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傳9:寧國府夜宴出現了詭異悲音,在預兆著什麼?

尤氏傳9:寧國府夜宴出現了詭異悲音,在預兆著什麼?

不管心裡有多少蒼涼鬱悶和不祥預感,尤氏還得在人前陪笑,在賈母面前伺候承歡。離開大觀園後,她在賈母面前吃了飯,帶著自己的丫鬟僕婦回到寧國府。

在大門口,尤氏看到有四五輛大車停著,便想起賈珍這些日子藉口練習騎射,召集了很多紈絝子弟晚間在此聚賭。尤氏管不了賈珍,一向也懶得過問。今日在榮國府受到惜春的排揎,一時頗有感慨,臨時決定帶著丫鬟媳婦一起去偷看,她要知道,他們都在做什麼?

她們悄悄來到窗下,裡面的耍笑之聲、忿怨之聲,以及放浪形骸的調笑聲,不絕於耳。當然,尤氏也聽到了邢夫人弟弟邢德全對姐姐的埋怨,忍不住對自己的丫鬟銀碟說道:“可憐他親兄弟就是這樣,就怨不得眾人了。”血緣至親也不足憑,何況其他?

第二天早晨,此前很少有互動的賈珍和尤氏忽然有了交流,可奇怪的是,他們的交流卻是侍妾佩鳳從中來往傳話。

次日起來,就有人回:“西瓜月餅都全了,只待分派送人。”賈珍吩咐佩鳳道:“你請奶奶看著送罷,我還有別的事呢。”佩鳳答應去了,回了尤氏,一一分派,遣人送去。一時佩鳳來說:“爺問奶奶今兒出門不出門?說咱們是孝家,十五過不得節,今兒晚上倒好,可以大家應個景兒。”尤氏道:“我倒不願意出門呢。那邊珠大奶奶又病了,璉二奶奶也躺下了,我再不去,越發沒個人了。”佩鳳道:“爺說了,今兒已辭了眾人,好歹定要請奶奶吃酒的。”尤氏笑道:“請我,我沒的還席。”佩鳳笑著去了,一時又來笑道:“爺說,連晚飯也請奶奶吃,好歹早些回來,叫我跟了奶奶去呢。”尤氏道:“既這麼樣,快些吃了,我好走。”佩鳳道:“爺說早飯在外頭吃,請奶奶自己吃罷。”

尤氏傳9:寧國府夜宴出現了詭異悲音,在預兆著什麼?

這一段描寫十分微妙,賈珍堅持地要請尤氏吃飯,這可跟從前的畫風不一樣,要知道他在寧國府一向說一不二,在尤氏面前更是強勢慣了的,用得著這麼客氣嗎?他們十多年的夫妻,還用佩鳳往來傳話嗎?

賈珍並非草包,他早早襲爵,掌管著偌大的寧國府,我們看他處理田莊財物,安排除夕祭祀,都是井井有條、思慮周到。賈珍雖然好色無恥,可基本的智商情商是有的。這段日子發生在榮國府內外的事情他一定都知道了,尤氏的言行舉止他也一定有耳聞。前一天入畫被帶回,尤氏突然帶人來偷聽他們的聚賭,這都意味著什麼呢?賈珍大概忽然對尤氏有了新的認知:經過十幾年的歷練,尤氏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自己不認識的女子。她有心計有手段,懂得借力打力,甚至還來偷窺自己的行止,她想要幹什麼呢?

他不能不重新打量身邊這個女人。想起這些年裡自己的那些荒唐事,秦可卿、尤二姐尤三姐,以及其他種種為非作歹,尤氏都是親歷者見證人,他大概是對尤氏既有愧疚又生出一份顧忌之心,所以才派佩鳳前來傳話,要置酒請尤氏吃飯,暗含著賠情的意思把?尤氏明白賈珍的意思,一番故意推諉後,欣然接受了邀請,但明確表示“我沒的還席。”我接受你的好意,但我不欠你的!

當晚,賈珍“煮了一口豬,燒了一腔羊,備了一桌菜蔬果品”非常盡心地準備了這場賞月晚宴。這一天是八月十四,風清月朗,上下如銀,風景如畫,氣氛也不錯。賈珍與尤氏幾杯酒喝下,相視微笑。聰明人不必把話都說在明處,在酒中便可彼此諒解,心領神會。賈珍越加高興,於是讓佩鳳吹簫,另一個侍妾文花唱曲,大家喝酒行令,十分愉快。這時已經到了半夜,忽然出現了詭異的事情。

尤氏傳9:寧國府夜宴出現了詭異悲音,在預兆著什麼?

忽聽那邊牆下有人長嘆之聲。大家明明聽見,都毛髮竦然。賈珍忙厲聲叱問:“誰在那邊?”連問幾聲,無人答應。尤氏道:“必是牆外邊家裡人,也未可知。”賈珍道:“胡說,這牆四面皆無下人的房子,況且那邊又緊靠著祠堂,焉得有人?”一語未了,只聽得一陣風聲,竟過牆去了。恍惚聞得祠堂內扇開闔之聲,只覺得風氣森森,比先更覺悽慘起來。看那月色時,也淡淡的,不似先前明朗。眾人都覺毛髮倒豎。

這一回的標題叫“開夜宴異兆發悲音”,小說以榮國府為主線,這是唯一的一次寫寧國府單獨的宴會,也尤氏多年來第一次得到賈珍衷心的尊重,還沒來得及品味箇中滋味,竟然出現了這樣詭異的事情,眾人惶恐難安,賈珍亦是強自鎮靜。尤氏抬頭看天,月色模糊慘淡,身畔有冷風吹過,讓她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戰:半夜已過,最美的月色風景已經過去;三代過後,賈府的富貴繁華就快消散了吧?


分享到:


相關文章: