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前夫,他擁如花美眷,卻是她仇敵

盛君霆和沈綾羅的婚禮定在了月底,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沈綾羅居然親自給榕溪送了請柬,還千叮萬囑請她一定要去。

請柬是湖藍色的,開口處用淺色的絲帶綁著很漂亮的蝴蝶結,製作精細,還附上了盛君霆和沈綾羅的婚紗照,可謂誠意十足。

榕溪前後看了下請柬,冷笑,“沈小姐請昔日的情敵去參加婚禮,是炫耀嗎?”

“不是炫耀。”沈綾羅最近有些消瘦,揉了揉額頭,強打起精神道,“不管怎麼說,我都很希望你能去,這是真心話。”

榕溪隔了好一會兒沒說話,目光放在請柬上,心底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當年,她和盛君霆結婚,是沒有請柬的,更別說婚紗照......不過也是,見不得人的小三和眾望所歸的正室豈是一個待遇。

“我會去。”榕溪打住腦子裡越飄越遠的思想,隨手把請柬放在桌子上。

“好。”沈綾羅點點頭,轉身離開。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周副董就來敲門了,樣子很是急切,徑直問道,“剛剛你們聊什麼了?”

“嗯?”榕溪愣了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覺得好笑,指了下桌上的請柬道,“邀請我去參加婚禮。副董,您放心吧,我也不是那種誰給糖就跟誰走的人啊。”

有她這句話保證,周副董就放心多了,笑呵呵地聊了幾句便離開了。

在這樣心緒複雜的日子裡,時間總是過得格外得快,榕溪還沒理清楚自己心底的那團線時,恍惚間就已經到了月底。

站在奢華的酒店門口,榕溪抿了下唇,眼眶驀地就紅了。她努力吸了下鼻子,昂首闊步地走進去。

“您好,請問是榕小姐嗎?”門口迎賓的女孩子突然伸手攔住榕溪,“沈小姐在那邊等你,能請您過去一趟嗎?”

說是請,態度卻強硬。

榕溪不明白沈綾羅為什麼要單獨找她,莫非是覺得在大庭廣眾下向她炫耀有些不好?所以想私下裡炫耀嗎?

呵,她又不是以前的榕溪,現在的她,一點也不在乎盛君霆!

想到這個,榕溪自己也愣了下,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嗎?

答案,在她心裡。

“榕溪。”沈綾羅的聲音驀然響起,榕溪也回了神,看到面前穿著近乎奢華的婚紗的沈綾羅,她又覺得很恍惚。

“謝謝你來了。”

榕溪不是很懂她這句話。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下,沈綾羅突然起身,對旁邊為她上妝的化妝師道,“你先出去。”

等化妝室清空了,沈綾羅才去鎖上了門,在榕溪警惕地目光下,緩緩地,朝她跪了下去。

“對不起。”沈綾羅微微垂著頭,肩膀輕聳。

榕溪嚇了一跳,往旁邊躲了一下,然後伸手去扶她,“我和他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了,就算你跟他結婚,也不用這樣的,你......你快起來啊。”

再見前夫,他擁如花美眷,卻是她仇敵

沈綾羅雙手捂著臉,哭得很慘,想說話,卻抽抽噎噎地說不清楚。榕溪搞不清楚她為什麼突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沒那麼大的耐心去哄她,只好找了張凳子坐下,目光呆滯。

沈綾羅終於哭夠了,她斷斷續續道,“四年前......你小產的那個孩子......是我做的。”

提到四年前那件事情,榕溪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湧進腦中的,是將雪白的床單映透地通紅的血。

一陣一陣地拍向腦中,將她逼得喘不過氣來。

“真的對不起......”沈綾羅沒敢看榕溪的臉,只是用一種很謙卑的姿態跪在她面前。

“你的意思是,那天,讓唐嫂在水裡下藥,害死了我的孩子的,不是盛君霆,是你?”當年的一切都彷彿是歷歷在目一般,榕溪現在微微閉眼,都能感受到自己當初的無助與絕望。

“是我。那時,我即將與君霆大婚,我......愛他,不能忍受你懷著他的孩子。”沈綾羅吸了下鼻子,語氣裡歉意十足,“唐嫂家裡出了事,不得已才被我收買,我......”

