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是硬汉其实是内心脆弱的小孩

让人窒息的隧道,汽车就是开不到头,拉长了焦距,光线却又整整不够……作为一名专业摄影师,有时候拿起相机,都不知道要拍些什么,手紧握着镜头也会忍不住颤抖,拍不出几张满意的照片。

若说,铁锈印是寻找儿时回忆的插曲,暗黄画质是为临摹大师真迹的做旧处理,夜空中最亮的星是颗空旷云霄的点缀,住在这间房里最后几天,寻找时间,寻找时间留下的记忆碎片,不分轻重地拿来想要偷拍生活里的细节,什么要脱俗,要有艺术境界。

看着是硬汉其实是内心脆弱的小孩

色差过度跳跃的取景,如同橡皮球一样蹦来跳去叫人心烦,有很多美丽搭配起来真的很难把握了。也想过尝试照着拍好的照片画一幅图,感受照片分解拆开后存在的微观视野,可是天色暗了,叫我如何下笔,知道我不够专业也不是学画画的,今天,可能随口一说,动不动地偷懒,厌倦了工作中快节奏拍摄,也想动动笔,荡漾在美术界慢悠悠的冲动。

当绘画不再以一种单调的艺术形式展现,沦为生活的一种负担,它不像拍一张照片几秒钟那样简单,黑色与白色调试后的平面空间,告别一张白纸和一支黑色油笔所能填充的油墨世界,就像一张照片,誊在纸上,多了几分喜感和粗糙的笔屑。

看着是硬汉其实是内心脆弱的小孩

点亮一盏灯,惊喜站在我画板旁的观众,玻璃上多美的小虫,从青草中汲取的肤色,绿油油,它明亮的眼睛闪烁出星星和惶恐,翅膀那样干净透明,可是窗外暴风雨就要来了,可怜巴巴的小东西,没人收留,不想它就这样抛弃,我开窗放它进来,它一动不动,只有两根触须交织着碰撞,好像要和我诉说着什么,却又默默低着头。

没关系,你不必含蓄的,我很乐意听你的想法,我的“小客人”,关上窗,幸运的躲过这场灾难,夏日炎热,我睡的晚,放下手里的事,也有闲心陪你畅谈。

托起一片绿叶,任由它啃食我手上残留的寂寞,雨刷干净它足底留下的痕迹,玻璃窗上的人影模糊在汩汩水流,我转过身背对它拿起手机,对着胡乱滑动的屏幕依依不舍,她真的睡了吗?纵然在梦里,她是还会很忙吧,没时间理我,我又失望了多少,狼狈的,还是很想打个电话问候下,虽然我显得很多余。

看着是硬汉其实是内心脆弱的小孩

没有人会打来电话,还是关了手机早点睡,一碗热牛奶有助睡眠。没有蚊虫的小卧室,我一个人惬意地占据整张床,今晚的鼻息很重,不知是感冒了或是鼻炎发作,饮了口白水,侧身睡下听人说能缓解打呼噜。

风铃吹响了,那纸花飘散着星火,焚烧血迹供养的寿辰,出卖了灵魂,要来取走躯壳里……梦里重现了白天听过的那个鬼故事,真的格外逼真,让我无法再次入眠了,那张苍白的脸,怪我不该匆匆扫过一眼,却念念不忘,在我人生最勇敢的年纪见证这恐怖一幕,我也睡不实,一点风吹草动也会忍不住猛然睁开眼睛,和半睡半醒时的抽搐,翻身。

看着是硬汉其实是内心脆弱的小孩

我最怕夜半醒来时天还是黑着,不能看到黎明,我从未如此向往过黎明,纵然白昼里没有了光和热,可是噩梦中惊醒的夜,在通往黎明的路上,参半着恐惧又挥之不去,生存不再是指活着呼吸那么简单。

野猫叫得人心烦,我打开窗帘,可是今晚窗外的灯全灭了,“该死,是不是输电线又被刮坏了”,时间太晚了,下着雨,看来今晚是修不好了。

对面楼里还有没睡的人儿,从木门上采下一点光,好像映出那张冰冷的脸,直勾勾朝我看,闭眼,好像就来到我面前。只好去了趟洗手间,还敢再看那面镜子吗?是我还是她逝去的容颜,月牙环抱着阴影,等着另一半重圆,嗜血的蝙蝠,好像黑色夜空里翩翩飞舞的蝴蝶……

