/騎著五千年鳳凰和名字叫‘馬’的龍/——我必將失敗/但詩歌本身以太陽必將勝利”。對於海子而言,肉體只是脆弱的情感軀殼,靈魂則是他詩歌的太陽,海子就是用這種方式追求幸福的聖潔與光芒,當他於1989年3月26日在山海關平靜歸天,生命雖戛然而止,但海子的詩因為浸淫著生命的華章,人們驀然發現,海子不朽。

  海子得道成仙了。謝謝駱一禾、西川,整理海子詩歌,為今天的人們奉獻上詩歌的饕餮大餐,讓世人認識了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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