“所以,你簡單的幾句對不起,就能抵了我孩子的一條命?”榕溪的聲音裡有些恍惚,眼眶紅了些,眼珠子裡似乎有紅血絲滲出來,斑駁在眼白處,看起來很可怖。

“我和你道......”歉字還沒有說出口,沈綾羅的下巴就被榕溪捏住了。

她用了很大的力氣,令沈綾羅不得不稍微仰頭看著她。

“道歉,就有用了嗎?”榕溪的聲音輕輕顫抖,她一直信以為真的真相,現在在她眼前粉碎的徹底。

其實,說到底,還是她當初太蠢,太容易相信別人。

這些在沈綾羅出現在她面前的第一天就應該有很好的解釋了不是嗎?

為什麼她能這麼順利地進別墅,和她說完那一番話之後,盛君霆會完全不知道。

流產那天,唐嫂說是盛君霆做的,她就傻乎乎地信了,完全沒有想過,既然盛君霆害了她的孩子,又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寧願從婚禮上來看她?

甚至......這可是關係著他的繼承權的!

“那......你想怎樣?”沈綾羅說話有點困難。

“我想怎樣?”榕溪紅著眼,“呵!我想怎樣!”

她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了下去。

“啪!”地一聲。

聲音在並不算空曠的室內迴盪了一下,足以見得榕溪下手有多重。

沈綾羅有一瞬間的安靜,原本輕輕聳動的肩膀僵了一下,抬手,緩緩撫上臉頰,“說實話,我這輩子長這麼大,真的,就捱過兩個巴掌。而且,這兩個巴掌還都是你給的。”

“夠了吧?”沈綾羅眸子漸漸變冷,她不會當真以為她是為了那個本就不該存在的孩子才道歉的吧?

“在你眼裡,一條命,兩個巴掌就夠了?”榕溪冷笑,眼淚卻不經意滑落,“我告訴你,遠遠不夠!”

如果是換作以前的榕溪,是沒有和沈綾羅斗的資本的,可現在......又不一樣了。

“呵!”沈綾羅抹了一把臉,從地上站起來,“榕溪,你別太得寸進尺了,你以為我為什麼突然跟你坦白這件事情?要不是因為君霆他......”

“砰!”

化妝間的門被撞開,打斷了沈綾羅的話。

盛君霆穿著黑色的高定西服,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榕溪,許久,才將目光移到沈綾羅身上。

“你打的?”話是跟榕溪說的,他注意到了沈綾羅臉上的巴掌印,眸子變得更涼,令榕溪覺得陌生。

“我......”榕溪心口滯了一下,臉頰上的淚水還沒有擦乾。

再見前夫,他擁如花美眷,卻是她仇敵

“我們走吧,時間差不多了。”盛君霆伸手,直接把沈綾羅摟緊懷裡,隨意擺了下手,打斷了她的話,然後徑直轉過身去,低下頭,柔聲對沈綾羅道,“下次記得帶保鏢。”

榕溪有幾秒鐘的怔忪,彷彿從前那個對她百般寵愛的人,只是黃粱一夢而已。

“盛君霆......”明明知道人已經走了,榕溪還是忍不住呢喃了一句。

輕輕巧巧的三個字,從唇邊落下,竟是苦澀無比。

一行清淚從眼中滑落,便像是切了閘的水,怎麼止也止不住,她扶著身旁的沙發緩緩蹲在地上,頭深深地埋進胳膊裡,哭聲嗚咽。

原來,再難的處境,他也都是用了全力來護著她的,怪她,都怪她......

門口,盛君霆準備推門的手頓了一下,俊逸的臉上閃過一抹複雜,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便徑直走了進去。

聽到聲音,榕溪迷濛著眼睛抬起頭來,恰好看見盛君霆伸手去拿梳妝檯上那頂王冠。

純鑽石打造的,造型新穎華麗,中央嵌著一顆足有拇指粗的粉鑽。

“盛君霆。”看著他轉身準備離開的背影,榕溪心裡一緊,伸手將他拉住,“你......真的要娶她?”

盛君霆背脊一僵,低頭斂眸,嘲諷道,“不然呢?榕小姐是想讓我重蹈四年前的覆轍?”

“不是......”榕溪自嘲地笑了下,主動鬆開盛君霆的手,“我只是覺得,盛先生很大方,連害死自己孩子的兇手都可以娶回家。”

盛君霆眸子深了深,一股寒意湧上面頰,頓了一下,才開口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榕溪身形晃了晃,臉色蒼白。

到最後,她也沒有去參加他和沈綾羅的婚禮。

坐電梯下樓時,聽見宴會廳裡傳來的鋼琴曲,是《夢中的婚禮》,作者是克萊德曼,她最喜歡的鋼琴家。

以前她在美校時經常會幻想的一幕,就是結婚時新郎能夠親手為她彈奏一曲《夢中的婚禮》。

她不知道今天盛君霆有沒有親手為沈綾羅彈奏,她只知道,今生她是不會有這種榮幸了。

出了酒店的門,猛地被明晃晃的太陽一照,腦子都是蒙的。站在紅綠燈下,榕溪下意識拿起手機來給洛楓打電話,聽到聽筒裡傳來的嘟嘟聲,她才想起來先前拜託了他的事情。

不過......