雨水缓了些,还是迟疑地不愿停下来,带走落叶溅湿一双干净的小鞋,走在路边没带雨伞的人儿,他酗了点酒,不慌不忙了,想坐在长椅上打个盹儿,反正也没有人……可怜的醉汉,我劝你还是算了,别假洒脱,赶快回家去睡的安稳,不要和我一样贪恋这夜。

恐怖的夜晚终于过去,不知什么时间睡着的,和煦的光如手指般温柔地推开上眼皮,雨过天晴了,窗户是昨晚留下缝隙,好让新鲜空气叫我醒来,揉了揉惺忪睡眼,它还没走,在那里呆了一夜,也许是为了感谢我,临别要打声招呼。我涉猎过有关昆虫学的书籍,后来我知道了它的名字,草蛉是这个小家伙,陪伴我整整一个雨天,而我说好的畅谈,我却单方面失了约。

看着是硬汉其实是内心脆弱的小孩

雨后,一切终于回归平静,夏日毒辣的阳光晒在皮肤上的感觉对我而言是这一种享受,弯弯的柳条把日益猖獗的妖风扬起在发梢手底,我走在街上,仰望天空渐变的色泽,感受清新空气里的水分,在带着咸味的滨海路大口大口呼吸着,俯察路旁花草,拍摄饱满的叶片托起晶莹水滴,自然界它们以球状存在,所谓张力呈现出了最美的形态。

真的要搬家了,这件事,我对她只字不提,再见她不会那么容易了,虽然她也一直和我没有联系。我倚靠在破了漆的椅子上微微下沉,望向厨房的窗,发呆,夕阳已移向最后一扇半开的玻璃,温馨的光,让我怀念住在这里的日子。

看着是硬汉其实是内心脆弱的小孩

那张黑色餐桌陪伴了我许多年,吃惯了母亲做的菜,写作绘画都在它上面;桌上摆满了多年没有开瓶的好酒,知道我不沾,白白收藏了这么多;不算浓密的胡须刚刚刮过,明早还会照例长出新的……离别,不免让我感到些许难过和失落,好像是挂在长途车上的风筝,离了线,就再找不到给它系活扣的这辆车主。

到了另一个地方,习惯了慢节奏生活,就连自己生日也再平常不过,决定了在慢生活中独自享受,就像我接触过的每一样事物,沉甸甸的握在手里却又轻松。我每天重复着同一些事,活该?还是?时常拷问沉睡在内心深处的灵魂,早过了满脑子天马行空的年纪,瞧瞧5年前的自己,如今追求的不只有肤浅的那些。

转眼很久过去,还会记起我救过的那只草蛉,从它飞走再没有了消息,那只绿色小虫留存在我迟迟没洗出来的相机底片,雨滴,玻璃窗,窗里面紧握照相机的……

镜头上银白色金属圆边,是多么美丽的素颜唇线,喜欢它讲话时每一次咔嚓声,好像天使般口吻,联系人与事物的媒介。卷曲在心里的黑色胶片,还会有多少张情绪连拍,可是镜头毕竟等同不了人类的瞳孔,没有闪光灯对夜晚就没有了追求,也就没有了浪漫夜色下的眉目传情与含情脉脉,一张枯燥的黑色天空,怎么也看不清楚星星,抽出底片却又胡乱上色的错觉,我手里的曝光率骤减。

看着是硬汉其实是内心脆弱的小孩

还是许多年前,我捡到一张曾经教我摄影先生拍好的老照片,布满尘土,简单有故事感在里面,有位顾客,不知道何时取走,弄丢了,就再没回来找过,因为先生也离开了这家店,那时我已成手出徒,他也没有来找过我拍照,我始终奔走这一摊小活儿,瞧不见眉目,拍婚纱照,艺术照,风景写真,“准备好,看镜头,一二三,笑……”

总劝人照相时要微笑,自己都不会笑,烦躁的人,繁忙的事,也想过改行做点别的,看到每一位顾客还算满意的走,也偶尔有为我的作品竖起大拇指,再没有值得哭诉的理由,就像这个季节总会过去,我睡前的玻璃上还会有下一只昆虫留宿。

在还没爱够年少轻狂的年岁理解高尚,阅历结痂出厚厚的手稿阅读忧伤,也许我也是只昆虫吧,用盔甲包裹的外在硬汉,却是内心深处的脆弱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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