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裡待慣不想回老家的她,回去卻發現父母在家門口等她

城市裡待慣不想回老家的她,回去卻發現父母在家門口等她

阿媚16歲,女,中專生,家是農村的。

同齡的女孩子初中畢業都開始訂親了,她要不是出去上學,也逃不過十三四歲就被定親的命運,她很討厭這種定親的‘惡俗’,兩個人就那麼經過媒婆的介紹,見一見面,覺得彼此可以,男方就擺個酒席,宴請一下兩家主要的人,然後交上或多或少的錢做‘訂金’,兩人的親事就這麼決定了,這不是太草率了嗎?她是一個有理想的女孩子,豈能如此草草交出自己的命運?所以她很反感這種形式,她嚮往自由戀愛,渴望遇到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走出農村,改變自己的命運。

今年已經是中專三年級了,明年的夏天就要畢業,阿媚前途未卜,內心時刻也有一點迷茫,但這點迷茫深藏在心底,誰也難以輕易的發覺。

今年寒假,她故意晚了幾天才回家,直到農曆臘月二十八的下午,她才坐車經過一番輾轉,回到了破破爛爛的村莊,這裡和城市裡的高樓大廈比起來,簡直就是兩個世界,土路泥濘不平,十幾天前的雪還沒有化乾淨,有的雪水結了冰,白慘慘的凍成一片,裡面還夾雜著羊糞蛋、雞屎,叫人看的噁心的慌。

但這就是她的家鄉,她討厭也好,不討厭也罷,滿意也好,不滿意也罷, 這就是家鄉: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家鄉,你在這裡出生、成長,哪怕就是你以後去了外面、去了更精彩的世界,你也無法迴避這裡的時光、這裡的人甚至這裡的一切故事。

家鄉啊!阿媚感到親切!又回到養大自己的家鄉了!家裡好嗎?父母好嗎?想到這裡,她感到有些慚愧,在這個電話沒有普及、甚至傳呼機都沒有普及的時代,父母交代她到學校裡要經常給家裡寫封信:可是她從來沒有寫過,因為她覺得沒什麼事,也沒什麼話要說,說了又怎樣?弟弟也應該回家了吧?她有三個弟弟,父母為了這三個弟弟,過的十分艱苦,光被計劃生育罰款就經常弄的父母愁眉不展,能讓她出去上學,也是她脾氣比較傲,一再要求的結果,結果三個弟弟學習都不好,初中畢業都出去打工,反而反過來要‘供’她這個姐姐,有時候她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但她真的不想永遠待在這裡,不想和其他女孩子一樣,初中沒畢業就訂親,然後過個幾年到了法定或者沒到法定年紀就結婚,這可能是女人的命運,但她要逃脫命運!

事實上,那個時代有很多女孩子都這麼想過。

但阿媚覺得內疚,所以一時間近鄉情怯,心中複雜。

她拉著一個大皮箱,揹著一個包,裡面都是自己的衣服用品,汽車到了離村裡還有一公里多的馬路上停下,她拉著皮箱走了很久,才到了村口,她誰也不想遇見,因為她覺得人家會笑話她這個中專生,農村就是落後,落後的村民最喜歡閒話長短,她這麼晚回來,一定有人又議論她,所以她走的很快,生怕遇到人。

但還是遇到了一些人,王家奶奶第一個看見了她,老臉笑著道:“妞,回來了?”阿媚點頭說‘回來了’,王家奶奶道:“你媽昨天還唸叨說這都農曆二十七了,咋還沒回來?你爹說你可能學習忙,大學生,不是跟在家一樣。”

王家奶奶一口一個大學生,在這些村民心裡,大學生是神聖的,而且大學生中專生他們也分不清楚,例如阿媚只考上了中專,他們卻都口口聲聲說她大學生,她也懶得解釋,因為沒必要。

應付過王家奶奶,又遇到李大娘,這是個好說的婆娘,整天嘰嘰歪歪,閒話長短,阿媚最討厭她,但她卻笑著道:“阿媚?咋臘月二十八才回來啊?”阿媚只是‘恩’了一聲,她又問道:“阿媚,學校裡談對象了嗎?”阿媚說‘沒有’,她就說:“談啥呢,還是家裡找個牢穩,你今年都16了吧?該訂門親事了,跟你一樣大的都結婚了,孩子都有了······”

阿媚不想和她說話,落荒而逃般的離開。

她最不想談論的就是這話題,但是她知道迴避不了,因為每一年回家,她媽都會勸她,跟這個李大娘說的話差不多,女孩子應該抓緊訂親、不然以後好一點的男孩子都被人家訂完了······今年肯定也不例外,這就是她不想回家的理由,但家就是家,家又讓她親切,又讓她煩惱。

終於到家門口了,她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大門口,穿著厚厚的棉襖,那飽經風霜的臉帶著喜悅和期望,她見她父親吼她母親道:“閨女回來了,老婆子,你還站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把閨女接過來?”她母親則慌張的道:“看我、看我,都糊塗了,以為閨女出什麼事了呢,往年臘月二十六都回來了,今年······”老兩口一邊說著,一邊急急忙忙的迎了過來,母親噓寒問暖,父親扛著行禮······

阿媚的眼睛突然溼潤了,她一心想逃脫命運,但卻發現,命運牢牢的用親情把她捆在這裡,讓她捨不得,因為,父母已經老了,她看著那飽經風霜的臉,灰白了的頭髮,眼淚潸然而下······

小說《阿媚》,每日為你更新,吻合著每一份曾經有夢的情感。

2018年7月20日於河南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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