現在她知不知道都無所謂了。

紅燈閃了幾下,滅了,綠燈亮起來,所有人都往對面走去,唯獨榕溪沒有動。

洛楓沒接她的電話。

這是她和他認識以來,第一次,他沒接她的電話。

眯著眼睛仰頭看了下天,榕溪心想,今天是全世界拋棄她的日子嗎?

嘆了口氣,收好手機,往馬路對面走去。

“吱——”

輪胎狠狠摩擦地面的聲音很刺耳,榕溪覺得自己要聾了。她張了張嘴,想罵一下那個司機,可身上的疼痛卻肆無忌憚地蔓延過來,她一個字也說不出口,腦子也逐漸昏沉。

耳中傳來嘈雜的聲音,她努力地想睜眼看一看,眼睛裡卻只有一片猩紅。

真是......不走運啊!

在徹底暈過去之前,榕溪腦子裡冒出來一句話,說不定......真的要重蹈覆轍了呢。

眼前浮現出盛君霆冷漠的臉,榕溪勾了下唇,緩緩閉上雙眼。

榕溪在醫院待了三天,醒來時,是凌晨三點多。

再見前夫,他擁如花美眷,卻是她仇敵

雙眼睜開,入目是橘色的暖光。

榕溪緩了一下,抬手想揉揉眼,碰到額頭的繃帶時還愣了會兒,才想起來那天出的車禍。

撐著床坐起來,想看看房間有沒有衛生間,她太想上廁所了,而且一點都不懷疑她是憋醒的。

有些虛弱地打開病房門,入目,卻是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靠在對面的牆上,頭頂明晃晃的白熾燈打下來,恰巧將他暈在陰影裡,顯得神秘又不太真實。

指尖點著一支菸,明明暗暗的火光縈繞在修長白皙的指尖,榕溪看了好一會兒,心底竟生出些驚歎來。

他微微曲著身子,黑色西裝摺出褶子,抬起手,將煙往唇邊湊去。

也就是在這時,他看見了她。

榕溪忘記了要上廁所,徑直走過去,俏生生立在他面前,盯著他手上快燃盡的煙,道,“不是隻喜歡雪茄嗎?”

“那是以前。”盛君霆的聲音低沉沙啞,好聽地不像話,“換換口味,沒什麼奇怪吧?”

哦......這話的意思是說,她也只是過去式?

榕溪裝作沒聽懂,仰頭指了下頭上層層包裹的布,沒有血色的唇勾出一抹笑來,“我都受傷了。”我們就和好吧。

盛君霆挑了下眉,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然後道,“嗯。所以如你所願。”

“啊?”榕溪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有些高興,“你和沈小姐的婚禮,沒有成功舉行嗎?”

盛君霆煩躁地按滅了煙,隨手扔進垃圾桶,直起身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淡淡道,“形式而已,她不在乎這些。”

“不是啊。”榕溪抬起手,輕輕拽住他的袖子,像只無害的小白兔,“她不在乎形式,可是很在乎你這麼在乎我啊。”

一句話,她說得像繞口令似的,盛君霆還是聽懂了。

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將袖子從她手裡扯出來,眼中的疏離不加掩飾,“誰告訴你,我在乎你?”

明明凌晨三點還站在她的病房門口,不是在乎她,難不成是閒的發慌嗎?

心裡雖然這麼想,可嘴上卻說不出口,她怕自己開口說出來,他會毫不猶豫地反駁。

“我......”榕溪動了動唇,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便倔強地抿著唇。

“榕溪。”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榕溪回過頭去,看到了洛楓的身影。

穿著淺灰色的毛衣,淡藍色牛仔褲,手上提著一個漂亮的保溫筒,從轉角處走過來,身形修長,面容陽光俊朗。

“你醒了?感覺還好嗎?”洛楓很快就走到了她面前,微微俯下身子,關切地看著她。

榕溪覺得自己簡直是個混蛋,因為在這種時刻,她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去看盛君霆的臉色。

盛君霆沒什麼特別的神色,目光卻是看著洛楓的。

隔了好一會兒,盛君霆才開口,淺薄的唇裡吐出三個字來。

“盛,洛,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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